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怒道：“你說我迷惑方總？
我告訴你，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方總，把他趕走！
”

　　“對！
把他趕出去！
這裡沒有他說話的份！
”有人附和道。

　　方志強擡擡手，說道：“我說了，請大家先别着急，Tony既然敢派人來，那就肯定有他的底氣。
說吧，你的目的。
”

　　那人反倒開始不慌不忙，找個地方坐下後，慢悠悠地道：“方先生，我們還是先談談剛才的話，我說，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不知道這句話你是怎麼看的。
”

　　方志強叫人拿來筆和紙，唰唰刷的書寫，然後把紙亮出來給那人看，紙上寫着：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然後他正襟危坐，把舉在身前，說道：“看到了嗎？
我現在是坐着看。
”

　　他又趴在桌上，說道：“我現在是趴着看。
我還可以蹲着看，躺着看，吊着看，吃飯的時候看，撒尿的時候看，打架的時候看，你希望我怎麼看？
”

　　聽到這句話，林珊掩着嘴笑了起來，也有其他好多人忍俊不禁。

　　那人氣得鼻子都快歪了，說道：“方總，我是誠心誠意跟你商讨，你要這樣戲弄我？
”

　　方志強道：“我也是在誠心誠意地回答你的問題，我答的又有什麼錯？
”

　　那人氣得說不出話，礙于是在别人的主場，不好發作，隻能說道：“好，方總，那我就直說了，之前我們做過的事确實有點過分，我代表Tony代表東基向你道歉，我們願意賠償。
”

　　這下連方志強都驚呆了。

　　Tony居然連道歉和賠償都做了，而且是在大庭廣衆之下，這也太假了吧？
這真是Tony做出來的事？
不會是另外一個同名同姓的人吧？

　　會議室裡衆人開始竊竊私語。

　　“我沒有聽錯吧？
東基那邊是在道歉？
”

　　“好像是真的，這種場合下應該不會作假，他們應該也丢不起這個人。
”

　　“草，肯定有問題，這件事肯定有問題！
”

　　畢羅春也用驚疑不定的目光望着方志強。

　　方志強愣了好一會兒，問道：“你是認真的？
Tony真派你道歉來了？
”

　　那人兇膛挺了起來，說道：“那是當然，有這麼多人在做個見證，我怎麼可能說假話？
如果你不信，你可以給Tony打個電話，讓他親口給你道個歉。
”

　　方志強遲疑了。

　　他實在無法相信，Tony這種人真的會道歉，更難以想象，如果Tony真的道歉，他該怎麼應付。

　　他很快反應過來，這叫以退為進，從理論上來說，綁架歆笙是Tony與方志強的私事，東基和華強的矛盾則是公事，Tony道歉看似放低姿态，實際上是在搶占道德高地，就仿佛是在說：我都向你道了歉做了賠償，你不能因公廢私再對我們東基做什麼。

　　同時，這也是在向幫助他的人說：我們向華強道歉了，我們在跟他合作。

　　好一招一石數鳥。

　　不管Tony會不會道歉，這個電話一定不能打。

　　方志強眼睛陰沉，冷冷一笑，譏諷道：“Tony果然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拿得起放得下，我相信你們是真的想道歉，那就讓我看看，你們準備做什麼樣的賠償。
”

　　那人從助理手中接過包，正要拿出文件。

　　“等一下，”林珊忽然道，“你剛才說，Tony要向我們方總表示道歉和賠償，是吧？
”

　　那人道：“這是當然，我們是真心誠意的。
”

　　林珊道：“那我想請問，你們是為了什麼事，向方總道歉。
”

　　那人道：“我們與貴公司多有矛盾，道個歉是應該的。
”

　　林珊道：“是啊，你們道歉是應該的，但是如果你們都不說清楚是為什麼道歉，那怎麼能說明你們的誠意呢？
”

　　那人不說話了。

　　方志強也瞬間反應過來，暗說自己太大意了，差點被糊弄過去。
他思考的重心始終是在Tony想打聽出他背後的人，居然完全沒有注意語言陷阱。

　　他們雖然說要道歉，卻完全沒提到綁架的事，等到正式公布的時候，他們完全可以随便找個理由糊弄過去，到時候賠償都拿到手了，方志強再說綁架的事，他們就可以倒打一耙，說華強貪得無厭，想要更多的所以随口誣陷，并且不承認綁架。

　　如此一來，他們在輿論上就可能會占據優勢。

　　畢羅春氣得笑了一聲，說道：“好啊，還在給我們玩這種把戲，說吧，你們到底想為什麼事道歉？
”

　　那人見計劃被識破，心中大為着急。

　　在Tony看來，道歉這種事，方志強是絕對不會接受的，因此這隻是此次談判開胃菜，很快就會過去，可是他們也沒想到，陷阱居然被他們抓到了，而且還被抓着不放。

　　那人心道：還好我們早有準備。
口中道：“是這樣的……”

　　方志強道：“等等，不是要道歉和賠償嗎？
先讓我看看，你們打算怎麼賠償。
”

　　那人又是一愣。

　　他們本來準備了很多方案，如果陷阱沒被識破，那當然是最好，如果識破了，就随便找一件很小的事道歉，那樣就根本用不了多少賠償。

　　可如果先說賠償的事，方志強肯定會把綁架事件說出來，與這種惡劣的事相比，那丁點的賠償就完全變成了笑話。

　　那人急道：“方總，之前我們确實……”

　　方志強喝道：“少在這推三阻四，現在是你們說要道歉，我問你，你們打算賠償多少！
”

　　那人道：“方總，你先聽我說。
”

　　方志強看向鄧通，說道：“讓他閉嘴。
”

　　鄧通大跨步向那人走去。

　　那人見狀，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開口的機會，咬牙道：“好，方總，道歉的是先不說，先談正事，我說了，我代表東基向貴方商談合作。
”

　　方志強道：“是你先說要道歉，那我就要先解決這件事，現在，麻煩你給我解釋解釋，你們到底打算賠償我們多少。
”

　　說話間，早已準備好的兩台攝像機都對準了那人。

　　那人亂中出錯，大叫道：“你都不跟我們合作，我們還要道什麼歉？
隻有互相合作的人才需要道歉！
”

　　方志強嘴角翹起，重複他的話：“隻有合作的人才需要道歉？
”

　　那人定了定神，意識到這話有問題，但他已經是騎虎難下，隻能咬牙道：“是！
”

　　方志強道：“也就是說，沒有合作的人，就算做錯了是也不需要道歉，也沒有關系喽？
”

　　那人不敢說話了。

　　方志強道：“我再問一遍，你的意思是不是，跟你沒有合作關系的人，就算打了你，也不需要向你道歉，也不需要負任何責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