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裴明城将簽好字的合同遞還給沈沁，“你可以走了。
”

　　“好。
”出乎我的意料，沈沁沒有發難，走得幹脆利落。

　　我望着她的背影，還有幾分不習慣。

　　這段時間下來，沈沁隻要見到我，必會陰陽怪氣一番，我已經有幾分成為巴甫洛夫之狗的傾向，一見到沈沁便下意識戒備起來。

　　我與裴明城将論文細節敲定，将優化後的論文發給裴明城。

　　回到宿舍後，裴明城發來消息：“快要過年了，論文年後再發表吧。
”

　　“好。
”我回道，意識到年關将至，新的一年就要來臨了。

　　我習慣性地望向魏明珠桌旁，卻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往常她此時定在奮筆疾書，現在她桌旁空空如也，畫稿散亂地擺放在桌子上。

　　我心下一驚，難道魏明珠又被魏家人帶回去了？

　　我望向魏明珠緊閉的床簾，低聲道：“明珠，你在嗎？
”

　　“我在這裡。
”床簾中傳出魏明珠虛弱的聲音，她伸手将床簾扯開，露出帶着紅暈的面孔。

　　我皺起眉頭，伸手探上她的額頭，被灼人的溫度燙得微微一縮手。

　　“你發燒了？
”我這才望向她有些渙散的目光。

　　“嗯......可能有一點，之前就有點感冒了。
”魏明珠的聲音中帶着鼻音，話剛說完又咳嗽了起來。

　　看來她最近确實是操勞過度，身體已經撐不住了。

　　我找來醫藥箱，給魏明珠喂了些藥，又用酒精給她擦手心、手臂與額頭。

　　“夢岚。
”魏明珠眼睛半睜，忽然開口，“你說我現在做的這一切有意義嗎？
隻為了要一個答案？
”

　　我沒有立即回答，我停下動作，沉吟了一會：“這個問題比較主觀，要看你認為的意義是什麼，不過我覺得對你來說，應該是有意義的吧。
”

　　魏明珠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過了好久，我以為她已經睡着了，卻又再度聽到了她的聲音：“我想我明白了，我還是要繼續做下去，夢岚，謝謝你照顧我、開導我，我已經好多了。
”

　　我微微一怔，笑道：“沒關系呀，這就是朋友應該做的。
”

　　接近年關，母親邀請我一起去買年貨。

　　母親挽着我的手，問道：“感覺近年來年味都變淡了，但過年好歹是過年。
你知道為什麼每年到了這時候，我都要親自出來買年貨嗎？
”

　　我聯系到母親方才的話，猜測道：“因為有年味？
”

　　“不是。
”母親展開笑顔，調侃道，“因為家裡有兩個饞鬼，偏偏嘴又刁，總要我親手挑選好，他們才肯吃。
”

　　我被調侃得面上無光：“哪有！
”

　　我們轉過拐角，我一眼就看到了裴明城。

　　他正插兜站在一堆春聯前，唇角不耐煩地抿着，春聯的紅光映在他面上，顯得别有一番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