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出門找葉岫,但康琴心并沒有打算這麼快再去新泉山莊。
站在環形的噴泉前,面對司機詢問,她一時還說不出去處,正尋思的時候就看見一輛熟悉的白色轎車駛入山莊,立馬就起了精神,同司機道:“王叔你先下去吧,今日不用麻煩了。
”
話落三兩步走過去,眼看着轎車停下卻故意不等人下車就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含着笑同身旁人道:“表哥你好久沒來找我了!
走,我正愁着無事消遣,我們去馬場賽馬。
”
魏新榮是她親姑姑康暖的獨子,比康琴心年長三歲,兩人感情素來交好。
魏新榮笑如春風,搭着方向盤望着她調侃:“表妹與我是越發心有靈犀了,這都能感知得到我今日要來,早早的在門口候着呢。
來,讓我瞧瞧眼珠子瞪大了沒有,是不是天天都眼巴巴盼着?
”
“得了吧,你可别不正經了,趕緊開車。
”
康琴心知道他素來好玩笑,揮開其伸來的手又問:“你最近不忙嗎,怎麼有空過來?
”
魏家與政府感情要好,做槍支生意,說起來和她小舅舅葉岫還經常合作。
魏新榮子承父業,日漸忙碌。
“你表哥我天資聰穎,哪能被那些個瑣事煩身,你何時見我是成日待在辦公室裡的?
真正有本事的人,無論身在何處都能掌控時局,這形容的就是本公子!
”
魏新榮語氣傲驕,說完又徑自言語:“唉,可憐我一片孝心來看舅母,現在被你這瘋丫頭拉出去,也沒能和長輩問個好,回頭媽又要說我不懂規矩了。
”
“别裝了,你是來找我還是找我媽的,我能不清楚?
”
康琴心直言戳穿。
魏新榮則故作嚴肅了咳了咳,不搭話。
轎車出了莊園,他也沒有提速,邊慢悠悠的開着邊問:“準備去哪啊,真想去馬場?
我給你說,最近的馬場沒什麼意思,不是那些千金名媛為了提高外交檔次在戰戰兢兢的學騎馬,就是世家公子們約會小姐故意展示自己本事,你想要暢快淋漓的賽馬是不可能了。
”
康琴心深知他的話隻能聽五分,不可思議的反問:“有這麼誇張嗎?
”
“不是哥忽悠你,有些家族好排場,哪怕是到了今時今日客居異鄉,依舊養了大批保镖和菲傭,出門還是前呼後擁的。
你想盡興賽馬,怕是還沒跑幾步就會被人攔住,唯恐驚吓了他們那些嬌滴滴的主子。
”
康琴心面露失落,“那就沒什麼意思了,罷了,不去了。
”
魏新榮側首看了她一眼,提建議道:“不然我帶你去看電影?
西亞聖影院昨天剛出了部電影,英國的。
”
康琴心興緻缺缺,無所謂的應了聲:“都行。
”
“你如果沒興趣,不如我們去聽戲?
”
康琴心更提不起勁,興緻闌珊:“倒不是我不喜歡這些,就是覺得在這兒聽不到正宗的戲曲,還是幼年在太原時聽得最有味道。
”
“市北新開了家錦樂茶園,聽說是過去滿清皇室的禦用班子,經常進宮唱給娘娘貴人們聽的,倒不知怎麼也到了新加坡。
這園子剛開業沒多久,生意不比影院差,去不去?
”
魏新榮兩眼放光,滿臉慫恿。
新加坡裡九成以上都是華人,生活日常早已越來越似國内,許多人哪怕出了國仍舊抛不開舊時的喜好習慣,戲曲熱潮早不是一日兩日了。
康琴心本就清閑,見他誇成這樣定是真心想去,便點頭同意了。
魏新榮喜不自勝,從口袋裡掏出兩張戲票丢過去,“來看看,昆曲牡丹亭。
”
康琴心握着戲票驚歎:“你連票都買好了還問我去不去,敢情是早有預謀。
”
“話不要說得這麼難聽,能讓我魏大公子親自驅車邀請的就表妹你一人了!
我這不是聽說你被舅母逼着安排相親,唯恐你在家郁郁寡歡,特地在百忙之中抽空帶你出來散心的嗎?
”
康琴心微訝:“你怎麼連這事情都知道?
”
“那可不!
”
魏新榮挑了挑眉,“聽說還是船舶家族趙家的公子。
”
康琴心随口道:“好像是姓趙吧。
”
“什麼叫好像?
難道你連你相親對象的信息都沒弄清楚?
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
康琴心言語不耐,“我又不打算去,弄清楚這些做什麼?
”
魏新榮轉首看了她眼,又說:“趙家不是普通人家,從前在國内就從事河海運輸生意,到了新加坡後,更是迅速取代了原船舶領域之首以馬斯家族而成為第一家族。
那沈君蘭是沈家唯一的繼承人,你要是嫁過去,以後可就是海上第一夫人了,在水上橫着走都行。
”
“我可謝謝表哥你替我操心了,但是我暈船你不記得了?
還海上第一夫人呢!
”
康琴心沒好語氣的賞了他個白眼。
魏新榮頓時嬉皮笑臉起來,語氣極度讨好:“是我不好,果真是哥哥忘記了,這玩笑戳中表妹軟肋。
那待會看完戲曲我陪你去百貨公司逛逛,看中什麼你随便挑,隻當做給表妹的賠罪。
”
康琴心忽然歪頭看過去。
魏新榮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目視着前方很認真的開車,抿了抿唇才問:“怎麼了?
你要是不想去百貨公司,想如何我都陪你。
”
“表哥?
”
康琴心眯眼。
魏新榮略有忐忑:“嗯?
”
“這套豪氣的做派,不會就是你平時哄你女朋友的法子吧?
”
魏新榮聞言随即松了口氣,又仰頭傲嬌道:“胡說,你表哥我是什麼樣的人,怎麼可能向女人低三下氣?
沒有的事!
”
康琴心笑得合不攏嘴:“你繼續,看以後誰受得了你這死要面子的脾氣。
怪不得姑姑說你老換女朋友。
”
“這你就不懂了,男人越是潇灑女人才越喜歡!
本公子如果輕易被個女人拿捏住了,那還混什麼?
并不是她們受不了我,而是我見她們個個得寸進尺,以為和我吃了頓飯就能做魏家少奶奶了,還妄想和我結婚,本公子大好的青春年華怎可能被一人束縛?
”
聽他這話,康琴心懶得搭理,畢竟花花公子的名聲不是浪得虛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