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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打草驚蛇

顧輕舟司行霈 明藥 7959 2024-11-29 14:26

  最近的事,讓司慕心中有了點陰影。
尤其是佐瑞格的軍火案子,讓司慕的陰影更加強烈。

  他覺得對手全是人精。

  精明到了讓司慕措手不及的地步。

  在對方有意陷害時,各種陷阱存出不窮。
司慕擅長的,不是應對這種陰謀詭計,所以他不敢胡亂出主意。

  他甚至覺得隻有“坐以待斃”這條路可以走。

  這個時候,司慕倏然沒了法子。

  他覺得自己能想到的辦法,可能會弄巧成拙。

  顧輕舟身上,則有種淡淡的光,牽引着司慕,讓司慕看到了明亮的前途。

  “不,我們設個局,請君入甕。
”顧輕舟道。

  他們要拔出這顆釘子。

  司慕逐漸有了信仰。

  他信仰這個女孩子。

  顧輕舟甚至不能被稱為“女人”,因為她才十八歲零幾個月。

  她是個半大的孩子。

  隻要她說“沒問題”,司慕就會覺得多大的難事都可以迎刃而解。

  “對方已經多次下手了。
”顧輕舟對司慕,“他也知道,再這樣下去會被我們警惕,故而他下次再下手,就是更大的殺招。
我們要及早将他找出來,消滅他。

  司慕颔首。

  點燃了一根雪茄,司慕依靠着沙發,道:“輕舟,你的運氣不錯。

  說罷,他又感覺此話不妥。

  那個墓地是公共墓地,很多人會去。
若司慕遇到了,他絕對想不到這麼多,他隻會看一眼,然後繞開離去。

  隻有顧輕舟,細微的痕迹都要落入她的眼中。

  她這個人心細如發。

  “你為何會注意到如此小的細節?
”司慕問。

  顧輕舟道:“這大概是學醫術的時候培養的。
醫術很難,脈象、舌苔,千奇百怪,而且同病不同源。

  看一個病,就等于是一次醫典的大考。
你看我随口說出病名、藥方,其實在出口之前,我心中早已将這一條條框框列舉了數不清的,從中尋到最适合的治療方案。

  一個細微處的忽略,會導緻診斷南轅北轍。
你看很多疑難雜症,就是這樣形成的。
大夫不小心看錯了,慢慢積累成頑疾。

  這倒是真的。

  顧輕舟的醫術,司慕是知道的,那出神入化的技藝,非凡人能及。

  她的睿智與精明,就是這樣從小的培養而成。

  “不過,發現蔡可可墓地的事,隻是運氣而已。
若不是這次的突然發現,我死也想不到洪門蔡家頭上去。
”顧輕舟道。

  蔡可可被安葬的時候,肯定想不到顧輕舟的師父和乳娘會去世,更想不到會葬在同一個地方。

  湊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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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且,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的猜測,我未必就猜得準。
”顧輕舟道。

  司慕則笑了下:“我相信你。

  兩個人就各自行動了。

  司慕派人,去調查蔡龍頭的兒女。

  聽說蔡龍頭有很多兒子,隻有蔡可可一個閨女,所以特别寶貝。

  至于蔡家的兒子們,似乎全被殺死了,逃出去的也沒幾個。

  “那個長亭,他是從日本回來的,我們查不到他的背景。
”顧輕舟道。

  司慕颔首。

  和司慕的背後查訪不同,顧輕舟選擇直截了當。

  她請顔一源給長亭發了名帖,邀請長亭去看賭馬。

  “長亭?
”顔一源不解,“誰啊?

  顔洛水倒是知道:“就是那個戲子吧?

  “什麼戲子?
”顔太太一聽急了,“你們敢包戲子?

  在顔太太的心中,養戲子就是不務正業。

  其實,顔一源的賭馬,也挺不求上進的,隻因它是新鮮事物,顔太太沒那麼在意,反而一顆心提防着孩子們走老路。

  從前那些貴族少爺們,包戲子鬧得不成體統,顔太太的父親和兄弟們就都幹過,她深惡痛絕。

  “哪跟哪啊!
”顧輕舟啼笑皆非,“雖然長亭生得好看,可他不是名伶,洛水你别亂說。

  顔一源就來了興趣。

  “多好看啊?
”顔一源問。

  顔洛水蹙眉:“男的!

  “男的怎麼了?
好看就行,養兔子的人多了去”顔一源道。

  他還沒有說完,顔太太早已變了臉。

  包戲子、養兔子這種事,顔太太恨得牙關癢癢,這跟她自己童年的經曆有關。
她娘家富貴極了,父兄們都愛這些把戲,最後把好好的家業全給毀了。

  顔洛水就拿馬鞭,想要打顔一源。

  顧輕舟看着他們鬧騰,心中莫名其妙就湧現了一點溫暖。

  她唇角有了個淺淺的弧度。

  顔太太看顧輕舟高興,也就沒有掃興,叮囑他們幾句,先走開了。

  顔一源也給長亭下了帖子。

  長亭很給軍政府總參謀家公子的面子,答應了去。

  顔一源包了雅座,霍攏靜、顔一源、顔洛水坐了一邊,顧輕舟和長亭坐了另外一邊。

  對面三個人,眸光不停在長亭身上睃動。

  他們都見過長亭。

  顔洛水和霍攏靜是很有印象的,顔一源則隻顧追着霍攏靜跑,他倒是頭一回打量長亭。

  長亭生得白淨,年紀不大,不過是和顔一源同齡,五官卻是谲滟的精緻。

  “他要是個唱戲的,肯定很紅。
”顔一源悄聲對霍攏靜道,“怪不得洛水把他當成了戲子。

  顔洛水在底下重重踩顔一源的腳。

  台子很近,他們的話,顧輕舟和長亭都能聽到。

  長亭表情未動,端起酒輕輕抿了一口。

  “洛水,你們不是要選馬嗎?
”顧輕舟道,“快去吧。

  支開他們,這是有話跟長亭說。

  顔洛水會意,帶着顔一源和霍攏靜暫時離開。

  顧輕舟就開門見山:“長亭先生,您貴姓?

  “以前說過了,少夫人貴人多忘事。
”長亭笑道。

  “你說自己姓長,董銘又說你是滿人,我一直就以為,你真的是北平人。
現在想來,你也許是嶽城人吧?
”顧輕舟微笑。

  她帶着英倫淑女帽,帽子的面網掀起,白玉般的面容,笑容清淡,眼底碎芒瑩然。

  “是嗎?
”長亭則表情不變,依舊很溫柔,“少夫人是不是多心了?

  旁邊有人經過,倒吸一口涼氣:“那個人好漂亮。

  指的是長亭。

  長亭無動于衷。

  “他們都說你漂亮。
”顧輕舟微笑,“我念書的時候有個同學,她生得也特别漂亮。
隻不過,她跟你不太像。

  長亭的表情,動也沒動一下。

  顧輕舟的每句話,長亭都當個趣聞聽着。

  聽得有趣了,他微笑一下。

  “你為何穿黑衣,是當孝服穿嗎?
”顧輕舟又問。

  她今天就是打草驚蛇來了。

  若背後操控一切的人就是長亭,他會受驚。

  當一個人失去了鎮定,他就會犯更多的錯。

  司慕在收集情報,顧輕舟請君入甕。

  “打草驚蛇”是顧輕舟計劃的第一步。

  不過,長亭一臉無奈的模樣看着顧輕舟,好似長輩看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他是完全不動聲色的。

  “披麻戴孝,不是應該穿白色嗎?
”長亭笑問顧輕舟,“我不太懂禮俗,少夫人見笑了。

  “可日本是黑衣啊。
”顧輕舟道。

  “我不是日本人。
”長亭仍是笑着。

  顧輕舟看了眼他,他也回視顧輕舟。

  他眸光深邃,眼波含情,靜靜看着顧輕舟。

  在顧輕舟的連番發問之下,長亭滴水不漏。

  他沒有半分異樣。

  顧輕舟則改變了話語。

  “你的胳膊,還疼嗎?
”顧輕舟問。

  上次在餐廳後面,長亭與歹徒搏擊,他的一條胳膊脫臼。

  提到這事,長亭倒是笑了起來:“已經好了。
少夫人,您當時可真夠狠心的。

  他說顧輕舟不肯幫他接上。

  “事後不是嘉獎了金條嗎?
”顧輕舟不以為意,“我以為這樣就足夠補償了啊。

  長亭表情頓時有點落寞。

  他歎了口氣。

  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顧輕舟則不動聲色,裝作看不懂他的懊惱。

  顔一源他們回來,顧輕舟就打住了話題。

  晚夕回家,司慕告訴顧輕舟:“我已經派人去日本,搜集長亭的消息,不日就會有回音。

  又問,“今天如何?

  “他很老練,似乎知道我隻是試探他,不可能有什麼證據緝拿他,所以他完全無動于衷。
”顧輕舟道。

  司慕沉吟。

  “确定是他嗎?
”司慕道。

  “以前是三分肯定,現在是五分了。
”顧輕舟道,“司慕你想想,若是平白無故有人猜忌你,你會不會生氣?

  司慕颔首。

  “可長亭沒有。
”顧輕舟道,“他什麼表情都沒有。
這說明,他可以隐藏好情緒,甚至他有恃無恐。

  司慕再想到,顧輕舟不建議去抓長亭,果然是對的。

  長亭隻怕做了萬全的準備,一旦去貿然去抓他,司慕和軍政府都會陷入被動裡。

  “他是刻意的。
”顧輕舟道,“我堅持我的看法,他就是蔡家遺孤!
他回來是報仇的。

  他應該是找司行霈和整個軍政府報仇。

  結果他一回來,就直接找到了顧輕舟。

  顧輕舟後背微涼:長亭知道顧輕舟和司行霈的關系!

  這層關系,司督軍都不知道。

  顧輕舟咬了咬唇。

  “我想起了一個老朋友,是時候把他找過來,讓他幫我一個忙。
”顧輕舟道,“這個忙,還真的隻有他能幫我!

  想起那個人,顧輕舟就不免笑了笑。

  她覺得那是個很可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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