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子清覺得這樣不妥。
可
好奇心不受控制,他拉了徐歧貞的抽屜。
然而,抽屜是帶鎖的。
顔
子清更加心癢難耐了。
一想到她的文字裡可能會有關于他的種種,那種期待感幾乎把羞恥和理智都沖光了。
他拿過了徐歧貞放在梳妝台上的發卡,三下兩下就把鎖給打開了。
裡面沒有零散的稿紙,隻是一個空本子,以及碼的整整齊齊的書信。
信很多,全是空白的信封,沒有寫收件人也沒有寫地址,而信封裡面則很充實。
信封是封好的,用漿糊沾上了。
顔子清隻猶豫了三秒,就撕開了一封。
開頭這樣寫着:阿紹......顔
子清一連撕了五封信,全是寫給顧紹的,他就死心了。
他看了起來。
信上寫她的心情和瑣事。
她把自己的日常,一點一滴寫信告訴顧紹,但這些信她又不寄出去。
她偶然心情很好,偶然會很憂傷,但全部跟顔子清無關。
她沒有在信裡提過他,甚至不提顔家的生活,隻說她的餐廳。
顔
子清仔細數了數,一共有上百封,把整個抽屜排得密密麻麻,都是她嫁到顔家之後寫的。
他
用力阖上了抽屜,把他拆掉的那五封毀屍滅迹,然後重新鎖好抽屜。
他一連抽了好幾根煙。
客廳裡的電話響起,打斷了他的思路。
是顧輕舟打過來的。
“
正月十四是玉藻生日,她滿八歲了,舅舅和舅母一定要來。
”顧輕舟道,“禮物要隆重。
”
顔子清道好,然後又想起玉藻的另一個舅舅顧紹。
他
突然很想一槍斃了顧紹。
玉藻的生日是大事,顧輕舟和司行霈請了親戚朋友,顔子清也帶着徐歧貞和孩子們去了。
果
然,顧紹也在。
徐
歧貞依舊不看顧紹,隻在顔子清身邊,可顔子清的心情卻很糟糕。
中途,顔子清去樓上的休息室抽煙,顧紹也去洗手間。
兩個人就遇到了。
顧紹跟顔子清打招呼,顔子清突然站起身。
他
這個模樣,像是要打架。
論
起打架,顧紹是不怕誰的,雖然他看上去斯文,身手卻很好。
“......我得罪你了嗎?
”顧紹蹙眉問顔子清。
他自負很妥善處理了他和徐歧貞的關系,他沒有給過徐歧貞希望,也沒有越界。
他一直很尊重徐歧貞,也尊重她和顔子清的婚姻。
顔
子清突然這個态度,讓顧紹有點費解。
“你沒有嗎?
”顔子清冷冷道。
顧
紹的存在,就是對顔子清的挑釁。
正如一年前徐歧貞所言,她心裡仍是有顧紹的,至今未變。
顔子清一想到這些,就恨不能一拳砸爛牆壁。
“
我想不到哪裡得罪了你。
”顧紹也冷了臉,“如果你真想打架,不如挑個時間。
今天是玉藻的生日,我不想毀了氣氛。
”顔
子清正要說話,顧輕舟就上樓了。
她把顔子清和顧紹的話都聽到了。
她對顧紹道:“阿哥,你先下去吧,我跟三哥說幾句話。
”
顧紹點頭,先走了。
他一走,顧輕舟就拉了臉:“怎麼回事?
”顔
子清轉身要走:“私事。
”顧
輕舟拉住了他:“站住,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
顔子清不想多說。
顧
輕舟就直接問:“還是因為岐貞嗎?
”
顔子清抿了抿唇,下颌線不由收緊:“說了沒事。
”“
顔子清!
”顧輕舟的聲音猛然一拔,“你明知道這是你和岐貞兩個人的問題,跟我阿哥沒有任何關系。
你若是因此找我阿哥的麻煩,就會落于下風,更加一敗塗地,而我也會拉偏架。
”
他被顧輕舟吼了這麼一嗓子,人是清醒了不少。
他的确是把自己的問題,放在了顧紹身上。
岐
貞的信,如果寄出去了,如果顧紹也回信了,那麼他可以怪顧紹,甚至可以怪徐歧貞。
但是沒有。
徐
歧貞的信放在抽屜裡,甚至上了鎖。
是他自己非要偷窺,結果看到了自己一直都知道的事實,卻又不高興。
他和岐貞結婚的時候就表示過,自己不介意岐貞愛慕顧紹的事,怎麼如今要遷怒到顧紹頭上去?
顔子清坐下,不言語了。
顧
輕舟也柔和了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顔
子清:“抱歉,給你添堵了。
”“
沒有,你送的木牛流馬玉藻非常喜歡,是所有禮物裡最喜歡的,比她阿爸送給她的小火車都喜歡,還說要拿到學校去顯擺。
”顧輕舟笑道,“謝謝舅舅一邊為情所困,一邊還如此用心送禮。
”她
不等顔子清回答,轉身就走了。
她
離開之後,顔子清沉默了很久,扪心自問:“我......為情所困嗎?
”
他下樓去坐席。
坐
席的時候,他正好坐在顧纓和陳勝己夫妻倆身邊。
有一道桂花糖芋苗,顧纓就往顧紹那邊推了推:“阿哥你最愛的桂花糖芋苗。
”顔
子清就想起來,徐歧貞每隔幾天就要做這道甜點,非常用心,然而她自己并不是很愛吃。
原
來在這裡。
顔子清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了,他心裡堵得厲害。
他
甚至不再看徐歧貞。
徐歧貞和他說了兩次的話,他都沒回答。
回
家時,顔子清對顧輕舟道:“我和岐貞有事,你派車送恺恺和棋棋回家。
”“
正好,玉藻想留他們住一夜,要不今晚讓他們住我家,我明天下午或者晚上給你送回去。
”顧輕舟道。
顔子清說好。
徐
歧貞不明所以。
車
上沒了孩子,顔子清開車就特别快,恨不能把油門踩到底。
徐
歧貞被震得有點想吐。
“
幹嘛開得這麼快?
”她終于問了,“你怎麼了?
”“
我打開了你的抽屜。
”顔子清道。
徐
歧貞的臉色驟變。
她
呆滞了一瞬,似乎想要确認:“哪個抽屜?
”
“你放信的抽屜......”顔子清道。
徐
歧貞扣住了自己的手。
她
想起自己常說,她對這樁婚姻是有誠意的。
然而那些信,狠狠打了她的臉。
她
隻是把它們當成自己的私密,可顔子清看到了,那麼她的誠意就顯得很可笑。
“
你打算怎麼辦?
”顔子清繼續問,“是以後還要寫嗎?
”“
我會燒掉它們。
”徐歧貞道,“既然你看到了,它們就不應該存在。
我還以為,它們隻是我的秘密,我也以為,我們的婚姻可以讓彼此自由,保持心底的秘密。
比如我就從來沒有查過你和山本靜的過往。
”她
說到這裡,胃裡鬧騰得特别厲害。
她
捂住了口,一陣陣作嘔:“停車.......停車.......”顔
子清急忙踩住了刹車。
徐歧貞推開車門,扶住一棵樹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