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盼不知道江幟舟心中所想,見他忽然提起李秘書,懷疑他是故技重施在甩鍋,悄悄的又問:“李秘書還管這事?
”
不知不覺間,她早已經習慣了跟江幟舟鬥嘴擡杠,仿佛這是人生中的一大樂趣。
江幟舟盛了碗飯,正打算開吃,見陳盼一個勁兒的跟自己說話,小聲反問:“如果你是想靠不跟于小姐對視來逃避被她質問的可能的話,我勸你不要這麼做,不如想想學生時代,什麼樣的人最容易被老師提問。
”
仿佛是為了驗證他的話,一直默默吃飯的于小姐忍無可忍道:“你們兩個是打算就靠米飯填飽肚子麼?
我可是第一次費了這麼大勁兒給人準備佳肴!
”
這話是真的,她在家的時候也愛烹饪,但因為面向的群體是自家人,所以難免有些放飛,可這一次卻是把跟幫傭阿姨學到的本事都用上了,就為了能夠在“馮雲陽”面前挫一下江幟舟的銳氣。
陳盼驟然被點名,慌得差點掉了筷子,她擡起臉擠出個再明媚不過的笑容,目光望着桌上的四菜一湯誇獎道:“當然不是,我就是覺得美味應該留到最後吃。
”
于小姐心知她是在恭維自己,隻看在恭維的話還算有誠意的份上才沒生氣,而是一擡筷子催促道:“那就先嘗嘗吧,看看我們是不是心有靈犀,能選中同一道菜做桌上的冠軍。
”
面對她期待的眼神,陳盼硬着頭皮夾了隻白灼蝦去蘸于小姐獨家特調的調料。
按照他們家的口味,白灼蝦的蘸料就兩種,姜醋和加了辣油的姜醋,像于小姐這樣用檸檬汁和其它調料做的蘸料,她單是看着就有點下不去口,然而已經答應的事,隻能是硬着頭皮做。
江幟舟對于小姐的廚藝也沒底,見陳盼視死如歸,悄悄的将目光投了過去,是打算看了她的反饋再決定要不要在白飯之外加菜。
陳盼察覺到他的目光,本着同歸于盡的想法,将蘸了調料的蝦放到了他碗裡:“嘗嘗看,我親自剔的蝦線,為此可是把手都犧牲了,你不吃就是對不起我。
”
江幟舟顯然沒料到還有這一出,不過他既沒慌也沒忙,而是立刻依樣畫葫蘆的夾了隻烤雞翅到她碗裡:“吃哪兒補哪兒,你傷了手,是該補一補,可惜桌上沒有雞爪,不然補得更貼切。
”
他表情真摯無比的給陳盼扔過去一個大雷,讓她在心中磨刀霍霍的同時,主動給他舀了一碗湯。
“”
兩人一邊說着溫情脈脈的話,一邊拼了命的往對方碗裡夾菜,看在于小姐眼裡,正是一出打情罵俏的好戲,她大小姐脾氣上來,一拍桌子道:“這麼多菜,你們還謙讓什麼?
怕不夠吃麼?
”
陳盼生怕于小姐一時興起,再去廚房多做幾道菜,立刻恨不能把頭搖斷的阻止道:“夠吃,夠吃,我就是怕你們兩個吃不飽。
”
“那不能,你先嘗嘗我做的蘸料,不好吃我把頭給你。
”于小姐自信爆棚的給她夾了蝦。
一旁的江幟舟見她兜兜轉轉,還是沒能逃脫最初的命運,差點就忍不住笑出聲來,煽風點火道:“于小姐對你這麼厚愛,你就别客氣了,我這個人福氣薄,就沒有這麼關心自己的朋友。
”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陳盼橫了他一眼,又面對于小姐擠出笑意,這才夾起蘸飽了調料的蝦,心一橫送進了嘴裡,然後她表情一僵,眼前一亮道:“好吃诶。
”
加了檸檬汁的蘸料非但沒有想象中的黑暗,反而還别有一點清新的口感,碰上軟彈的蝦肉,說是絕佳美味也不為過。
于小姐給點陽光就燦爛,得意道:“怎麼樣,我就說趕上我下廚是你的福分,你還不信。
”
她一談起自己的廚藝來,就滔滔不絕的有好多話要說,倒是陰差陽錯的幫了陳盼一把,免了陳盼再絞盡腦汁編故事的一番痛苦。
江幟舟見他們兩個聊起來,并沒有加入進去的興趣,他沉默着吃飯,心裡也承認于小姐的廚藝還不錯,不由的又有點泛起酸來。
幸好,陳盼并不怎麼重口腹之欲,再加上心中有事的緣故,跟于小姐聊了沒多久,便借故已經吃飽,站起身來端着空碗進了廚房。
于小姐看着她手中的空碗吃了一驚:“你這就吃飽了?
”
這碗也就巴掌大小,換做是她這樣身材苗條的女孩子來,也得吃兩碗飯。
陳盼生怕她會忽然問自己跟江幟舟的戀愛經過,就是面對着山珍海味也提不起胃口,雖然承認她廚藝比想象中好太多,并且當真配得上于總的稱贊,卻也沒有為了美食留下來冒險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