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三個小時後,五尊長才姗姗來遲。
此刻林陽渾身冒着冷汗,滿面黑氣,躺在床上難以動彈。
他的身上插滿了銀針,是他為自己施的。
可光有銀針根本不頂事,還需要絕佳的藥材來壓制活毒。
五尊長掃了眼林陽,立刻取出帶來的藥物,讓秋扇馬上熬制,而後為其施針。
一番簡單的針灸下去,秋扇端來剛剛熬好的湯藥,喂其服下。
如此,林陽的氣色便好了不少。
但林陽卻是皺眉連連。
他看了眼還剩一點藥渣的碗底,沙啞道:“五尊長,為何今日給予我服用的藥材隻有這些?
這些藥似乎隻是壓制我體内的活毒,并不能達到清除的目的啊!
”
“這...”
五尊長臉色輕變,踟蹰了下,開口說道:“我是看你身子虛,不敢用太猛的藥物!
怎麼?
林陽,你是在質疑我長生天宮的醫術嗎?
”
“林陽不敢。
”林陽立道。
可他不是白癡。
林陽當下可不是身子虛,而是使用了玄天丹後活毒再度活躍起來,若不用猛藥,如何壓制?
顯然五尊長不擅長撒謊。
但林陽也不好當面戳穿。
五尊長草草結束了醫治,便起身打算離開。
“尊長,下次清理活毒是在何時?
”林陽開口詢問。
五尊長頓了頓,淡道:“等通知!
”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恭送五尊長!
”
秋扇忙是作禮。
林陽則沉默不語。
等五尊長離去後,秋扇才回過頭:“林大哥,你現在感覺怎樣?
還好吧?
”
“活毒稍微被壓制住了,但與上次相比,這次根本沒有清除活毒。
”林陽平靜道。
“這種厲害的毒,肯定得慢慢來嘛。
”秋扇笑道。
“活毒既已活躍,便是清除的最佳時機,否則我也不會讓你去喊五尊長來,但她來了隻是壓制,卻沒有為我剔除活毒的打算...我擔心,五尊長不想為我醫治。
”林陽沉默了片刻,淡淡說道。
“這怎麼可能?
五尊長可是當衆發誓,要為你治好活毒的。
”秋扇不可思議道。
“也許不想治我的人,并非五尊長,而是她上面的人。
”林陽沙啞道。
這話一出,秋扇渾身輕顫,一臉的不可思議,良久,才呐呐道:“為何?
”
“很簡單,治療我的代價可謂是天價,活毒不是那麼好清楚的,縱然是長生天宮,也得消耗不少極為珍惜的藥物,雖然這些藥物與落靈皿相比,算不得什麼,可現在我的十滴落靈皿已在天宮人手中,他們得了東西,自然就不想醫治!
畢竟我不是什麼大人物,就算不治我,也沒什麼嚴重的後果,頂多就是被幾個聽到這種事的閑人罵罵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林陽沙啞道。
“怎麼會這樣?
”秋扇接受不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也是無可奈何,若非我活毒發作,毒已入了全身各處,即将一命嗚呼,我也不會提前将落靈皿交給長生天宮,現在他們縱然不認賬,我也沒有任何法子。
”林陽搖頭而歎。
“林大哥,凡事往好的方向想吧,也許...五尊長不是這個意思呢。
”秋扇也不知該說什麼,思量會兒,隻得安慰。
“但願如你所說吧。
”林陽沙啞道。
秋扇不語。
林陽自顧自的坐在床上,繼續為自己施針熬藥。
秋扇也是閑來無事,讀起了醫書。
“對了,林大哥,有個事忘記與你說了!
最近沒事不要胡亂出宮,聽說天宮外不太平。
”這時,秋扇突然擡頭道。
“怎麼不太平?
”林陽随口問。
“不清楚,我也是聽剛才路過的幾個師兄師姐說的,聽說最近可能會封宮。
”
“哦?
”
林陽眉頭微皺,想了會兒,開口道:“秋扇,你幫我個忙如何?
”
“什麼忙?
”
“我聽說明日大尊長會出關,你幫我過去看看吧。
”
“看什麼?
”
“看看溫婆婆就行。
”
林陽說道,卻沒把柳如詩的事說出來。
畢竟溫婆婆私自藏匿柳如詩的屍體是違反天宮規矩的,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沒問題。
”
秋扇點頭。
林陽呼了口氣,閉目調息。
這一夜,林陽睡的極為痛苦。
活毒雖然被壓制,但卻不徹底,半夜突然躁動起來,瘋狂的沖擊着林陽的五髒六腑,乃至皮肉骨髓。
林陽渾身瘋狂發顫,面色慘白至極,汗液更是不斷的冒出,極為難熬,整個人仿佛是神志不清。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林陽才從昏昏沉沉的睡意中醒來。
“林大哥,你醒了?
太好了!
”
床邊的秋扇打來一盆水,忙為林陽擦臉。
“我睡了多久?
”
林陽有些迷糊的坐了起來問。
“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林大哥,你好像做了噩夢,一晚上都在說着夢話,表情很痛苦的樣子。
”
“是嗎...”林陽捂了捂額頭,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忙問:“大尊長出關,你去了沒?
”
“你傷的這般重,我自然不敢離開。
”秋扇道。
林陽聞聲,立刻起身穿衣。
“林大哥,你去哪?
”
“我去找溫婆婆!
”
“你身子這麼虛,不要亂走啊,而且我昨天說過的,宮外不安全。
”
“沒關系!
”
林陽堅持朝屋外走。
秋扇執拗不過,隻能跟随上前。
二人出了宮,下了長生階梯,很快便來到了茅屋前。
但就在林陽準備登上石台敲門時,背後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林陽扭過頭來,當場呆住了。
卻見兩名弟子拖着鮮皿淋漓的溫婆婆快步走下了階梯,來到石台前,随手一丢。
砰!
溫婆婆躺在地上,赫然雙腿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