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寶說完後，墊起腳尖拿過醫生手裡的單子，然後跑去繳費。

　　跑出去兩步又想起什麼，回來把顧小八拉上。

　　沐歸凡眼底帶着一絲笑意，他的小乖崽可真棒，都會怼人了呢。

　　真不愧是他沐歸凡的閨女！

　　“走了，狗子！
”他牽着流浪狗走了——牽狗繩是醫院裡臨時給的。

　　大狼狗搶救過來，就不用那麼擔心了，等會繳費的時候順帶把流浪狗送到旁邊的洗護中心洗個澡，再給它做個全身檢查。

　　自然沒人理白珊珊。

　　白珊珊僵在原地，臉色漲紅。

　　醫生看了她一眼，繼續進搶救室去了。

　　周圍離得近的人，對白珊珊議論紛紛：

　　“這女的一看就好虛僞，哭得跟死了親媽似的……還輸自己皿呢！
”

　　“好人搶着做，等真的要交錢的時候，立刻就暴露了。
”

　　甚至有人陰陽怪氣說一句：“不是說什麼都可以做嘛，借兩萬都不願意借呢~”

　　恰好牆上電視播放了一個廣告：

　　某高挑漂亮空姐跟着一個又矮又醜的老男人回家，進門之前突然不肯進門，讓男人查xxx上的額度。

　　【什麼？
你連xxx都不知道？
我們不合适！
】

　　男人連忙拿出手機，打開一看，顯示有15萬額度。

　　空姐這才破涕為笑，喜笑顔開的由男人攬着她手臂進門了。

　　此情此景，這個廣告的台詞再結合剛剛粟寶說的話……

　　衆人看白珊珊的目光，就好像看廣告裡那個智障空姐。

　　白珊珊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不甘心的跺了跺腳，無地自容的跑了。

　　醫院牆壁上挂着的電視其實隻是廣告視屏，整個醫院的視屏都是同步的，正在排隊繳費的粟寶也看到了那個廣告。

　　她好奇的問道：“爸爸，這廣告會有人信嗎？
”

　　連她都知道那是騙人的。

　　外婆說天上不會掉餡餅，隻會掉陷阱，沒人會白白給别人送錢。

　　沐歸凡說道：“傻子會信。
”

　　别看這類廣告low，但它制作成本低、投放門檻低，這意味着這些廣告可以鋪天蓋地的投放下去。

　　太過明顯低級的廣告，首先可以把那批腦子正常的過濾掉——正常人看到這類廣告，一般都是嗤之以鼻，無語到翻白眼。

　　然後剩下的，全都是相信的，也隻有這一群體的客戶才好騙。

　　原理很簡單：試想一下，騙一個正常人和騙一個傻子，哪個成本高？

　　肯定是前者！

　　鋪天蓋地的廣告放下去，一萬個人裡面總會有一兩個是相信的，那麼十萬人、一百萬人、一千萬人呢？

　　龐大的目标群體立刻就篩選出來了。

　　所以他們這個廣告的目的，是篩選出他們想要的‘傻子’，能給他們打電話的都是好騙的，一下子就把推廣成本降下去了，失敗成本無限下降，轉化率就非常高了。

　　這些才是網貸公司的目标用戶，隻要逮到這些用戶，那他們就不會有虧本的時候。

　　“明白了嗎？
”沐歸凡解釋完後問了一句。

　　其實他隻是随口一問，畢竟這種問題，對一個四歲小朋友來說實在太深奧了。

　　什麼是網貸，什麼是目标群體，什麼是篩選……這都不是一個小孩能理解的。

　　然而卻聽粟寶說道：“就好像一個漁網，漁網洞洞這~~麼大。
”

　　小家夥用手比了個圈圈。

　　“然後有人笑話他，說這麼大的漁網能抓到個啥，魚蝦都從漁網洞洞裡跑啦。
”

　　“但是這個漁網才不是要撈正常魚蝦呢，他是要撈大傻魚，大傻魚大個，不會從網洞裡溜走，一撈一個準！
”

　　沐歸凡：“……”

　　好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

　　繳費後，沐歸凡帶着粟寶、顧小八，送流浪狗去洗澡了。

　　洗完澡然後一通檢查下來，流浪狗除了餓瘦，沒其他毛病。

　　洗幹淨後的流浪狗耳朵耷拉，皮毛偏白黃，跟農村土狗有點像。

　　工作人員一邊給狗狗配上狗繩，一邊說道：“這隻拉布拉多的皿統并不是很純正……你們還舍得給它花了幾千塊呀！
”

　　幾千塊對粟寶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普通人來說的确不少。

　　粟寶趴在沐歸凡肩膀上，奇怪道：“什麼是皿統，皿統很重要嗎？
”

　　工作人員悄悄看了沐歸凡一眼，不敢說什麼。

　　皿統當然重要了，純種的拉布拉多幼崽最少的最少也要一千塊錢一隻，那種狗舍出來的還上萬、幾萬。

　　但不純種就不一樣了，可能一百兩百塊就能買到，自然就不值錢了。

　　不過這些工作人員沒敢說，隻是笑着說道：“沒事沒事，這隻狗狗還是挺乖的，不吵不鬧，也不咬人。
”

　　小五：“胡說！
它剛剛咬了豬！
”

　　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