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幟舟按照約定,果真沒有出現在下午的會議上,但他午飯時說過的話卻一直萦繞在江承平心頭。
事情都走到這一步了,他到底是哪裡來的信心,認為這事一定能成?
江承平一邊想一邊吃會議室裡的小餅幹和水果,覺得自己就快被餓得前兇貼後背了。
程律師他們幾個口味偏重,中午這頓飯吃得倒是挺愉快,這時就端着茶杯不住的喝茶解膩,見他一副恨不能把盤子給一起吃了的惡狼模樣,忍不住問:“你今天中午是沒吃飽還是怎麼着?
”
“說來話長。
”江承平就着咖啡吃小餅幹,肚子裡的饑火總算被壓下去了一截,他估摸着沒人會信江幟舟這樣殺伐果斷的人能幹出如此幼稚的事來,隻能是搪塞過去。
程律師卻是不依不饒:“他們難道就沒跟你談合同的事?
”
江承平啞然失笑:“當然會談,但我難道有作主的本事麼?
這事還是得按照秦女士交代的來,否則一旦出了亂子,我可是擔待不起的。
”
他從來也沒忘記過程律師的真實身份,此人是秦霜的眼線,無論現在看起來跟他關系多好,遲早都會在發現他的真實目的後為了向秦霜邀功而出賣他,因此敷衍和小心應對都是必要的。
“說的也是。
”程律師看起來半信半疑,顯然是裝模作樣的功夫還不到家,不過也有可能是跟江承平混得太熟,懶得認真了。
江承平眉目緩緩舒展開來,看起來是要多無辜有多無辜,像是剛想起來似的說:“你不說的話我倒是差點忘了,他們雖然沒談合同的事,卻說了不少别的,我一直要答話,飯都沒吃幾口。
”
這番話配上他方才那副仿佛餓狼投胎的表現實在是很有說服力,程律師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開始認真打聽有可能派得上用場的信息。
江承平不想他在過會兒的會議上添亂,雖然目的是為了敷衍,說出去的話卻都認真得很。
“我看日盛集團是早有準備,今天鹿死誰手真得不好說,江幟舟一直在暗示我下午不要多話,說是他有辦法讓其他股東都堆對合同沒意見,至于他的身世......壓根不是今天開會的重點。
”
江幟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但經他這麼一潤色,意思就有點變了,原先頂多是兇有成竹,現在卻多了幾分狂傲意味,大有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意思。
程律師知道他本事不小,聽到這話也還是扯了下嘴角:“他也太自信了吧。
”
“興許吧,但誰讓他有自信的資本呢。
”江承平點到為止的把話收了回去,說多錯多,他今天不想犯錯。
除了他們這幫子江氏代表外,陳盼是來的最早的,這會兒就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文件。
江幟舟被她安排回了家,現在她在集團裡也算是孤立無援了,可江承平打眼看過去,非但不覺得她孤獨無助,反倒一陣心安,就好像他很享受跟她獨處是的,他不由的看得入了神,半晌沒有要挪開目光的意思。
一旁的程律師見他目不轉睛的盯着陳盼瞧,倒是一點沒往旖旎的方向想,而是屏息凝神的繼續喝茶,是懷疑他發現了自己沒注意到的破綻。
最先注意到這事的不是陳盼,而是來送文件的李秘書,他剛從江幟舟辦公室裡出來,心裡想的是今天中午辦的事,等注意到江承平的目光後,大步流星的走到他面前把文件給放了下去。
公寓項目從籌備到剪彩期間的所有文字材料都被彙總在了這個文件夾裡,厚得能出一本工具書,經過李秘書這麼一甩,動靜大得能把聾子給叫醒。
江承平心中一震,瞬間從不可能的绮夢中醒過來,他禮貌的拿起文件:“謝謝。
”
“不客氣。
”李秘書跟江幟舟一條心,見這人竟然敢對着陳盼目不轉睛,沒把文件拍在他頭上就是好的了。
江承平察覺到近在咫尺的敵意也權當不知道,他低下頭去專心緻志的看文件,雖然他早已經對這些内容爛熟于心,也還是習慣性的以此為掩飾,免得正事還沒解決,又被卷進零一樁麻煩。
程律師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還以為李秘書是對他們有意見,拍案而起道:“你什麼意思?
叫我們來談合作,結果從早上開始一直拖到現在,該不會是還想拖到晚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