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董事躺在醫院裡也沒躲成清淨,每天接的電話不是老夥伴跟他控訴馮雲陽多不靠譜,就是公司裡的人問他什麼時候回去管管董事會,他忍無可忍道:“我不管就沒人管了麼?
”
對面的助理被他的怒氣吓了一跳,戰戰兢兢道:“以前是江總經理在管,但自從馮董事在董事會裡占了一席,他就再不管這些事了,現在董事會裡還有劉董事他們,但吵得特别的厲害。
”
原先文董事在的時候,支持陳盼的那幾位董事壓根就沒什麼發言權,可謂是被他們吊着打,但現在風水輪流轉,他們這一派開始内讧了,簡直是送上門的機會。
文董事登時被氣了個倒仰,險些在醫院裡又撅過去一次,勉強平複心情道:“你先去找江總經理和陳總一趟,請他們代管那邊的事,他們不同意的話再來找我。
”
助理得到方案,忙不疊的就挂了電話,是生怕被他找到理由再當成出氣筒給痛罵一頓。
文董事耳根子總算恢複清淨,他往床上一趟,長長的舒了口氣,剛準備閉目養神,就聽到電話鈴聲又響起來,登時怒不可遏道:“不是跟你說了,沒人管的話再來找我麼?
你怎麼這麼快?
!
”
“是啊。
”秦霜冷淡的聲音從聽筒另一邊傳來,“文董事,我聽說你病了,現在看來倒是中氣十足,馬上就能出院了吧?
”
文董事一聽到她的聲音,立刻跟蔫了的氣球似的,低下聲音道:“我剛剛是被公司裡的人給氣的,我離開沒幾天,他們就窩裡反了,現在江幟舟什麼事都不管,八成是等着坐收漁翁之利。
”
“哼。
”秦霜冷笑了一下,嗓音優雅,語氣淡漠,“這确實是個好主意,但他也得有這個閑情逸緻才行,馮雲陽那邊在幹什麼呢?
”
文董事一提起這個草包就來氣:“估計都在準備結婚了。
”
秦霜沒有動氣的意思:“不錯,這也是個好借口,至少比找到陳盼,讓她答應讓出總裁位置來得好。
”
此話一出,文董事先是打了個激靈,随即明白了秦霜的意思:“你是說讓他打着結婚的名義,從馮家再分割一部分财産出去?
馮董事長生前,确實是還有一部分散股,但現在都被他轉讓給陳盼了。
”
“那就讓他要回來。
”秦霜不以為然道,“我隻提供建議,剩下的你們自己想辦法,别忘了,答應我的地皮可是要兌現的。
”
文董事是個聰明人,知道她肯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就算是給面子了,便也沒敢再多話。
秦霜在自家書房裡安排好一切,步履款款的來到後院花園裡,見江承秦正在樹下由保姆照顧着畫畫,面上總算流露出了一絲真心笑意,走上前摸着他的頭發問:“小少爺今天情況還好麼?
”
江承秦察覺到有人在摸自己的頭發,但是一絲反應也沒有,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眼前的畫闆上,任何來自外界的刺激都影響不到他。
畫架上是一副由線條構成的畫,看起來跟眼前的院子一般無二,他正拿着畫筆一點點的勾勒細節,看來在畫完這幅畫之前是都不打算動了。
“很好,小少爺今天按時吃飯,沒哭沒鬧,一直安安靜靜的畫畫,他很喜歡康複老師最近推薦的這個辦法。
”保姆畢恭畢敬的回答。
秦霜心裡明白得很,到了江承秦這個年紀的孩子,已經沒有恢複成正常人的可能了,能通過康複老師的指導,學會一些最基礎的自理技能就算是不錯了,故而不以為然道:“他喜歡就好。
”
保姆不知怎的總有些怕她,見她來了,下意識的想跑路,找借口道:“夫人,我去給您倒杯水。
”
“去吧。
”秦霜也樂得能跟兒子多獨處一會兒,等樹下隻剩下他們倆了,表情越發溫柔的開口,“今天媽媽離成功又近了一步,我們很快就能看到那個女人的兒子一無所有了,你高興麼?
”
江承秦壓根沒在聽她的話,仍舊是專心緻志的畫畫,不過秦霜也沒指望他能回答自己,隻目光愛憐的又說:“如果能讓他來替你受罪就好了。
”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江城海,但他不在了,她隻好讓他最愛的女人的兒子來承擔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