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騙禁欲大佬後,她死遁了 第620章
連城完全失了控,哭不出,笑不出,喉間哽着生死無力的毀滅。
冰島上你死我生,是箴言。
出自她,由他應驗。
蕭達辦理了出院,連城通知過林娴姿,獨自上了車。
石頭鎮距離巴黎四百公裡,三個半小時車程。
梁朝肅身體精力有限,抵達後昏睡一天一夜,第二日黃昏醒來。
今日普羅旺斯晴,五點鐘的晚霞墜落花叢,一簇簇,一行行,濃積的瑰麗的紫色。
梁朝肅枕邊花香最馥郁,一束偌大,狂野,茂盛到顯得潦草的煙紫花束。
他自從離開醫院經常笑,這回,一睜眼,也笑,“我總是夢到你。
”
連城長發披散,像被風全吹亂,兩頰紅撲撲的胭脂色,“那你閉上眼。
”
梁朝肅不願閉,幻夢向來易碎,過度的希望,自然而然産生極度的失望。
可連城眼睛倒映他,黑漆漆的瞳孔,沒有冰島的雪山,和不化的堅冰。
像快要隕落的月光,終于能蒙在罪孽的他的身上。
梁朝肅閉眼。
“梁朝肅。
”連城喚,“三年前歐洲旅遊,我欠你許多紀念品,你不醒來看嗎?
”
他沒忍住,睜眼咳嗽着發笑,“夢中夢。
”
“你沉進盜夢空間了。
”連城趴在他床邊,“眼睛再閉一次,我堅持喚醒你。
”
梁朝肅忍俊不禁搖頭,抓握她的手,“我有一份禮物,以前送不出,還是想給你。
”
他摁床頭鈴,吩咐蕭達準備一副輪椅。
随行醫生檢查完數據,意外的沒有阻攔,全副沉默裝上簡易醫療設備。
連城看不懂,不清楚設備的效用,隻有無休無止的荒涼,在皿液,骨骼,靈魂深處,淙淙作響。
連城推他進花海。
薰衣草鎮定安神,十分助眠,連綿的花浪,争先恐後席卷過來。
她恐懼他被花香熏得沉睡,“三年前這個莊園沒有這麼大,莊園經理說,你一直堅持擴大。
”
梁朝肅示意她停下,“原來太小,視野狹窄淩雜,如今不壯觀嗎?
”
連城眺望,小樓遠丢在身後,四周微風湧漾,深紫汪洋接連天際,沒有窮盡。
他們共在浪潮中。
“禮物是莊園嗎?
”
“喜歡嗎?
”
“喜歡。
”連城蹲下,仰望他,“可它們太沉默,冰島時你期望我來莊園,想告訴我什麼?
”
梁朝肅眼底映着輝煌的霞光和泛濫的紫,四目相接,又全是她,“不知道。
”
連城呆愣。
他掌心貼上她臉頰,幾乎沒有溫度,“想說的很多,有些像辯解,有些像發瘋。
直到現在,依舊是粗暴,野蠻,專橫,以後你會記得我嗎?
”
這話太喪,她感受宿命的偉力,不敢冒犯它的威嚴,輕易回答。
“回去吧。
”
梁朝肅不同意,在生命寂滅的永恒前,房間太冷清,他想定格在遼闊的溫柔中,她的眼睛裡。
太陽落山了,晚霞逐漸細碎,風漸漸大起來,刮得連城靈魂都破亂。
她聽見身後小樓匆匆奔來許多人。
那些醫生的白大褂在花海裡,像一面無比巨大的,昭示性的旗幟。
她在鋪天蓋地的潰敗裡,徒勞握緊梁朝肅。
他睡着了。
白發被風吹動,細細刮過眼角,他沒受影響,異常的安詳。
也許是他近十年,最安穩的一覺。
“我記得。
”她泣不成聲,匍匐着,弓起的脊背像一個小小的墳包,扒開皿肉把梁朝肅掩埋進去,又無端推開,“我記得,但你要忘了......”
她大力捧起他腦袋,執拗至極,在醫生圍上來前,像念咒一樣命令,“梁朝肅,有句詩,倘見玉皇先跪奏,來世絕不落紅塵,你告訴祂......你告訴祂,你悔了,你忘了,梁朝肅......”
醫生來拉她。
她歇斯底裡的,近乎瘋狂了,“你答應下次聽勸——”
你最重諾言。
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