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孟晚剛回到賓館,便瞧見了江行恺。
看到她的身影,江行恺連忙從車上下來。
“孟晚!
”
她頓住腳步,瞧見了副駕駛座上的林文文。
林文文臉上挂着和那天在校門口一樣的笑容,挑釁,輕蔑。
“是準備好離婚了嗎?
”
江行恺眸色一滞,道:“再過幾日。
”
孟晚哦了一聲,“那你找我有事?
”
“你後媽來找我了。
”
孟晚神色一凜,“她找你做什麼?
”
江行恺輕蔑一嗤,“她為何找我,你不清楚?
”
孟晚看着他的臉色,想來不是什麼好事。
“無論她找你是為了什麼,你都不需要理會。
”
江行恺垂眸,淡聲道:“你要多少,直說吧,一次解決了。
”
“什麼多少?
”
“錢。
”
孟晚臉色一僵,“她跟你提了錢的事?
我說了不用……”
“我也說了,一次解決。
這次給了,下回不要再出現。
”江行恺臉上一片冷漠。
孟晚眨了眨眼,緩解眼底的酸澀。
“我說了不用,他們再去找你,你不必理會。
”
江行恺卻不和她廢話,直接把錢塞進了她的口袋。
“别說我虧待你,兩清。
”
孟晚低頭看着手裡的錢,七年的感情,兩清。
她笑了開來,眼底一片冰冷。
“好,兩清了。
他們再去找你,不用理……”
她話還沒說完,江行恺便轉身離去。
林文文探出腦袋喊:“江總,好了沒呀,冷死了。
”
“來了。
”
上了車,林文文看着還站在賓館門口的女人,眼底生了一絲同情。
糟糠之妻,最容易被抛棄。
“江總,我聽說上次丁儀來歌舞廳捉奸,就是孟晚報的信。
要不是她,我也不會被丁儀害得這麼慘,你老婆可真壞呢。
”
江行恺一隻手搭在方向盤,指節夾着一根沒點燃的煙,動作一頓。
他眯了眯眸子,“你說什麼?
她報的信?
”
林文文嘟着嘴,“就是啊,丁儀親口說的呢,孟晚把我害得好慘。
”
她伸手欲挽江行恺的胳膊,被他冰冷的眼神震懾。
“林小姐,演戲歸演戲,可别當真了。
”
林文文臉色微變,“反正都要離婚了,就算是露水情緣也不行嗎?
”
“我有潔癖。
”
短短四個字,讓林文文難堪得臉色煞白。
這是嫌她髒的意思。
江行恺沒空搭理她,一路都在想孟晚的事。
她先把丁儀引過去,再叫自己去歌舞廳勸架,目的是為何?
其實很容易想,孟晚大概隻是為了找個理由把他引過去。
然後呢?
孟晚的目的是什麼。
江行恺突然踩下刹車。
“下車。
”
林文文看着周邊,“我還沒到呢。
”
“下去!
”
林文文嘟着嘴,不情不願下車。
江行恺獨自一人坐在車裡許久,撥開迷霧,終于得見答案。
他忽略了一個人,王老闆。
孟晚是為了讓他看清于萬川真面目,也是為了阻止于萬川和王老闆合作。
可他心裡還是不由得懷疑,照理來講,孟晚不曾見過王老闆才是。
他閉上眼,思緒有些亂,煩躁不耐。
想到今晚對孟晚說的話,他心裡竟難得生了一絲摻雜着愧疚的複雜情緒。
無論如何,這件事算他欠孟晚一次。
江行恺本想在外面飯店湊合一頓,結果江興智親自過來喊他回家吃飯。
“上次是我們不對,都是一家人,沒有隔夜仇,爸媽擔心你還生氣,特地讓我過來喊你。
”
江行恺拍拍他的肩膀,“說什麼呢,都是小事,上車吧。
”
到了這邊,李玉鳳和陳玉潔張羅了一大桌子的菜,客廳那邊還坐着一個局促的陌生女孩。
女孩怯生生瞥了他一眼,羞紅了臉。
江行恺還有什麼不明白,這是相親局。
“阿恺,快坐。
興智,你開瓶酒,今天你們爺幾個喝兩杯。
”李玉鳳笑着招呼。
江行恺擺擺手,冷淡道:“開車呢,不喝酒。
”
李玉鳳給女孩使了個眼色,“阿恺,這是玉潔的娘家堂妹,陳瑤。
”
陳瑤主動拿起酒瓶,含羞帶怯地往他身邊靠,要給他倒酒。
江行恺手蓋在杯口,“不用,我不喝酒,吃了飯就走。
”
衆人臉色一僵,他的态度已經很明顯了。
李玉鳳便忍不住冷了臉,這兒子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媽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很喜歡陳瑤,等你和孟晚離婚,就和陳瑤結婚!
”
江行恺蓦然想起,這個陳瑤,就是上回孟晚說不好的那個女孩。
他眸色淡淡,放下了筷子。
“我沒打算再婚,這飯就不吃了。
”
早知道是相親局,他也不會來。
陳玉潔連忙攔着:“大哥,我們阿瑤真的是好女孩,你還試着了解她呢。
”
“她好不好與我無關,不必了解。
還有,把這個冰箱搬回我家去!
”
說罷,江行恺撥開她的手,擡腳往外走。
李玉鳳氣不過,歇斯底裡大喊:“你要是不和陳瑤結婚,就别認我這個媽了!
”
江行恺腳步一頓,心裡覺得荒唐至極,冷漠一笑,甩門而去。
剛走到樓梯口,便遇到了隔壁鄰居。
“阿恺過來了呀?
我瞧着你媽今天買了好多菜,原來是你來了。
”
江行恺心裡有些無奈,冷硬的氣息軟了幾分。
沒必要鬧得這麼僵,吃頓飯而已。
他折返回去,剛走到門口,便聽見李玉鳳破口大罵。
“留他吃頓飯都做不到,要你有什麼用,沒用的東西!
”
這罵的,自然是陳瑤。
陳瑤掩面哭泣,“他看不上我,我有什麼辦法。
”
李玉鳳冷笑,“你不是挺會勾搭男人的嗎?
怎麼這時候就不行了?
小小年紀就為男人堕了胎,要不是看你不能生,有點用處,我還看不上你呢!
”
陳玉潔護着陳瑤,兩方吵鬧起來。
而後又說到冰箱的事,又引發了一場大戰。
江行恺不知道自己怎麼下的樓,心裡破開了一個洞,又疼又冷。
他不是傻子,怎麼會不知道父母偏心弟弟。
以前還在農場的時候,家裡的活兒大多是他幹。
他偶爾心裡有不滿,李玉鳳隻會用一句話堵回來:“你弟弟還小。
”
盡管他們隻差兩歲。
後來t他初中畢業要上高中,李玉鳳依舊要他讓着弟弟。
從讓出讀書機會,到幹活賺錢供江興智讀書,到給他安排工作。
江行恺以為自己對江興智足夠好,能得到父母一句誇贊和關心。
可越到這時候,他心裡越冷。
他和江興智,始終是不一樣的。
給他塞一個不能生的女孩是為了什麼,無非是為了讓他把江寶華過繼過來。
圖的,還是錢。
江行恺腦袋磕在方向盤上,閉上眼。
不由得想到孟晚那天的提醒,她說陳瑤不是個好女孩。
呵,她用詞還算委婉了。
他眉頭一皺,自己當時是怎麼回她來着?
江行恺輕歎一聲,每一次呼吸,兇腔都像是被刀子割一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