第1112章
譚六斤被這男子的話弄得雲裡霧裡,朝着他問道:“你是誰?
為什麼要抓我?
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你!
”
中年男子緩緩走近他說道:“不認識不要緊,以後認識就行了,等明日之後你就是我的乘龍快婿。
”
譚六斤震驚不已,突然想起來方才這些小厮都叫他姑爺,看來這位是想把他抓起來成親?
他想到此更加疑惑了,冷聲道:“這位老爺,你瞧着也像是大戶人家的老爺,想要什麼乘龍快婿沒有,沒必要把一個從未見過的男子扣在這裡吧?
”
中年男子半眯着雙眸,帶着笑說道:“我挑了這麼久的女婿,最喜歡的還是你,不僅識得字,還長得一表人才。
”
譚六斤的樣貌在京城都是位列前茅,在這湖州府自然是少有。
柳老爺一路盯着路過的行人,第一眼就相中了他。
譚六斤聽着他的話,覺得滑稽得很,正色說道:“這婚約大事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把我扣留在這裡當女婿,怕是不合規矩,我家人可還都不知道此事。
”
柳老爺笑眯眯道:“無事,不知道正好。
”
譚六斤陰沉着臉,繼續道:“這位老爺,你抓我來的時候,可知道我是什麼人?
”
柳老爺笑道:“不就是進京趕考的書生嗎?
難不成你還是皇親國戚不成?
”
譚六斤眉尾一揚說道:“沒錯,我就是皇親國戚。
”
柳老爺被他的話逗笑了,“還皇親國戚,你瞧你一路上帶着的那幾個寒酸的小厮,别說是皇親國戚,我瞧你連官家公子都不是。
”
譚六斤冷下聲音緩緩道:“這位老爺,我姓譚,家中大哥是大名鼎鼎的譚大将軍,家中三哥正是咱們大魏的端王殿下,我妹妹是端王殿下未過門的王妃,你說我是不是皇親國戚?
”
柳老爺一聽他這麼說,臉都綠了。
他不過是路上随便抓的一個書生,怎麼就抓到譚家人了。
譚六斤見着他在出神,緩和面色說道:“老爺,我給你個機會,現在給我吃解藥,把我放了,我就讓端王t殿下饒了你。
”
柳老爺聽後,微微低着頭看着他,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既然把你抓來了,那就不能就這麼把你放了,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府裡,等着明日大婚吧。
”
他說罷,朝一旁的小厮使了眼色。
小厮連忙抓着譚六斤,将他丢進了屋裡。
随着房門砰的一聲被關上,柳老爺這才離開。
柳老爺走之後,譚六斤漸漸老實下來,待到了深夜,他坐在門口朝門外守着的小厮問道:“這個小兄弟,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
”
小厮聽到聲音,連忙道:“姑爺,你就别再逃了,老爺是不會放你走的。
”
譚六斤收了方才冷冰冰的語調,緩和語氣說道:“不,我不逃走,我就想問問你,你們家老爺怎麼執意要讓我做上門女婿?
”
小厮頓了一下回道:“姑爺,這是因為我們家老爺十分疼愛我們家小姐。
”
譚六斤正色道:“既然是疼愛你們家小姐,那為什麼要随便找個男人讓她嫁了呢?
”
這個小厮嘴巴并不牢靠,被譚六斤這樣問着,最後終于說了實話,“姑爺,其實,我們家小姐早就.......”
“早就什麼?
”譚六斤追着問道。
小厮朝身後看了一眼回道:“我們家小姐早就病逝了,但是老爺就隻有這麼一個女兒,他放不下小姐,就把小姐的屍身繼續養在府裡,然後四處給她尋郎君。
”
“姑爺不是老爺第一個帶回府裡來的,但是明日大婚之後,應該是最後一個。
”
譚六斤聽了他的話,詫異不已,本以為這柳家小姐頂多是長相醜陋,所以才會被柳老爺這樣逼着成親,沒想到居然就是個死人。
也就是說,他明天要和一個死人成親。
小厮越說越上瘾,又繼續道:“之前也來了幾個姑爺,但是知道小姐早就病逝後,就都跑了,老爺一氣之下把他們全部抓回來剁掉手腳丢進了豬圈裡。
”
譚六斤聽得背脊發涼,心開始瘋狂跳着,好似自己也要被剁掉手腳一般。
小厮長歎一口氣,說道:“所以姑爺,你還是别逃了,娶我們家小姐,總比待在豬圈裡好。
”
譚六斤十分認同這句話,不過他就算不想去喂豬,但是也不想娶一個死人。
再三思量之後,他朝小厮問道:“明日婚宴會有賓客來嗎?
”
小厮點頭道:“當然會有賓客來,我們家老爺在湖州府可是有名的富商。
”
譚六斤心中頓時竊喜不已,腦海裡已經思量起來了明日出逃時的計劃。
翌日。
柳府内十分熱鬧,噼裡啪啦都是爆竹的聲響。
譚六斤一晚上沒睡,天還沒亮就被幾個小厮抓着換了一身紅色的喜服。
譚六斤雖然才剛剛十五,但是身量比一般男子要高,穿着這件大紅色的喜服,襯得他皮膚更加白皙,一看看去,豐神俊朗,器宇軒昂,是個難得的俊俏少年。
一旁好幾個端着東西進屋的小丫鬟都差點看花了眼。
“瞧咱們姑爺長得可真俊俏。
”
“是啊,比那畫中的人都要好看。
”
“不過可惜了。
”
“是啊,可惜了。
”
她們小聲嘀咕着,譚六斤都聽進了耳朵裡。
很快他被一衆小厮擁着來到了前院。
此時,前院裡賓客已經來了不少。
其中就有一位姓吳的員外。
吳員外身邊還站着一位老婦人。
老婦人瞧着身子單薄,不像是常年窩在後院的貴夫人。
譚六斤當時一眼就瞧見了她。
老婦人感覺到了他的目光,也擡頭朝他看去,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見着譚六斤那張臉,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她連忙朝身邊的老伴問道:“老爺,這柳府的新姑爺是哪個府上的少爺?
”
吳員外對柳家的事情并不清楚,但是見着自己的夫人在問,立馬朝身旁的小丫鬟問道:“你家姑爺是哪個府上的?
”
小丫鬟搖搖頭,閉着嘴,什麼都沒說。
老婦人腦海裡突然閃過的小七月那張臉,猛地一驚道:“這位新姑爺長得好像我以前一位恩人。
”
吳員外連忙朝她問道:“什麼恩人?
”
老婦人回道:“就是去年村裡鬧災荒的時候,給了我水和餅的小姑娘,這小姑娘好像是姓譚。
”
吳員外以前是跟在吳大将軍的,自然認識譚一兩。
他連忙說道:“譚家?
哪個譚家?
不會是封平村的譚家吧?
”
老婦人連連點頭道:“沒錯,正是。
”
吳員外擡頭朝正準備拜堂的譚六斤看去,眉頭微微皺着,“這譚家的公子成親,譚一兩不可能不會來,這門親事有問題......”
老婦人也跟着朝四周看了看,“怎麼也沒見着那小姑娘?
難不成是我認錯了?
”
就在她困惑不已的時候。
一名穿着紅色嫁衣的女子蓋着蓋頭在一衆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譚六斤小小意外了一下,這柳家小姐不是過世了嗎?
見着他在疑惑,一旁的小厮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姑爺,這位是我們家小姐的表妹,特地來代替我們家小姐與你拜堂,你不要覺得奇怪,就把她當做我們家小姐就行了。
”
譚六斤聽完這句話,看着跟前穿着紅色嫁衣的女子,心裡不由得發毛。
随着司儀的一聲喊,院子裡爆竹聲也跟着響了起來。
老婦人被這鞭炮聲吓了一跳,連忙拉着老伴的手。
吳員外被她緊緊拽着,目光又重新落到譚六斤身上。
他發覺這個小少爺和譚一兩的确長得有些像,就是手腳看着沒那麼利索。
譚六斤挺直着身子根本就不願意夫妻對拜。
一旁的小厮挽着他的手,壓着他的腰按了按。
這一幕正巧都被吳員外看在了眼裡,他猛地站起身,大聲呵斥道:“先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