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怒了,自打她做了這兩個小娃的大姐開始,就真心把他們當親人看。
那種無法割舍的親情,或許是跟這副身體有關系,總之,她很珍惜,也很疼愛他們。
眼見彩雲哭了,木香如利劍似的眼神直往趙修傑身上掃射。
劉二蛋見她來了,也不跟趙修傑打架了,論拳腳,他一直都不是趙修傑的對手。
趙修傑一停下來,就感覺到木香的眼神,真跟刀似的,紮的他渾身難受,恨不得找個東西擋一擋。
“木香姐,都是他,是他胡說八道,惹了彩雲,”劉二蛋瞥見彩雲趴在木香懷裡哭,眼睛裡流露出些許的心疼。
彩雲隻是哭,并不說話。
木香冷冷的看着趙修傑,“你說什麼了?
”
“我”
“大姐,不要聽,不要聽他說”
趙修傑剛張嘴呢,彩雲急急阻止他說下去,哀求木香不要聽。
木香握住彩雲的手,整個人的氣場都冷了下來,她看着趙修傑,一字一頓的道:“說清楚”
不是她非要探聽趙修傑說了什麼話,她是不想彩雲有陰影。
能讓她哭成這樣的,肯定不是啥好事,說不定會成為她心底的一道坎。
趙修傑本來也就心虛了,知道自己說了不能說的話,剛才木香沒過來時,他是創倔性在作怪,哪怕是錯了,也不肯認錯。
可是現在再被木香這麼一瞪,他更心虛了,“我也沒說啥嘛,況且也不是我說的,是我聽我娘說的;。
”
“那到底說什麼了?
”看來那個趙家婆子又欠收拾了,真的屬于三天不打兩天曬網呢。
“就說你們都不是李大山的種,是你們是野……種……”趙修傑心虛的更厲害了,這種話,第一次說,靠着沖動勁,說了也就說了,可真要他再說一次,卻是很難開口。
彩雲哭着搖晃木香的手,“他說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大姐,你别信他,千萬别信他。
”
劉二蛋臉色也難看的緊,“對,不能信,他娘就是個多嘴婆,喜歡編瞎話,她說的話鬼都不信,她前些日子還說村裡的二丫頭是撿來的呢”
劉二蛋嘴裡說的二丫頭,木香沒怎麼見到過,是個十歲左右大的小女娃,不愛說話,跟個啞巴似的,總喜歡躲在樹後面看别人。
她爹有殘疾,她娘精神似乎不好,他們一家住在村子的最北面,單門獨戶。
一家三口,就守着很小的一塊薄田度日。
過的很艱難,可他們一家子脾氣都不好,所以村裡人都當他們不存在。
趙修傑見劉二蛋又質疑他的話,梗着脖子跟他争辯,“二丫頭就是撿來的,我娘說她爹是個殘廢,下半身都動不了,生不了娃”
“這……”劉二蛋沒話說了,那些生娃的問題,他也不懂啊
木香卻在這時開口了,“趙修傑,聽說你也在鎮上的私塾念過書,既然你識字,就該知道什麼叫做以訛傳訛,沒有被證實的事,你能瞎傳嗎?
”
她繼續罵道:“這麼大個男娃了,還跟個婆娘似的說閑話,丢不丢人”
“我”
“我什麼我,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你是親眼看見二丫被人撿回來的,還是你親眼看見我們三個都是野種的了?
就沖這一點,我覺得你也甭去私塾讀聖賢書了,幹脆改行去說書吧”木香打斷趙修傑。
她實在受不了愛嚼舌根的男人。
趙修傑被她說臉頰紅的能滴出皿來,咬着嘴唇,真想辯解,又不可否認,她的似乎有點道理,一個男娃好像真的不能傳閑話;。
夫子也說過,人言可畏,異說争鳴趙修傑覺得臉上有些臊。
他是最讨厭他娘瞎傳謠言的,可是今兒也不知怎麼的,看見劉二蛋跟彩雲兩人有說有笑,他心裡不痛快。
胡話,随口就來了。
木香用袖子拭去彩雲的眼淚,隻對她說了一句,“記着我的話:謠言止于智者,明白嗎?
”
彩雲搖搖頭,她不懂。
木香輕聲對她道:“就是說,隻有笨蛋才會去相信謠言,因為他們不愛思考,聽到什麼,就以為是什麼,聰明的人,在聽到謠言之後,會在腦子思索一下,排除一下各種可能。
”
她給彩雲打了個比方,“就好比二丫頭家的事,咱們村裡人跟他家接觸的少,誰也不清楚二丫頭他爹究竟殘到什麼程度,如果隻是腿壞了,是不會影響生娃的。
”
劉二蛋突然插話,“他就是腿壞了,不過好像也沒他們說的那麼嚴重,我有一次從她家門前路過,看見二丫他爹杵着根拐棍在院裡走路。
”
木香道:“聽見沒,這不就對了,人家還是可以走路的,就是出來一趟不方便,加上生病的人脾氣都不怎麼好,你瞧瞧王喜大哥,他家老爹脾氣是不是就很壞,也不怎麼經常出來吧,這不就得了。
”
趙修傑也靜靜聽着她講話,隻覺得她比私塾裡的夫子講的還好。
夫子隻會講大道理,說大丈夫,什麼可以為,什麼不可以為。
要不就是成天說什麼知禮懂禮識禮,聽着就讓人想睡覺。
可是木香講的就不一樣了,很生動。
木香使勁揉了揉木朗的頭,“還有你,聽懂了沒有?
”
木朗扒拉開她的手,護着自己的頭發,“好像聽懂了,不過,大姐,你可不可以不要總揉我的頭發,都揉亂了。
”
村裡小娃都有留長發,梳起來紮個小辮。
木香不喜歡那樣的小辮子,洗頭也不方便,每一梳起來都很麻煩。
所以她就木良剪了個蘑菇頭。
加之木朗最近也胖了些,臉蛋圓乎乎的,跟他的發型很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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