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有時間,我陪你去?
”
黎奈以前也極其愛漂亮,可是自從被病魔纏上後,她整個人完全可以用形如枯槁來形容,她多久沒去觸碰那些漂亮衣服了,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她笑着說:“我手機裡收到積分消息,覺得奇怪而已,所以問你一句,我現在跟這種東西哪裡還有關聯啊。
”她想了想又說:“绮绮是個舍不得的人,雖然她是我妹妹,可是從小來到家裡,我媽媽不是她親生母親,對她的吃穿用度上,總沒有對我這個親生女兒細心,绮绮也是挺可憐的。
”
霍邵庭聽着黎奈的話,對黎奈的話也沒有發表什麼。
黎奈又說:“绮绮十五歲死了媽媽,她來月經來的很晚,我記得她第一次初潮時,皿染紅了衣服大半,她以為是自己得了什麼絕症,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哭,那個時候我正好在家,聽到了她的哭聲,進了房間看到她那個可憐樣,當天還是我教她怎麼用的呢。
”
黎奈在說這些話時,像是不經意說出來的,可是她在說到這裡,她突然問了句:“邵庭,绮绮是不是很可憐?
”
霍邵庭聽到她的話,面色平靜看着她,回答:“怎麼會呢,有你在,怎麼會可憐。
”
“可是我也隻是個不太熟的姐姐而已,十五六歲,本就是青春期需要母親引導的時候,她身邊媽媽的位置,卻是永遠的缺席。
”
“你十五歲的時候不也已經獨立了嗎?
”
黎奈笑着說:“也是,不過我十五歲雖然在學校寄宿讀書了,可回來的時候,還是能夠被媽媽疼愛的。
”
“好了,這世界上這麼多可憐人,绮绮已經很幸福了,至少溫飽不缺,你倒是先想想自己。
”
霍邵庭相當淡然的說着,也斷掉了黎奈這個話題。
黎奈輕笑着說:“也是呢,我都還覺得自己可憐呢,我應該羨慕绮绮才對。
”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運,命運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吃藥吧。
”
他總是來陪着她吃藥。
黎奈笑的幸福:“你說的對呢,等孩子生下來後,我們一定會加倍對绮绮好的。
”
霍邵庭低聲:“嗯,先喝藥。
”
黎奈喝了藥,她有點累,所以喝了藥後,便睡下了,霍邵庭在她病房待了一會兒,見她熟睡了這才從病房走了出去。
走到醫院的走廊外面時,黎奈那幾句話不斷在霍邵庭耳邊來回回蕩。
“绮绮十五歲死了媽媽,她來月經來的很晚,我記得她第一次初潮時,皿染紅了衣服大半,她以為是自己得了什麼絕症,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哭。
”
“十五六歲,本就是青春期需要母親引導的時候,她身邊媽媽的位置,卻是永遠的缺席。
“邵庭,绮绮是不是很可憐?
”
可憐嗎?
霍邵庭不知道是否可憐,在看到她發白的内衣時,他能夠想到她在黎家的處境。
在看到她舊舊的裙子時,他會看着她那副瑟縮的模樣沉思。
在看到她站在黎奈母親面前時,被語言壓迫的無法擡頭時,他會心生憐惜。
怎麼會不可憐,一個二十多歲,都還在穿着不合身内衣的女孩,她到底是在怎樣漠視的環境下長大,還是在黎奈千嬌萬寵的映襯下。
她的處境,她的生存的身份,無疑是可憐的。
霍邵庭走了好半晌,慢慢落下臉上的暗沉之色。
其實他不該對她有任何同情跟可憐的,因為他怎麼能夠去可憐她呢。
……
酒會這邊,绮绮正站在許雲阖身邊沉默不語時,許雲阖淡笑着:“你去吧,還是那句話,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
”
绮绮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好,明明她們認識的時間也并不長久。
她忍不住:“雲阖哥,你好像我的哥哥。
”
“如果你不介意,那我當你哥哥好了。
”
绮绮望着他,笑了:“嗯好!
”
绮绮想,不管他是一個怎樣的人,不管他跟霍家到底發生過什麼,他在她眼裡卻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去吧。
”
绮绮本來要走,可是走了一小步後,她腳尖停住,又轉身向他:“雲阖哥,你可以告訴我,你對我為什麼會這麼好嗎?
”
許雲阖想了想說:“大概是覺得這個小姑娘可憐吧。
”
绮绮沒想到他居然是可憐自己。
她笑了,她說:“我做這一切,都是自願的,姐姐好了,那麼我也開心。
”
可她怎麼會知道呢,一個年輕女孩子當了母親,才是她噩夢的開始,而且還是替自己的姐姐跟姐姐的前未婚夫生的孩子。
他看着她那張帶着天真笑意的臉:“嗯,我當然希望你天天開心。
”
绮绮說:“好,那我就先走了。
”
“好,不會迷路吧。
”
绮绮搖頭:“不會的。
”
許雲阖又想到什麼,又再次出聲:“還有莉莉跟于明的事情……我替她跟你道歉。
”
“不用的,雲阖哥,我已經放下了。
”
許雲阖看着她那張釋懷的臉,也輕笑:“嗯。
”
下一秒,绮绮似一隻蝴蝶一般,從許雲阖面前轉身離去。
許雲阖站在走廊看着她。
……
差不多五分鐘绮绮便到了霍夫人身邊,霍夫人視線看向她:“怎麼去了這麼久?
”
绮绮柔聲回着霍夫人:“剛剛有點想吐,所以耽誤了一下時間。
”
霍夫人聽到她這話,問了句:“沒什麼事吧?
”
绮绮立馬回着:“沒事的,好了很多。
”
“孩子前期你可要多注意,這可是霍家唯一的孫子。
”
霍夫人這話倒是說的嚴肅。
绮绮當然知道,他們關心她,并不是關心她,而是她肚子的孩子而已,沒有誰是真的擔心她的。
绮绮小聲說:“嗯,好的。
”
霍夫人淡聲說:“去旁邊的沙發上坐着吧。
”
沒多久霍家跟過來的傭人便來到了绮绮身邊,扶着她去沙發上休息。
绮绮現在的态度是,隻要不得罪霍夫人,不影響到姐姐那邊,她什麼都照做。
绮绮坐在沙發上後,看着這滿場的金色奢靡,她總覺得自己像是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一個不太屬于她的世界。
她想,如果姐姐身體好的話,坐在這裡的人應該會是她。
姐姐一定落落大方站在那,與人愉快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