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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1章 噩夢成了真

冰冷少帥荒唐妻 明藥 4074 2025-02-20 11:02

  顧纭一上午都在發呆。

  最近這幾個月,與其說洪門的人天天跟蹤她,還不如說有個男人成天保護她。

  她一開始,每每看到他的安靜和沉默,心裏就異樣的踏實。

  女孩子到了她這個年紀,如還在鄉下,沒有讀書工作,許孩子都能滿地跑了,她自然也想過婚姻。

  再加上羅主筆的追求,更讓她倉皇面對自己的感情。

  顧纭始終覺得,她哪怕念書,在城裏生活,骨子裏還是農家女的審美。

  像石頭那樣的男人,在鄉下肯定非常受歡迎。
家裏的農活,他能一手挑,不需要婆娘勞作。

  他不輕浮,農閑時不會四處瞎撩,會把家裏破舊的農具和家具一一修理好。

  他長得高大壯實,村子裏的閑漢們不敢欺負他的妻子和孩子,特別能保護人。

  在農家姑娘眼裏,他真是最理想不過的了。

  因此,她也想過,若戰火再不停歇,她存點錢回鄉下算了。

  她母親是有不少田地的,如今還沒有賣掉,租給了四叔種。

  她可以帶着石頭回鄉下躲避兵災,過上男耕女織的生活。

  她不需要在城裏工作,可以給報紙寫點小文章,寄給報社。

  他們報社有好幾個專欄主筆,就是鄉紳家的,住在很遠很偏的地方,每個月寫幾篇文章,稿費是不少的。

  文章寄過來,報紙再寄回去,隻需要每個月去三五次鎮子上。

  她覺得那樣的生活一定非常美好。

  他白天下地,她在家裏打掃好房子、做好飯菜,然後就讀讀書、寫寫字,兩個人一起吃飯。

  将來有了孩子,就請四叔和四嬸幫忙帶着,反正四嬸和四叔沒兒沒女,還租種她家的田地,肯定願意的。

  她有一次想得失眠了。

  後來她就試探着問了他一句,才知道他已經有了未婚妻。

  顧纭不是不難受的。

  她幸好什麽也沒說,否則真像狐貍精一樣。

  而現在呢?

  她這幾天的表現,假如落在石頭的未婚妻眼裏,大概是很賤、很浪的。

  而石頭,可能感受到了她的靠近,所以遠遠避開了,不想多看她。

  顧纭心裏潮潮的。

  她中途去了趟洗手間,路過樓梯口的窗臺,看到石頭還站在外面。

  他以前都是默默做着一動不動,而他這幾天,手指總在石闆上寫寫畫畫,像是在練字。

  可他本人并不識字。

  顧纭就想:“他是不是很焦慮?

  人在焦慮的時候,才會有這些小動作。

  他本身是洪門的人,天天跟着顧纭,對他的前途毫無幫助。
他是不是有了其他的機會,卻又擺不脫這邊的跟蹤,所以成天犯愁?

  顧纭不想耽誤他。

  她上了一整天的班,心情都不太好,就連午飯都沒去吃,一點胃口也沒有。

  下班之後,以前會稍微靠近一點的白賢,這次離得更遠,而且不看她。

  顧纭一整天的猜測,都得到了證實。
她本身也沒覺得自己哪裏好,可能不知不覺中,她的做派已經令人讨厭了。

  他就是在躲避她。

  顧纭的心,往下沉了沉。

  她一夜未睡,想了很多的問題。

  她那個失蹤同事交給她的東西裏,其實有一份文件,是有人查到張辛眉暗中是地下黨的密報。

  這份密報一旦落入洪門或者張辛眉手裏,他們會殺掉所有經手的人。

  顧纭懦弱,卻不愚蠢。

  當她看到這份文件的時候,第一個念頭是必須藏起來,讓它不存在。

  藏起來,她有五成的可能會死,但交出去,就是十成十了。

  所以洪門的人一開始跟蹤她,她對跟蹤的人并沒有什麽惡意,也是源于心虛,因為她并不冤枉。

  她的确是藏了東西的。

  白賢在她身邊,也的确是因為她。
假如耽誤了他的前途,她是摘不清的,她不無辜。

  可交出去呢?

  交給張辛眉,她還有可能會死。
張辛眉跟司家的關系很好,可這件事牽扯太大,他為了他那條暗線無數人的命,怎麽會放過顧纭?

  若是不交呢?

  洪門不會死心,張辛眉也不會,石頭還得這麽無所事事跟着她。

  顧纭覺得,自己一輩子軟弱膽小,也一輩子貪生怕死,是該做個決定了。

  她總得勇敢一次。

  第二天,她帶着濃濃的黑眼圈,走向了白賢。

  白賢往旁邊退了幾步,顧纭就喊住了他:“喂。

  一句“喂”,好像把這段時間所有的交情都抹去了,他不再是“石頭”,而是洪門的走狗。

  白賢的心似被什麽紮了下,他擡眸看向了她。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九爺談,你能幫我約到他嗎?
”顧纭問,“挺緊急的。

  白賢愣了下。

  顧纭又問:“其實你也替九爺做事,對吧?

  白賢沒否認。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好,我去通知。

  顧纭是司玉藻的小姨,她找張辛眉有很多種可能,但白賢就是很不安。

  那種濃烈的不安,就像在他的頭頂懸了一把刀。

  等顧纭下午下班的時候,白賢主動上前答話:“九爺已經來了,你過街,那邊有家咖啡店。

  顧纭點點頭。

  她進了咖啡店,又被領向了後門,最終七拐八拐,還是白賢接她。

  這次,他開了一輛車,應該是張辛眉準備好的。

  顧纭上了車,看到車窗上挂了黑漆漆的簾幔,幾乎沒有一點光。

  白賢開車,車子往一條弄堂裏開去,最後停在一片漆黑裏。

  顧纭的眼睛,很慢才适應了光線。

  張辛眉問她:“你有事?

  “這是那份文件,我一直用油紙包好,藏在自己辦公室的花盆土裏。
”顧纭道。

  車廂裏靜了下。

  大家的眼睛都适應了光線,外面略微淺淡的城市霓虹,從前擋風玻璃傳進來,張辛眉的表情有點震驚。

  他把文件接了過來。

  點燃了火柴,借助一點光,張辛眉看清楚了文件,且随手點燃了。

  是洪門查到了的東西,也是他要找的。

  “我就知道,你們顧家的女人都不是善茬。
”張辛眉感嘆說,“洪門沒把你當回事,隻翻了你家,沒翻你們辦公室,他們都小瞧了你。

  洪門的人,隻是防止萬一,其實根本不相信她偷了東西。

  他們覺得,這麽個文靜內秀的姑娘,怎麽敢?

  隻有張辛眉了解顧家的女人。

  他從未放松過對她們的警惕。

  “你會殺我滅口嗎?
”顧纭問他。

  白賢的手,用力握住了方向盤。

  張辛眉沉默了很久。

  車廂裏開了半扇窗戶,可燒過紙的味道經久不散。

  張辛眉約莫過了兩分鐘,才說:“你會亂說嗎?

  “我不會。
”顧纭道。

  “那好,我相信你。
你要記住,在上海灘,得罪我比得罪誰都可怕,別做多餘的事。
玉藻一直很關心你,這是為了玉藻,你明白?
”張辛眉的聲音很冷。

  雖然并不嚴厲,卻叫人毛骨悚然。

  顧纭點點頭。

  張辛眉嘆了口氣,問她:“你要什麽回報?

  顧纭沉默了下。

  她心裏的話,就在嘴邊,可她莫名說不出口。

  她幾乎懷疑自己要哭。

  然而她沒有。

  她隻是頓了下,然後聲音清清楚楚說出了自己的要求:“您能不能跟洪門活動一下,別再派人跟着我了?

  白賢在這一刻,聽到了利刃劃破空氣,懸在他頭上的刀,一下子将他劈成了兩半。

  噩夢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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