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素商被顔恺說得啞口無言。
她站在那裡,心裡很荒涼。
“
......很抱歉。
”她往前走了幾步,靠近顔恺道,“我承認,我在耍性子。
”顔
恺發完火,心裡也過意不去。
女孩子是要哄的,他哄過無事生非的司玉藻,也哄過處處矯情的蘇曼洛。
怎
麼陳素商很正常不過的一點小脾氣,他就不肯哄了?
他好像頭一回需要重視,需要另一個人體諒他,而不是他單方面的付出。
他
想要回應。
“謝謝你的糖果,還有水果。
”陳素商又道,“上次的事情,正式揭過去了。
辛苦你跑這一趟,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顔
恺心中一酸。
“好。
”他道,“對不起,素商,我也不該發火。
”他
正在說着,袁雪堯走了進來。
袁
雪堯喊了聲:“阿梨。
”陳
素商沖他笑了下,隻略微點頭。
顔恺立馬改了口:“素商,我先回去了,等我下次來了,你再請我吃飯吧。
咱們之前的誤會解除了,我就放心了。
”“
一起吃飯吧?
”陳素商道,“我師父說的,一頓飯的工夫肯定是有的,對吧?
”顔
恺很堅決要回去。
他明明松口了的,此刻卻無論如何都要走,哪怕是外面狂風驟雨他也要離開。
他
就不該來。
他
最近像個糊塗蟲,做得每件事都極其無趣,讓别人生氣,自己也難堪。
顔
恺決定最近都不來香港了。
陳
素商那邊,看着傭人把糖果口袋解開,有點吃驚。
道長和袁雪堯也湊過來瞧。
袁
雪堯不愛吃糖,當即說:“這麼多,哪一年、能吃完?
”
道長喜歡,就道:“這種糖果很貴的,也很好吃。
阿梨你是女孩子,吃糖容易長胖,都給我吧。
”
陳素商有點提不起精神:“好的。
”道
長彎腰撿起一顆,剝了糖紙,趁陳素商有點走神的時候,塞到了她嘴巴裡。
橘子味的糖,很甜也很香,果然很好吃,是那種比較高級的糖果,以前隻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買。
“......滋味如何?
”道長問她。
“
甜。
”陳素商道。
“
你看,你還想把它送給别人,現在知道自己傻了吧?
沒吃過,就不知道它這麼好吃,這麼甜。
”道長說。
他
這話,分明是略有所指。
陳素商和袁雪堯格外敏感,一起看向了他。
道長負責點火,不負責善後,徒手拎着三十多斤糖果,回房去了,果然不給陳素商留。
他
腳步穩健,絲毫不吃力。
陳素商:“......”
她把口中的糖果嚼嚼吃了,對站在她身邊略有所思的袁雪堯說:“我們去吃飯。
”
師父的話,她也聽明白了。
但
是師父說錯了一句,她并不很後悔。
顔恺無疑很好,可他已經有了蘇曼洛。
一
個男人的心裡,有兩個女人就太擁擠了,陳素商受不了那種委屈。
她
不能容許自己這樣作賤自己。
“去我家、自家吃。
”袁雪堯道,“新廚子。
”
袁家新請了個廚子,會做特别好的湘菜,當然陳素商去了,可以替她做兩個不辣的。
廚子手藝很好,比外面做的都好。
“
我想吃水煮魚。
”陳素商道。
袁
雪堯笑起來:“廚子,會做。
”
他們倆去了葉家。
葉惟和雪竺正在說話,看到陳素商過來了,雪竺問:“道長怎麼不來?
”“
忘了叫他。
”陳素商道。
雪竺:“......”她
從沙發這頭爬到了那頭,去摸旁邊的電話機:“我給道長打個電話,讓他也來吃飯。
他要是不來,我就站在門口喊,讓附近四鄰都知道我要請客。
”雪
竺的擔心是多餘的。
道長聽說葉家有很好的湘菜吃,興沖沖來了。
葉家的廚子手藝的确不錯,做了十二個菜一個湯。
陳素商有幾樣不怎麼辣的菜,而道長辣得滿頭是汗,大呼過瘾。
“
好些年沒吃到這麼正宗的湘菜了。
”道長說。
雪竺在旁邊道:“那你天天過來吃飯吧?
”道
長笑道:“我倒是想,可惜女朋友太多了,總是要陪的,不可能天天在家。
”
雪竺的臉頓時就垮了。
她
微微咬唇。
片
刻之後,她突然開口:“道長,你們麻衣一脈可以結婚生子的,你就沒想過結婚安定下來?
”
陳素商看向了雪竺。
葉
惟知曉雪竺要說什麼,大聲呵斥她:“雪竺,你是不是喝醉了?
”
他們方才都喝了點米酒。
米
酒那點度數,喝醉是不可能的,但裝個酒瘋綽綽有餘。
“沒有。
”雪竺不理會葉惟,“我隻想問道長,為什麼不肯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别人一個機會。
”道
長依舊是笑嘻嘻的,好像看不見雪竺的怒氣。
他
道:“機會嘛,肯定是有的。
我早年就沒了道觀,如今還叫道号,無非是混口飯吃,可以結婚生子的.......隻不過,我養不起三妻四妾啊。
”雪
竺:“......”
這大概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整個人都氣得說不出話來。
“
......不止是妾,我還有其他的姘頭,太多了,都娶回來?
别說養不起,住都住不下,我現在還是租房子呢。
再說了,我那點錢,還要留給阿梨,徒弟也是要養的。
”道長說。
雪竺臉色很不好看,幾乎要發瘋了。
陳素商強行攙扶了她:“雪竺,你真的醉了,我扶你回房去躺一會兒。
”
她手上用了力氣,雪竺隻得随着她站起身。
回
到了自己的房間,雪竺就哭了。
“
我是真心的,他把我和那些交際花相提并論。
”雪竺哭道,“他為什麼要這樣?
”
“他一直這樣。
”陳素商道,“你早就知道了,何苦還要如此癡心?
”
“我不服氣。
”雪竺道。
陳
素商說:“緣分是很詭異的,它既不講究先來後到,也不講究情誼深淺。
要正好的時間,正好的人,才能配成一對。
”
雪竺越聽越絕望,索性趴在枕頭上放聲大哭,把樓下的人都驚動了。
道長恍若不聞,慢條斯理站起身,跟葉惟和袁雪堯告辭,自己信步回家了。
葉惟和袁雪堯送走了道長,也進了雪竺的房間。
長
輩需要教導孩子。
葉
惟是“六叔”,雪竺在走歪路,葉惟就需要指引她。
“
......強扭的瓜不甜,你明白嗎?
”葉惟道。
雪竺哭得更加厲害了,這安慰一點用也沒有。
袁雪堯被她哭得頭疼,悄悄拉陳素商的袖子:“我送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