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像是潑了墨般的黑,朵朵煙花綻放,在濃黑下更顯得燦爛奪目。
南頌凝視着夜空,忽然想到什麼,喃喃細語:“阿晉,那一年,我被肖恩和喬冷綁架,在喬冷手上受盡屈辱,是你把我救了回來。
我身上的傷漸漸好了,可我的心理出了問題,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走出來。
”
喻晉文手上的動作微微停住,心疼地看着懷裡的人,他輕嗯一聲,“我聽爸媽說過。
”
“那時候,我為了不讓家裡人擔心,人前裝得沒心沒肺、若無其事,人後卻是一句話都不想說,情緒始終恹恹的。
那個時候,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我的心理出了問題,四哥幫我找了一個有名的心理醫生來幫我調解,可還是不行,我心裡走不出去。
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想到自己被關在籠子裡,任人宰割的模樣。
”
南頌說起這些往事,話音裡還帶着輕輕顫抖,讓喻晉文心揪着似的疼。
“阿晉……”她輕喚他。
喻晉文抱她再緊一些,“我在。
”
南頌央求,“揉揉我,你揉揉我……”
喻晉文緊實寬厚的大掌在她身上輕輕揉着,可這樣的力道無法讓她安心,“重一點,不妨事。
”
他依言而行,她要什麼,他就給她什麼。
感受着他的力量,南頌一顆浮動的心微微平息下來,她繼續說道:“那段時間,我感覺我的靈魂常常會抽離出去,好像一個旁觀者,在面無表情地看着一個頹喪的我。
上一秒還是開心的,下一秒又恨不得從欄杆上跳下去……”她說到這裡,隻覺得腰窩處一重,她吃痛倒吸一口冷氣,卻笑着安慰他,“别擔心,已經好了。
”
喻晉文的眸色比這夜空還要沉,他看着她的笑,低頭吻了上去。
呼吸徹底亂了。
他與她面對面,看着她在夜空下嬌美秾麗的一張容顔,輕輕拂過她額前的一縷發絲。
“後來呢?
”他問她,“你是怎麼走出來的?
”
南頌道:“我媽知道,我那個時候的狀态已經很不對了,她告訴我,他們很着急,可是他們幫不了我。
”
……
洛茵看着瘦的幾乎脫了相的閨女,隻覺得一顆心像是泡在了臭水溝子裡,又酸又臭,難忍的她想罵娘。
“閨女,你現在這個倒黴模樣,讓我想起了剛生下你的時候,醜得我都想再給你塞回肚子裡去。
”
南頌看着她媽,不說話。
“我生你的時候,是真他娘的疼。
”
洛茵道:“我以前挨刀子挨槍子,都沒那麼疼過。
我罵你爹,也罵我娘,不知道她當初為什麼要生下我,讓我遭這個罪。
你當初來到我肚子的時候,我也在想啊,到底是把你生下來好呢,還是把你直接滅了好呢?
不瞞你說,我真想滅了你算了,何苦要來這人間走一趟呢?
這人間值得嗎?
可咱伊蘭族,沒有不要孩子的規矩。
被打掉的孩子,是要受詛咒的。
你爸舍不得你,跪着求我,他一個大男人,哭得跟什麼似的,比我還娘們。
”
她輕輕歎口氣,“到底,還是把你給生下來了。
生下你,就得對你負責。
我和你爸處處謹慎小心,走到哪就把你帶到哪,恨不得将你拴在褲腰帶上,可我們忘了,你是個人,不是個死物,老綁在我們身邊,不經曆風雨,怎麼能長大呢?
這一步,是你自己邁出去的,你看到了這人間的惡,看到了人性的陰暗,可今天我要告訴你,這人間是值得的,因為你還有我們,這些愛你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