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康暖對面的,竟是金千洋,金家的大少爺。
顧輕舟跟金家的關系,是水深火熱的。
自從平野夫人宣布了顧輕舟的身份,和保皇黨牽扯過密的金家就暫時停止了對付顧輕舟。
他們内心深處,隻怕也在蓄積力量,等着把顧輕舟置于死地。
金千洋今年三十歲了,和葉妩的圈子沒什麼交集。
顧輕舟自己不願意多結交朋友,她的圈子幾乎是重合了葉家的,所以她也不太了解金千洋。
顧輕舟給康家兄妹出主意,第一件事是:激怒劉見陽。
這件事裡,劉見陽是個氣定神閑的狩獵者,他本身長得又具有欺騙性,早已得到了康家上下一緻認可。
康暖和康昱年紀不大,長輩當他們是小孩子。
小孩子自身的話沒什麼信譽度,光憑他們告狀,是沒辦法讓長輩們重視的。
想要對付劉見陽,首先就要把彼此的信譽拉到相等的地步,讓劉見陽失态、失控是第一步。
顧輕舟安排康昱去做一些事,同時也安排了康暖。
她問康暖:“你這樣漂亮,可有追求者?
”
康暖說:“沒有太明确的,但不少人對我有好感,這點我知道。
”
顧輕舟就讓她發出一點信号,意思是想要做點什麼,讓對她有好感的人主動站出來幫忙。
康暖照做了。
她也沒什麼特别的,就想到買一塊名貴的玉佩,想要人幫忙。
康暖是放出風聲的,她再也沒想到,主動找她要幫忙的,居然是金家的大少爺金千洋。
金千洋結婚了,兒子都五歲了,也有兩房姨太太。
他生得倒是英俊,聽聞在外面還有其他女朋友。
因他在事業上練達,故而外頭的男人們對他感情上的爛賬就睜隻眼閉隻眼,負面評價不多。
金千洋跟康暖也有過接觸,對方比她大十幾歲,康暖也隻當是半個長輩。
不成想,金千洋居然暗戀她。
康暖一張圓臉,挺漂亮的,卻談不上多麼豔色傾城。
她比較可愛的是,眉心有一顆美人痣。
圓臉,又有美人痣,有人說過她像觀音跟前的童女。
金千洋就是看上了她這一點。
他很有分寸,對康暖的關心多于騷擾,這方面來說他還不錯。
彼此見面時,金千洋很吃驚,顧輕舟也吃驚,康暖從一開始震驚到現在,此刻表情也是怪怪的。
“八妹,我先走了。
”金千洋站起身,沖康暖微笑了下,不看顧輕舟。
他不想當場和顧輕舟翻臉。
太原府這些大族,彼此都是有交情的。
他們小輩間的稱呼,也是撿最親昵的那一個來。
顧輕舟就時常聽到葉妩叫康昱為“七哥”,不帶姓氏。
如今金千洋也叫康暖為八妹,也是最平常不過的叫法。
“好,您慢走。
”康暖道。
康暖就把金千洋送到了咖啡店門口。
出了咖啡店,康暖本意是禮貌一下。
雖然她隻是放出風聲,金千洋就主動找了她,還是讓她感覺不好意思。
金千洋是主動的,可康暖的目的卻是利用他。
人家跟她無冤無仇,還對她有一番情誼,康暖利用他的時候,心裡是發虛的,又見他變了臉,才送到門口。
她送金千洋出來,倒是滿腔的善意和愧疚。
不成想,金千洋卻不着急走了,隻是邀請她:“哪天有空,我帶你去看看玉石?
首飾鋪子裡的玉,最好不要買。
不是貴,而是買不到真正的好東西。
”
康暖支吾着,沒個準話,她又不是真的要買玉。
金千洋卻不明白。
他對康暖一番心思,一定要借機表露,哪怕康暖已經訂婚了。
他不知内情,隻當這次是個機會,好不好的都要把心思告訴她,故而他不肯錯過。
他再次邀請,就是不走。
這麼拖着,康暖的餘光就瞥見了街角的劉見陽。
劉見陽是跟蹤顧輕舟來的,他料想顧輕舟肯定認識康暖。
故而康暖和人家坐在咖啡店裡,他透過玻璃窗看到了;康暖熱情送人家出來,他也瞧見了。
康暖和金千洋說個不停,快十幾分鐘也沒走,兩個人站在門口,似濃情蜜意,劉見陽更加瞧見了。
他眼神陰冷。
康暖做這件事時,内心挺煎熬的。
她一邊告訴自己:“是金千洋約我的,他自己想要占便宜也說不定。
”
一邊又想,“可我到底把人家當棋子,如今他又不肯走,會鬧起來的吧?
”
她的表情挺痛苦的。
金千洋說了半晌,見狀就道:“八妹,你是不是不舒服?
”
他說着,就把手放在了康暖的額頭,想看看她是否發燒。
他這個舉動,是一種試探。
若康暖沒太拒絕,就說明有戲;若康暖生氣了,他也可以解釋說是關懷她,進退都有度。
不成想,他卻聽到遠處一聲低喝:“放手!
”
金千洋詫異回頭,就看到一個人一陣疾風似的奔向了他,然後一拳砸在他的面上,他眼前劇痛,兩眼發花,逐漸看不清楚了。
他站立不穩時,又感覺有很重的腳踢在他身上。
金千洋失去了先機,被打暈了。
咖啡店的侍者們跑出來,把發狂的劉見陽拉住,都被劉見陽打了幾下。
劉見陽瘋了似的打金千洋,回手一巴掌扇在康暖臉上。
康暖被他打得腳步踉跄。
一旁的經理沒動手拉架,此刻才震驚,感覺這男人太拙劣,上前就把康暖擋在身後,對劉見陽道:“你怎麼打這位小姐?
”
“我就是要打死她!
”劉見陽雙目赤紅,擡腳就揣經理。
大門口亂成一團,經理和侍者們都跟劉見陽打了起來。
康暖回神般,急匆匆跑遠了。
顧輕舟和蔡長亭也瞧見了這一幕。
劉見陽打康暖的時候,他們倆才道門口,卻被侍者和看熱鬧的客人擋在後面,沒看到。
蔡長亭個子高,瞧見了康暖早已逃走,故而一把拉住了顧輕舟的手,轉身從後門離開了。
出了後門,顧輕舟就甩開了蔡長亭的手。
蔡長亭的掌心,似乎還有她肌膚的柔膩。
顧輕舟對他道:“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去找康暖。
”
“我送你。
”蔡長亭道,“你們今天是鬧什麼?
總不至于又是對付金家吧?
”
“不是,我也不知道金千洋居然對康暖有這心思。
”顧輕舟道,“這次真沒有針對金家。
”
蔡長亭自然是不信的,隻當顧輕舟全部計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