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琴書聽到這話,滿臉期待的看了過去,是壓根沒去想之前的事。
文董事不在意韓董事是哪一邊的,他隻想趕快結束這場會議,無奈的打圓場道:“既然誤會已經解決了,不如咱們就先聊正事吧,江總,你新官上任三把火,也别燒得太旺了。
”
其他人想到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紛紛點頭表示附和。
江承平在江氏的工作内容并不複雜,成日裡除了處理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是審核文件,不過這想想也正常,換作他是江氏的高層,也不會希望一個跟自己有親戚關系的人發展的太好。
大家原本都是同一條起跑線上的,若他發展的太好,其他人接下江家的可能性就會變小。
雖然江城海的遺囑至今都還拖着沒公布,但大家心裡或多或少都有數了,隻要江幟舟不能繼承江家,秦霜哪怕是為了保住自己手裡的股份,也一定會選一個合适的代言人替自己管集團。
現在江家的親戚們看起來大都不着急了,一來是要給自己立與世無争的人設,二來則是把競争從明面上放到了暗處。
來人見江承平就知道低頭盯着面前的紙看,忍不住催促起來:“江主管,你都盯着合同看半天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
論輩分,他是江承平的伯父,自以為底氣十足,不料江承平并不給他面子:“有點問題。
”
伯父的譜擺到一半就被下了面子,大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擺出一副要跟他理論的模樣:“以前都是這麼走合同的,現在你說有問題就有問題?
該不會是在拐彎抹角的暗示我什麼吧?
”
如果江承平是想要回扣,這事就好辦了,怕隻怕他是要名聲,那伯父一不留神就會成為他的墊腳石。
江承平很禮貌的一笑,表情相當溫和的推開合同:“伯父,您這個玩笑開的真别緻,我能暗示您什麼?
隻是這裡需要改一改,工程款耽誤不得,要是他們鑽了空子,财務部不得活吃了我?
”
合同裡一處很微妙的地方,雖然規定了乙方必須支付工程款的最晚日期,卻也留下了可供活動的空間,允許乙方用分期支付的方式結算。
江承平在公司裡一向是個好脾氣的,故而至今還沒被周圍這些人看穿真面目,伯父聽他這麼說,也不好多話,就在這裡等着他改完合同。
畢竟,吃回扣的事是不能擺在明面上的潛規則,他隻能是再跟對方慢慢掰扯新辦法。
江承平對他的視線視而不見,就這麼低着頭繼續看合同,隻目光時不時的往一側手機屏幕上瞥去,像是在看時間。
伯父等了又等,最終忍無可忍的催促:“你要是有急事就去辦。
”
“不好意思,我就快好了。
”江承平将修改完畢的合同遞了過去,順便在上面留了個作廢的标志,等他一走,立刻拿起手機去看收到的訊息,表情漸漸凝結成冰,仿佛是被人在臉上打了一拳。
他收到的是郵箱自動發送的消息提示,告訴他提前設置了定時删除功能的郵件已經被永久性删除,這顯然不是個好消息。
江承平狡兔三窟,從來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因此跟一些身份特殊的人來往之時,相互之間連電話号碼都不留,這樣一來,他們的交流方式就變得有限起來,共用一個郵箱就是方法之一。
雙方甚至沒有見過面,所有的交流都通過在草稿箱裡保存郵件的方式進行,但草稿箱的容量畢竟是有限的,所以他們便達成了協定,由保存最後一條郵件的人清空草稿箱。
江承平謹慎成性,特意叮囑了對方一句:“記得别随便更換登陸設備,要是影響到記錄的話就不好了,雖然可能性不高,但我們在做的事最好還是别被人發現為好,學長,我也是為你考慮。
”
他措辭殷切,乍一聽像是真心實意的在為對方考慮,結果卻是悄悄的給電子郵箱追加了一個功能,隻要這個賬号在除他和對方的常用設備以外的地方登陸,就會自動删除郵箱内的信息。
被他稱為學長的人對他很是信任,直到眼睜睜的看着郵箱裡的草稿箱被清空,也還是沒懷疑到他身上。
韓董事好不容易才從江幟舟的就職會議上脫身,躲進自己的辦公室裡用随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登陸了郵箱,他原本隻是想告訴對方,自己打草驚蛇了,接下來得躲一陣,就不往草稿箱裡存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