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一場鬧劇後,薄家老宅安靜下來。
蘇映雪回來時,薄熙越已經睡着了,她給他提了提被子,正抓着他的小胖手要往被子裡塞時,忽然在他手臂上發現了一處青紫,依稀能看到幾個針眼。
看着那些針眼,蘇映雪的心中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熙越。
”
蘇映雪立馬搖晃薄熙越的肩膀,試圖把他叫醒。
薄熙越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嘴裡嘟嘟囔囔的,顯然不是很清醒。
“熙越,醒醒,”蘇映雪強行把他拉起來,“你手上怎麼回事?
”
“什麼腫麼回事?
”
“不疼嗎?
你是不是去醫院了?
”
這針眼明顯就是針管留下的痕迹。
薄熙越咕哝着應了一聲。
“為什麼去醫院?
為什麼都沒告訴媽媽?
”蘇映雪再次把他晃醒,“熙越,你快說,這是怎麼回事。
”
薄熙越被吵得不耐煩了,咕哝道,“天林叔叔抽走了好多好多皿。
”
這個回答,讓蘇映雪不安起來。
她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了,一個孩子能懂什麼?
從一開始她就很奇怪,薄景卿和江晚安為什麼突然要把薄熙越接到浦市去,現在看來,恐怕另有原因。
抽皿?
出了什麼事需要抽她兒子的皿?
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薄熙越,蘇映雪心裡一陣發涼,不安感襲遍全身。
她撥了一個号碼出去。
“喂?
是我,我想讓你幫我調查一件事,關于我兒子的。
”
“……”
翌日一早。
廚房早早在餐廳備好了早餐。
薄景卿帶着江晚安一塊兒來餐廳,陪老夫人吃飯。
大概是昨晚的事情影響,薄老夫人比平時遲了點兒才出來,蘇映雪貼心的在她的椅子上鋪了一層新的軟墊。
“奶奶,腰還疼麼?
”
“沒事了。
”
薄老夫人擺擺手,“映雪你也坐下吃飯。
”
蘇映雪看了對面一眼,推辭道,“不了,我去廚房看看您的藥熬好了沒,讓熙越在這兒陪你們吃吧。
”
薄老夫人也沒再說什麼,随她去了。
“我要吃那個。
”
薄熙越指着桌上的炸湯圓,小胖手揮舞。
“哪個?
這個?
”江晚安立馬夾到他碗裡,“小心燙。
”
“嗯,謝謝江阿姨。
”
這禮貌的态度讓薄老夫人露出詫異的目光。
薄熙越在薄家被寵壞了,身上有些惡習連她這個做曾祖母的都看不太下去,隻是年紀大了狠不下心,總想着孩子還小以後慢慢改。
沒想到這才送去浦市短短一個月就有了變化。
薄老夫人看江晚安的目光都和善了不少。
“慢點吃。
”
江晚安給薄熙越又夾了點别的菜。
吃完飯,江晚安和薄景卿就得走了,薄老夫人卻叫住了她。
“等會兒。
”
薄老夫人把貼身的傭人叫來,吩咐了句什麼,傭人點點頭,很快從薄老夫人的房間裡拿了一個黑色的檀木盒子來。
“晚安,這個給你。
”
這句‘晚安’讓江晚安受寵若驚。
這麼多年來,即便自己已經是薄景卿的合法妻子,也有了玥玥,薄老夫人始終十分外道的稱呼自己‘江小姐’。
叫她‘晚安’這是頭一次。
“哎,”她忙應了聲,接過薄老夫人給的東西。
當着衆人的面打開,裡面是一對翡翠镯子,上好的水頭,即便是外行人都能看出價值不菲的透亮好看。
“奶奶,這……”
“你進薄家門這麼多年,我什麼都沒給過你,這算是補上的吧。
”
“不用,這也太貴重了。
”
“拿着。
”
薄老夫人闆着臉,“給你的東西你收着就是了。
”
江晚安看了薄景卿一眼,見他颔首示意,她這才收下了。
“謝謝奶奶,我會好好收藏的。
”
“嗯。
”
薄老夫人擺擺手,“回去吧,别讓玥玥一個人在家裡。
”
江晚安點點頭,挽着薄景卿的手離開了老宅。
回去的路上,她看着盒子裡的手镯,愛不釋手。
薄景卿問她,“有這麼高興麼?
我記得你對這些不太感興趣來着。
”
江晚安笑吟吟道,“這不一樣,這說明奶奶認可我了,雖然我不在意别人對我的看法,但是你的家人,我一直都希望能真心祝福我們。
”
真心是可以換到真心的,隻要你持之以恒。
薄景卿攬住了江晚安的肩膀,低頭吻了吻她的耳垂。
前面傳來司機輕輕的笑聲。
江晚安的臉立馬紅了,想推開卻發現怎麼也掙不脫,當即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對着薄景卿怒目而視。
司機很識趣,撇過臉認真看着前方,目不轉睛。
後視鏡裡,薄景卿的笑容溫柔而寵溺,宛如冰山融化,雪水消融,萬物生長。
時至下午。
“白皿病?
你确定麼?
”
“體檢報告不是給你看了麼?
你不信?
”
“可是江晚安沒有表現出一點,”蘇映雪握着手機,語氣猶豫,“怎麼可能?
那丫頭得了白皿病,她還每天沒事人一樣進進出出為了薄加淇的事情忙前忙後?
”
“或許是僞裝的好,她向來很沉得住氣,更重要的是,或許配型成功了。
”
聽到電話裡這句話時,蘇映雪的臉色驟然變了,“怎麼可能這麼巧?
”
“一管皿就可以确定結果,抽第二管和第三管都是為了驗證前面的結果而已,如果第一次就失敗了,後面沒必要驗證,不是嗎?
”
電話那頭頓了頓,“他們就是要用你兒子救他們的女兒。
”
蘇映雪的腦子一下子有些亂。
“自己好好想想吧,”男人冷嗤了一聲,嘲諷道,“你還真以為他們會真的把你兒子當親兒子養?
”
蘇映雪看着電腦上收到的體檢報告,回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很多事就在這一瞬間忽然想明白了。
薄景卿之所以這麼急着要把薄熙越接到浦市,根本不是顧及什麼父子感情,他是要救他女兒。
兒子是她的,憑什麼他們做這麼大的決定,都沒問過她這個母親的意思?
“我不想救她。
”
低低的一句話從她嘴裡落下,電話那頭似乎早就料到,冷笑道,“還不算太笨,隻要他們的女兒死了,你的兒子就是薄家現在明面上唯一的繼承人。
”
蘇映雪握緊了手機,“你告訴我,我接下來該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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