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幟舟看起來氣勢洶洶,其實心裡跟明鏡似的,他很清楚自己對江承平的态度有問題。
陳盼沒打算對他興師問罪,見他一上來就擺出一副認錯的模樣,倒是好奇起來:“你該不會覺得我是要挑你的錯處吧?
還是說你有事情瞞着我沒說,現在才想起來要認,那我絕對跟你沒完!
”
“你想到哪裡去了?
我是這麼沒分寸的人麼?
我隻是覺得你搞不好會覺得我沒禮貌,畢竟......我真得蠻讨厭江承平,連裝都不想裝。
”江幟舟沒必要在她面前故作委婉。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當着陳盼的面表現出對江承平的敵意了,她不想再把這事當成無關緊要的小事糊弄過去,認真回憶道:“是因為我們在側門邊擁抱,結果被他撞見的事麼?
他應該不會到處說吧?
”
她對江承平實在是沒什麼印象,即便今天接連兩次撞見對方,場面還都那麼戲劇化,也沒記住這個人具體長什麼樣,倒不是說江承平是個路人臉,而是她的注意力都在江幟舟身上。
江幟舟認真道:“我倒希望他到處說。
”
相比于一個口無遮攔的大嘴巴,外表溫厚卻心機深沉的人顯然更有威脅性,他眼裡的江承平顯然是後者。
陳盼慣于把人往好處想,哭笑不得道:“那你是為什麼對他有意見?
要是被等着發大新聞的八卦記者知道,肯定會借題發揮,大寫特寫,搞不好還會說你是嫉妒他能光明正大的上族譜。
”
此話一出,他們倆不約而同的笑了,是想起了先前在會議室裡,中年人那一番族譜有多了不起的論調。
江幟舟笑意譏诮:“這有什麼好嫉妒的?
族譜這種早該被抛棄的老黃曆誰愛進就進吧,我要是願意的話,大可以從我這一輩開始寫,其他人想必也不會有意見,就算他們有,我也不在乎。
”
這倒是個好主意,陳盼眼前一亮,認真思索起了事情的可行性:“要是有人走漏風聲,把今天會議上發生的事情說出去的話,我就告訴他江家的族譜要從你開始寫。
”
媒體們正愁沒大新聞呢,肯定不會去核實這話的真實性,到時候要發愁的就是江家人了。
江幟舟一想到江家人愁眉苦臉的模樣,頗有大仇得報之感,他在骨湯鍋裡燙了一筷子藕片,等心滿意足的吃了,這才意識到跑題了,努力掰扯道:“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要遠離江承平的事麼?
”
自從他們在餐廳裡同江承平和程律師偶遇過一次,他便對着陳盼千叮咛萬囑咐,要她一定要小心這個人,至于陳盼是否放在心上,倒是成了次要問題。
陳盼從熱辣的紅湯裡夾起燙得恰到好處的毛肚,一邊吃一邊說:“當然記得,不過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你到底為什麼會讨厭他到這個地步,我看你對秦霜都沒這麼反感,她可是實打實的害了你。
”
江幟舟還是沒辦法回應陳盼的疑惑,他能怎麼辦?
總不能說自己是防患于未然,擔心她被别的男人給拐走,這話單是想想就讓人覺得好笑,偏偏他還是真的在擔心,隻能是顧左右而言它。
“牛油鍋底有那麼好吃麼?
”他伸出筷子,躍躍欲試的從陳盼那邊的鍋裡夾走了一塊牛肉,在盯着它看了許久之後,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将它吃了下去。
陳盼以為他頂多就是看一看,見他竟然二話不說真吃了,連忙倒了杯茶推過去。
辣味自舌尖蔓延開來,江幟舟當場被辣了個半死不活,他起先還努力想要掩飾,故作震驚的繼續喝茶,奈何臉色漸漸變得漲紅,讓他想裝都裝不下去,剛想開口解釋就先不住咳嗽起來。
“吃不了辣就别勉強,還是先喝點水吧。
”陳盼一臉無奈的把茶杯往他所在的方向又推了推,他這次沒再固執己見,直接接過去灌了一氣。
牛肉是相對吸油的食材,江幟舟不常吃火鍋,自然也不了解這些,這時甩鍋都甩的不是地方:“我覺得這跟我的胃有關系,如果我沒有胃病,以前能多吃點辣的話,一定早就練出來了。
”
這一次,陳盼沒再上他的當,她又給他倒了第二杯茶遞過去,了然道:“你這次别想再轉移話題,别說吃辣了,就算是裝病也沒用,你為什麼會讨厭江承平?
”
江幟舟捧着茶杯咳嗽了一聲,這次是被嗆着了,他試圖狡辯:“我平等的讨厭着江家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