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本也不是什麼要臉面的人,不請自來這種事,他做得出來。
隻是,他到底不想讓自己,成顧傾歌的麻煩。
以後相處的時間還多。
他不着急的。
手撐着窗子,攔住顧傾歌關窗的動作,夜錦枭與她四目相對。
顧傾歌臉上的紅暈散了些,人清醒了,也少了之前摟着他一個勁兒亂蹭的媚态,但依舊勾人。
夜錦枭邪氣的勾唇。
“你的謝禮,我會自己來讨,等我。
”
“好。
”
“莫景鴻的事,要學會放下,錯的不是你,别自己陷在過往裡,懲罰自己。
”
夜錦枭的話,讓顧傾歌心微微顫了顫,這一瞬,她真的覺得,夜錦枭是懂她的苦的。
陷在過往裡,懲罰自己,這也許就是莫景鴻口中的畫地為牢。
可是,過往十幾載,回憶太多了,想掙脫這片牢籠不易。
夜錦枭告訴她,别懲罰自己。
很對。
頻頻回頭的人走不了遠路,一直陷在過往裡的人注定受傷。
莫景鴻早就有了新的開始,不管這忘了,他是願還是不願,他都已經走遠了,不會為她停留,這是事實,她的确不該懲罰自己。
畢竟,她沒做錯什麼。
心上多了一抹寬慰和釋然,顧傾歌看着夜錦枭,重重的點頭。
“王爺的話我記住了,多謝王爺。
”
“你最好都記住了。
”
隻意味深長地說了這麼一句,夜錦枭歎息着松開了手,他轉身離開,幾個飛身就出了守傾苑,離開了承恩伯府。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顧傾歌腦海裡,都是在嶽氏鬧事的關頭,夜錦枭帶她回來的畫面。
他像神祇天降,也像救命稻草。
不管在别人的口中,夜錦枭是什麼樣的人,可在她心裡,她心存感激。
他,很好!
......
這一夜,顧傾歌睡得并不安穩。
也不知道是逍遙仙的餘韻未散,還是心裡頭藏着事,顧傾歌身上燥熱總是散不去,睡得迷迷糊糊的。
半夢半醒之間,她夢到了許多事。
有她和莫景鴻的過往,有莫景鴻娶她那日的模樣,也有鮮衣怒馬少年郎的深情許諾,在他與别人的纏歡中支離破碎,片甲不留,更有他傾身壓過來,執拗的低吼,“傾歌,我們圓房,我們也會有孩子。
”
顧傾歌一次次的驚醒。
每一次醒來,她都被巨大的失落和痛苦包裹着,之後再陷入另一場睡夢裡,感受更大的失落和痛苦。
如此輾轉。
幾次下來,顧傾歌睡不着了,索性就不睡了。
她隻穿了件單薄的裙子,去了博古架邊上,拿了香料,又取了鎏金的梅花紋香爐,将香料調好放進去點燃。
這香是顧傾歌自己新調配的,名叫雪裡驚春。
用朱砂梅梅蕊,配着丁香、藿香、甘松、檀香、牡丹皮,以牡丹蜜調和,十分簡單。
淡淡的梅香,伴着牡丹蜜的香氣,哪怕窗外飛雪,屋裡依舊能聞到一股春天的味道。
這個冬天很冷。
就像四年前,她父兄戰死南遙關,屍骨被送回來的那個冬日一樣難熬。
她想早點熬過去,早點見春日。
她也曾在心裡一遍遍地問,為何南下那麼多人,偏莫景鴻出了事,偏莫景鴻什麼都忘了,讓事情變成今日這樣?
可哪有什麼答案可尋?
大約這就是命吧,她和莫景鴻注定有緣無分,注定分道揚镳。
她想放下,也該放下的。
隻是,真的好難。
顧傾歌靜坐了許久,就那麼靜靜地看着香點燃,香氣一點點随着薄煙飄出來,四處擴散,直到天将将亮起來,門外傳來小祿子的聲音。
“小姐,奴才有事回禀。
”
“進來。
”
得了顧傾歌回應,小祿子掀了厚重的簾子,推門進來。
他一身寒氣,像是怕過到了顧傾歌身上,讓她受涼,遠遠的小祿子就停下了腳步。
“小姐,姑爺被帶回府了,他的狀況不算大好,主院那位又心疼又着急,還跟外頭的人罵起來了,大門外現在正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