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華新集團主席兼董事華弘業,六十年前原是在大陸靠棉紗起家,後才來到開拔的香江創辦了華新集團。
投資行業極廣。
精準的投資目光,也讓公司發展一路平穩上升,如今更是成為香江最出名的投資集團,華鴻業更是跻身入香江十大富豪排名榜。
楚月檸回憶從鐘楚國處了解的資料,叮的一聲,看了看電梯頂的樓層數,抱着糖水出了電梯。
頂層相對于普通職員的樓層,裝修豪華了很多,在這一層的大多身居高位,個個都在專屬的辦公室裡面辦公。
沒人有功夫去理會抱着糖水的楚月檸。
也沒有人發現楚月檸不是華新的員工。
畢竟華新大廈員工幾千名,誰能認得其中的每一個?
楚月檸把糖水找了張椅子放着,四處查看,看了一圈貼着董事長辦公室的辦公室門,引起了她的注意。
門底下傳出陣陣黑氣。
就在愁着怎麼進去時。
一清潔工阿姨戴着手套提着水桶出來,苦着臉抱怨:“華董事要過來都不提前講,真是累死人,十分鐘搞完整層生意,三頭六臂都沒咩用啦。
”
話落,阿姨将水桶重重往地上一放,推開辦公室門。
楚月檸趁機往開着的門裡看一眼,沖清潔工阿姨笑了笑:“我幫你吧。
”
阿姨本身嫌工作做不完的苦悶臉,陡然挂起笑:“真嘅?
會不會麻煩你?
還是算了,手細皮嫩肉别留下繭。
”
“不會。
”楚月檸眉眼彎彎幫忙提着水桶進辦公室,又主動從桶裡拿過抹布擦辦公桌。
邊擦,她邊打量環境。
進門口就正對辦公桌,老闆椅又足足比待客椅高了大半,在風水學上來說,這是左青龍右白虎,雙震下方朱雀位。
意味着身居高位更易掌控下位人。
如果在這裡談合作,得利情況更有益于老闆,老闆也更容易掌握主動權。
左側是整牆棕紅色書架,空格除了擺放财經雜志,還有空格放了許多相片擺台,門的右側靠牆則擺着支架,水箱裡養了四尾金魚。
可以看出,辦公室裡的風水,華新肯定請了風水師布置,每一處都恰到好處。
但,水箱裡養的金魚怎麼隻有四尾?
四字,港語中與死發音差不多,香江人非常避諱。
偏偏精心設計的風水中養了四尾金魚。
楚月檸覺得奇怪,直到看見書架上一個關上的門裡透出一縷縷金色的氣息,擦完諾大的辦公桌,她又拿着抹布靠近書架。
清潔阿姨手腳快,沒多久已經打掃完大半間辦公室,越看楚月檸越開心,“靓女,你在哪個部門?
下次輪我去下邊打掃,我幫你把工位打算的幹幹淨淨啊。
”
阿姨以為楚月檸能來上層,肯定是某個部門的人。
楚月檸面對追問,隻好模棱兩可:“我剛來,不知道部門叫什麼名字。
阿姨想着新人入職都清楚寫了部門名字,怎麼可能不知?
她邊拖地邊打量着楚月檸靓麗的外貌,恍然大悟。
懂了。
肯定是華董三公子的那些紅顔知己啦,内部都不知道安排了多少個想博上位當少奶奶的女子,可惜三公子根本不收心。
阿姨越看楚月檸年輕靓麗的外貌,就越心痛。
“姑娘仔,你還後生(年輕),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啦,男人根本靠不住,聽阿姨的,能挖多少錢出來就挖多少錢出來。
這樣,以後就算沒男人,你也不愁沒錢花。
”
“哦,知道了。
”
楚月檸沒仔細聽,漫不經心應了兩聲,然後找着透着金色生息的櫃子,抹布挨着木闆擦了進去。
下一瞬,櫃子門被打開。
裡面的東西讓喋喋不休的阿姨尖叫出聲。
“真是晦氣!
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
狹小的櫃子裡擺着一塊死人牌匾,寫着華弘業的名字,香爐裡盛着滿滿的灰色香灰,三根未燃熄滅的香筆直插在裡面。
牌匾下還有個長方形的鐵盒,盛放着泥土壓着一大縷黑白摻雜的發絲,發絲幹澀枯萎毫無光澤,像是被曬幹的玉米須,無人能看到的淡金色生息鑽入發絲之中。
楚月檸瞬間明白他們要幹什麼。
想到工地上的陣法,想起無辜慘死的十三人,冷冷一笑。
“種生機。
”
助本該已死之人逆天續命,所以要擺四尾金魚,要擺牌匾,還要放入将死之人的發絲做成一副人以死的假象騙過地府。
又因為華新大廈離工地最近,牌匾放在這能夠吸到更大的生息。
天煞借命局。
一命隻可以換三天生機。
阿姨害怕連忙關上櫃子,
忽然,一道聲音在門外響起,三十多歲的男子見櫃門被打開,陰沉着臉,“你們在幹什麼?
”
“總經理!
”
阿姨吓了一跳,連忙拉着楚月檸,“我們接到命令要搞衛生。
”
華斌冷眼看了楚月檸一眼,又吩咐阿姨,“以後沒我的命令,董事長辦公室不許人進來翻東西。
”
阿姨連連點頭。
華斌才轉身推着後方的輪椅進來,輪椅上坐了位骨瘦如柴的老者,蓋着厚厚的毛毯,閉目頭耷拉着,周身散發着惡臭的死氣,卻苟延殘喘活着。
楚月檸站着沒動,華斌周邊也彌漫着黑氣,翻滾的黑氣中還能看見點點金色的生息之氣。
華斌推人進來,臉色深沉斥責:“還不出去?
”
“我們就走。
”阿姨見總經理發怒,匆忙把水桶提起,桶裡的水因為力道搖晃灑了一地,又準備去拖,華斌再怒斥一句:“滾出去!
”
阿姨害怕抖了一下,臨走之前快步把楚月檸拉走。
出了門,阿姨才敢流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擡頭看着楚月檸說:“總經理脾氣比三少暴躁,又從小和三少不對付,如果知你是三少的女人一定會為難你,快點走。
”
楚月檸完全沒想到,短短十幾分鐘,她就已經被阿姨豐富的想象力安上三少的紅顔知己身份。
可惜,借命天煞局沒擺在辦公室。
陣地還在某一處。
華斌肯定和這件事有關系,所以想找到陣地毀掉,還要跟着華斌。
她無聊坐在待客區,突然電梯打開,電梯出來的兩人看到楚月檸非常驚訝。
方經國穿着西裝,右胳膊下夾着公文包,左手戴着金表,見到楚月檸時非常疑惑,“月檸,你怎麼在這裡?
”
楚月檸也已經看到方經國,第一時間竟是歎息借據沒帶着,否則就可以追債了。
同時,也透出不喜:“你們又為什麼在這裡?
”
方經國一直忙公司的事,上次聽楚怡說兩姐妹不夠房租,原本想親自去一趟,後續還是算了。
因為長期在香江發展沒回内陸,他與兩姐妹感情并不深,但誰讓兩姐妹都是他的種。
他對皿緣關系比較看中,兩姐妹搬出方家後,他也讓田玉娥多多給點關心。
“阿爸自然是為了公司的事,過來與華董談投資合作。
過段時間Owen會從英國回來,你還有細妹一起回家吃餐團圓飯。
”
Owen就是方經國的長子,在英國留學。
“團圓飯?
”楚月檸冷笑,“抱歉,我和阿怡兩個人就可以吃團圓飯,同你們方家不是很熟悉。
”
“八婆,你好了喔。
”方經國旁邊站着一位二十多出頭的男子,他染着黃發與身上穿的正版西裝格格不入,一臉戾氣的瞪着楚月檸。
“你敢這樣和爹地說話,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
“Caleb,不能這樣和大姐說話。
”方經國明白楚月檸心底有怨氣,擡手看了一眼金表,“大師昨晚作法,說按照現在的時間和華董談一定可以拉到投資,先進去不要耽誤時間。
”
方經國想到最近流失大筆訂單的公司,就焦頭爛額。
他深知是公司風水出了問題,田玉娥幫着請了大師,但效果也微乎其微。
有大師又好過沒大師幫助。
今天約了華新集團談合作,昨天就請大師做法幫他加持法力。
這次一定要拉到投資,如此,公司才可以度過難關。
方凱澤知道資金更重要,不再争執,沖楚月檸露出一副挑釁惡劣的笑。
“擔心倒黴,沒本事再笑。
”楚月檸見兩人面相染上了黑氣,微挑眉。
果然。
下一刻,方凱澤忽然腳打滑,拉着方經國的衣擺重重摔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方經國的西裝被扯爛,爬起身轉頭罵了方凱澤一句:“蠢材,走路不帶眼!
”
“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為什麼摔跤。
”方凱澤捂着流皿的鼻子,憤怒地回瞪了楚月檸一眼。
兩人出了這麼大的洋相,也來不及收拾,方經國隻能匆匆拍了拍西裝在秘書的帶領下進了辦公室。
兩個小時後。
方經國再走出大廈門,終于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有了華新集團的投資,公司就算度過危機,一切都恢複平穩了。
”
“大師果然沒騙我。
”
方凱澤不屑,擡手撥了撥黃發,“大師如果有用,一個招财局下去我們就能度過危機。
”
方經國搖頭:“你懂什麼,這位大師本事已經算大,一張符或一道咒就能破局破陣的大師,别說香江,放眼全中華都找不出。
”
方凱澤敷衍點頭,不耐煩地四處看,“爸,真要喊楚家姐妹回家吃飯?
我看到她們真的煩,一天天擺臉色,就好像我們家欠了她東西一樣。
真是對着都沒胃口。
”
“到底一家人。
”
方經國想到曾經欠楚家的七千塊,想到背着楚家再外又有一個家,不禁心虛。
他就是靠這七千塊在香江發達,如果楚月檸圓滑一點,要錢也就給她了,偏偏每次要錢都是提當年的事。
他已經功成名就,怎麼可以讓外人知道他是靠嶽父的錢支持才能做生意?
太丢臉。
上門女婿哪有白手起家有面子。
傍晚六點。
楚月檸等了許久,終于看到華斌進入停車場開車離開,她連忙騎上攤車小心跟在後邊。
回頭遠遠望了一眼工地。
和她想的沒錯。
死的人不夠,華弘業根本沒有餘力清醒。
工地煞氣更加濃郁,今晚還要死人。
華斌在旺角一家台球室泊車,楚月檸停好車,即刻打開冰棍箱,為了掩人耳目她拿出用透明塑膠袋裝好的糖水,又穿好楚記圍裙,提着跟進了台球室。
台球室燈火通明。
華斌剛進去就有人上來接待,來人遞了一根球棍,賠着笑給華斌咬着的香煙點上火。
“斌少,剛剛三少也帶靓妹來打球。
”
華斌接過球棍,叼着煙俯身球台,食指架好球棍,聽到三少的名字,他神情帶着戾氣。
“你待我這幹什麼,不如早點去咩三少爺那邊服侍啊。
”
這人反應快,見台球大部分都進了簍,谄笑着說:“我跟三少做什麼,斌少我才有知遇之恩。
”
說完,這人又低聲問。
“斌少,華董清醒沒?
”
提起這個,華斌眉頭就緊皺,煩躁的吸了一口煙,“沒,如果不是怕搞出事,我真想讓老東西馬上就清醒。
”
“不醒就麻煩了。
”這人替華斌擔憂,“如果不醒,西澳的礦業豈不是白白便宜三少他們一房?
”
人人都知華弘業年輕風流,老婆都足足讨了四房,其中又以三房的三少最得他歡心。
今年,華弘業自知時日無多,将所有身家分成了四等份,将其中新投資的澳洲西部礦業分給了大房和三房。
澳洲西部礦業投資沒多久,好消息頻出,資源發達,抓着它的人真正是一輩子不愁吃穿。
華斌早前為了要這個産業,在華弘業面前伏低做小,忍受指責謾罵,工作時真就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
原以為華弘業看到他付出,一定會把西澳礦業給他,誰想到遺囑裡竟然是直接給了三房。
華斌眉目全是戾氣,“西澳産業明明是我一直跟,華文浩條廢柴最鐘意就是吃喝玩樂,西澳的事從未操心過,憑哪點給他?
”
“二哥不服氣啊?
”
華斌扭頭。
“可惜啊,西澳産業父親已經交給了我,你吹得我脹咩?
”華文浩嬉皮笑臉攬着年輕靓妹在後邊諷刺。
華斌拿起球棍,又是一杆進、洞,冷笑,“鹿死誰手還未知,老爺都還沒死,你着什麼急。
”
華文浩繼續諷刺:“是喔,老爺還有氣神智卻不清醒,你這麼有信心不如就喊老爺親口把西澳産業給你啊,廢柴。
”
沖突一觸即發,眼看要打架,台球室的經理趕緊出面安慰人,終于将兩人拉開。
楚月檸進門找了凳坐着,從袋子裡挑了碗新鮮的糖水,邊用調羹挖着喝邊看戲。
如今布陣人基本可以确定,吸取生息的陣卻還沒找到在哪。
台球室門被打開,燙着時髦卷發的婦人走了進來,她穿着墨色旗袍,取下墨鏡,第一眼就看到旁邊悠閑喝糖水的楚月檸,想起什麼便問。
“賣糖水?
”
楚月檸還含着糖水,兩頰微鼓點了點頭。
婦人從桌上的塑料袋裡挑挑揀揀。
其中幾碗是楚月檸帶上華新大廈的,在大廈裡耽誤的時間有點久可能已經變質。
楚月檸剛想阻止,婦人就已經拿出一碗,揭開蓋嘗了起來,嘗完給了高度評價。
“手藝不錯,我女兒喜歡飲糖水,你跟我回去教一下菲傭,錢方面好商量。
”
楚月檸簡直被婦人的一番操作震撼住了,憑什麼就覺得她一定願意出售自己的手藝?
“抱歉,我沒時間。
”楚月檸想也不想就拒絕。
婦人呆住,沒想過竟然有人敢拒絕她,便問:“你知不知我是誰?
”
就算天塌了,今天也不能阻止她破陣。
是誰重要嗎?
楚月檸還沒來得及回答,就有人恭敬的過來鞠躬,“華太,怎麼有空大駕光臨?
”
華弘業的幾房妻子一律都被稱為華太。
“沒事,剛逛完街想起阿斌應該在這裡,喊他記住回家吃飯。
”婦人剛說完。
服務員說:“斌少就在裡面。
”
許梅芸搖頭:“我就去不去了,你幫我轉告他。
”
說完,許梅芸轉頭就看向楚月檸,“多少錢都可以,香江難得找到我這樣的好人,脾性真大。
”
“怎麼會呢!
”楚月檸微笑起身,将婦人喝了一口的糖水端起丢進垃圾桶。
許梅芸面色微一變。
這個動作不就代表着楚月檸嫌棄糖水被她碰過?
“有錢怎麼不賺呢?
楚月檸收拾好,善解人意道:“既然太太出的起價格買我自創的糖水獨門秘方,不如就走吧。
”
“這樣還差不多。
”許梅芸見對方識時務,表情相當滿意。
華家的豪宅也在半山,占地幾千平方,綠化做的極其好,剛進莊園就看到許多傭人。
楚月檸剛到就看到二樓一個窗透出黑氣,淺松一口氣。
這會算是找對了地方。
許梅芸進了豪宅,連忙就是招手呼喚在廚房的菲傭,“黛西,請了一個糖水師傅,你好好和她學學。
”
菲傭戴着圍裙出來,兩手交握,“是,太太。
”
說着,菲傭就要請楚月檸進廚房,楚月檸想了下回頭,“先說好,一種一千塊,至多教五碗。
”
婦人也不在意:“就照你說的。
”
楚月檸跟着進了廚房,撸起衣袖,她萬萬沒想到出任務的時候還得先教人做糖水,一時不知該哭該笑。
看着幹淨整潔的桌闆,深吸一口氣。
“行!
我們速度解決!
”
許梅芸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沒一會兒,二樓上下來了另一位太太,太太見婦人在看電視,端着水杯路過時不由冷冷哼了一聲。
許梅芸直起身,冷冷一笑:“三房,你什麼意思?
”
三房太太回頭,臉上貼着面膜微笑:“芸姐,我沒咩意思。
”
許梅芸見她貼着面膜,不由諷刺:“剛做完spa回來?
我提醒你啊,打扮這麼風騷,老爺還沒過身(去世)。
”
“不用你提醒。
”三房太太皮笑肉不笑,“老爺沒死都已經先想到顧着我和阿浩的生活。
哎呀,西澳産業賺的錢真是怎麼用都用不完。
”
許梅芸被戳到痛處,眼都氣紅了,指甲卻隻能掐着手心。
“芸姐,不和你說了。
”三房太太手指輕拍面膜,扭着腰,“今天還沒給菩薩上香保佑老爺長命百歲。
”
轉過身臉色就陰沉了下去,她走到客廳,從供台下抽出三根香在供台上重重錘了錘,将香對齊打橫點燃,冷笑:“死八婆,等老爺死了,我看你拿什麼和我鬥。
”
然後,她雙手捏着香抵在額上,态度非常虔誠,振振有詞。
“菩薩保佑,西澳的産業有阿浩幫忙打理,老爺可以放心。
既然留在陽世也是受苦,不如讓他早點閉眼?
”
“等去了,我一定給菩薩上足七天七夜貢品。
”
楚月檸恰好在廚房門丢東西,恰好聽到這一段話。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表達什麼。
沒拿到好處的用邪術也要吊着人命,拿到好處的卻想着讓人死。
華弘業要是清醒,看到幾房妻子孩子鬥來鬥去,不知道該怎麼想。
也就是這時,楚月檸看到華斌從豪宅外進來,連忙側身避開華斌的視線,上午兩人才見過,華斌應該還認識他。
華斌和母親打過招呼,就神色匆匆地往二樓房間去,推開門,整個房間空蕩蕩,床鋪都已經被撤走,唯有一張寬大的供台上點了幾盞紅燈。
供台上到處都是鮮皿,中間放了一個很大的玄鐵制的盆,盆裡時不時傳出兩聲呱呱叫。
華斌将東西抓出來。
呱呱叫的東西赫然就是一直通體黑色的蟾蜍,因長期抓着,蟾蜍表面的有毒液體已經腐蝕華斌的手脫皮。
華斌摸了摸蟾蜍的頭部,神情瘋狂地露出令人膽寒的笑容:“親口講出西澳産業讓給我是不是?
好,我就滿足你個廢柴。
”
他捏着蟾蜍,将右手的衣扯上去露出一條猙獰的傷口,然後,他拿過供台上的刀片淺淺劃開一個傷口,将蟾蜍嘴巴強行打開,讓鮮皿流入蟾蜍的嘴巴。
沒多會,蟾蜍雪白的肚皮就被鮮皿撐的溜圓,白肚皮下隐隐透出紅色。
布陣的大師曾說過,一旦蟾蜍被喂飽,工地的陣法就會吞噬更多的人命。
華斌完全不在乎工人的性命,況且那個西洋鬼佬還是商業對家。
“明天,至多明天就能完全清醒過來。
到時,我一定會拿回西澳的礦業。
”
“喂——”
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他,華斌扭頭發現本來緊鎖的門被打開,女孩站在門口,觸及女孩熟悉的面孔時,驚訝瞪目。
“是你!
你怎麼進來的!
”
楚月檸白皙的臉上帶着對人渣淡淡的鄙夷。
“天煞借命局,一條人命隻抵華弘業陽壽三天。
”
“别人偷東西,你卻偷命似乎不是很好。
”
與此同時。
工地無人看見煞氣愈來愈烈。
機器運轉,幾千苦力工都在加班加點開工,他們表情麻木,揮動着鏟子鏟着水泥沙子,工地死了這麼多人,他們怕不怕?
怕。
但無法。
就算明知是死,也要做工賺錢。
西洋老闆帶着專門請的建築設計師一口氣看了三層樓,叮囑:“一定要幫我看出建築的弊端,為什麼總會出事死人?
”
就在下午,又有一位自稱風水師的人來,說工地煞氣很重讓停工,還說什麼他解決不了,要請幫手。
西洋老闆不信,工地每天死人卻也讓人越發擔憂。
“沒問題。
”設計師傅領着一群徒弟馬上就看出了東西,指着樓梯夾角處說“樓梯之前之所以會摔人,主要原因還是夾角盲區,人沒看到自然容易踏空。
”
西洋老闆讓負責人記下,等設計師全部找出問題之後,再返工修改。
不然,照這種死人的情況。
商廈還沒開業,就變成靈異大廈。
“還有這裡。
”設計師傅又找到一處工人曾經被機器削掉腦袋的地方,“也是盲區,需要改掉。
”
見真是設計上的問題,西洋老闆大大松了氣,回想起楚月檸曾說的話,更是不屑。
“之前有什麼風水大師說工地有煞氣,說日後必會出大事。
還好沒信。
”
“大師?
”設計師傅拿着圖紙,領着一群徒弟又去眼觀水泥樓的鋼筋結構,“還好老闆不信,玄學都是浪費冤枉錢。
如果真是有邪,我們設計師還用做?
”
其他徒弟也是齊聲符合。
“是啊,如果世上真有風水玄學,還用我們這些設計師?
”
“我們會建地産,風水師會什麼?
拿個羅盤到處轉?
”
“先前我和朋友好奇去買羅盤,一個就賣大幾千。
鐵皮而已,不如去搶?
”
西洋老闆完全同意年輕人的觀點,“看來香江還是有聰明人,不像我先前的負責人,非去信些詭怪。
”
樓層還沒通太多電,外面光線明亮,樓裡因着水泥又不反光的緣故,光線非常暗。
衆人看完樓層又往停車場去。
剛踏入停車場,他們就覺得冰冷無比,裡面充斥着濃郁的腥臭味。
徒弟們沒忍住紛紛去邊上嘔吐。
“yue,是不是死了咩海鮮,好惡心。
”
“老闆,你之前沒說下面這麼臭啊,要加錢。
”
西洋老闆也沒想到停車場會如此惡臭,忍住反胃讓設計師快點幹活,“做完加人工,我先出去。
”
沒理由工人承受腥臭,老闆也非要一起啊。
實在受不了了。
說完,西洋老闆就轉身往外邊退。
一股詭風吹來揚起水泥塵土。
衆人被迷的睜不開眼,隐隐聽到細微的鬼哭狼嚎。
徒弟們害怕的背靠一起,給再高的人工也不想幹了,一個個跟着西洋老闆想要摸黑出去,氣的設計師罵徒弟不中用。
兜兜轉轉幾分鐘,衆人還是在原地,加上隐隐約約的鬼哭狼嚎,有人膽顫發問。
“你們都聽到聲音了嗎?
是不是真有鬼?
”
不說鬼還好,一說凄厲嚎叫的聲音就更大了。
年輕的徒弟們吓到抱做一團。
“不……可能。
不過就是外邊的風吹進來與建築物所産生的物理現象。
”設計師傅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唯物主義依舊讓他壯着膽否認。
“世界上是不可能有鬼的!
”
話音剛落,設計師傅瞬間被吸到天花闆發出更加凄厲慘叫。
“啊啊啊啊!
”
緊跟着砰砰砰!
又有幾人被吸到天花闆上!
樓上也開始出事了,作業的工人有的從樓上墜落,有的被機器卡住手,更有的從樓梯間砰砰砸落。
一時間悲嗆慘叫聲此起彼伏。
西洋老闆吓到發抖,怕出事,整個人貼在水泥地上聞着令人作嘔腥臭的味道,仰頭看着天花闆。
忽然。
他看見漆黑的天花闆上平空伸出一條猩紅細長的長舌,将天花闆的人卷起,透明腥臭的液體掉落地面。
“怪物,有怪物……”西洋老闆吓到平躺的腿瑟瑟發抖,指着天花闆,“真有怪物。
”
眼看天花闆上的人一個個被吞噬,一道矯健的身影從外沖進來,女孩因為奔跑秀發已經散開,她穿着楚記糖水的圍裙,牛仔褲被卷了邊露出一截腳踝,像是一層透明的罩子被撞碎,奔跑間帶進了外邊的光亮。
西洋老闆瞬間找到救星,害怕到帶着哭腔:“楚大師,求求你救命啊!
”
煞氣沖天。
停車場中心的位置借命陣被催動,不吞噬夠人命根本關不上。
楚月檸将後邊的華斌扯過來丢進陣眼。
西洋老闆爬過去想跑楚月檸大腿,想要人留下來保護他,“楚大師,我錯了,原來世界上真有鬼怪,你救救我,多少錢都行!
”
楚月檸被阻。
回力闆鞋一腳将人踢了回去。
黑氣越來越濃,華斌被丢進陣眼後,惶恐的要往外邊爬,西服上全是腥臭的液體,“救命!
救命啊!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
大地一陣顫抖,天花闆探出巨大的蟾蜍頭,大如燈籠的猩紅眼睛,漆黑堅硬的皮上全是膿包疙瘩,細長的舌頭不再天花邊卷,空中蕩出詭異的弧度,直直沖着她襲來。
周圍都是慘叫聲。
楚月檸從圍裙口袋快速拿出羅盤,單手丢向半空。
羅盤懸浮空中,泛着金光吞噬周邊的黑氣。
她目視前方,白皙的手抵在兇前快速結印,腥臭味鋪面迎來,神情冷靜。
“北鬥七真,統禦萬靈。
東西南北,保命前行。
日中大象,共照群生。
救人間扶衰度厄,化邪魅悉皈正真。
急急如律令!
”
念完,一道黃符從圍裙口袋竄出直沖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