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绮聽到盛雲霞的聲音,她轉動眼珠子,目光朝着床邊的人看去。
看到的是盛雲霞挽着披肩身姿優雅的站在她面前,不過衣服還是昨天的衣服,看上去應該是在這邊守了她一整晚。
绮绮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守她一整晚,她視線轉動了一下,沒看到病房内還有其餘人,便問:“我姐姐……怎麼樣?
”
盛雲霞沒想到她竟然又問,她本就一肚子的火,見她再三關心着那個差點要了她命的姐姐,她冷聲說:“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孩子如今才是你最要擔心的,你那姐姐,她還能怎樣呢?
死了這麼多回,也不見死掉,可見是個命硬的。
”
绮绮聽到盛雲霞的話,臉色沉默,沒有回話。
盛雲霞知道她不太愛聽她說這些話,畢竟怎麼說她也姓黎,于是盛雲霞便也就不說,站在她床邊,硬着聲音說:“先吃點東西吧,你不吃東西,孩子也跟着受餓。
”
這時,霍家的傭人提着吃的過來了,把吃的放在床頭櫃上。
保溫杯一打開,病房内鮮香四溢,确實讓人食欲大開,隻是绮绮卻還是胃口不大。
傭人把吃的端到绮绮面前,小聲的說:“您嘗嘗。
”
盛雲霞盯着她。
绮绮不動。
盛雲霞知道她是在想什麼,隔了半晌,她說:“你把東西吃了,我幫你去問問情況。
”
绮绮聽到盛雲霞的話,低聲說了句:“謝謝媽媽。
”
她才接過傭人手上遞來的食物,緩慢吃着。
盛雲霞這才朝着外面走去,在到病房門口後,管家立在門口。
盛雲霞皺眉問:“人現在都醒了,他都不打算來看看嗎?
”
管家面色帶着絲糾結,遲疑的回着她:“那邊情況已經是一團亂了,恐怕……有些不妙。
”
“不妙?
”
盛雲霞目光瞬間緊盯着管家。
管家說:“人今天早上又被搶救了一回,如今還沒出來。
”
“什麼?
又被搶救一回?
”
盛雲霞想了幾秒,問:“是要死了嗎?
”
在盛雲霞看來,人在這個時候死了更好,那麼對于她來說一勞永逸,永絕後患。
管家不管說的太明白,隻囫囵的說着:“好像是說,本人沒了求生欲,抗拒治療了。
”
盛雲霞聽到這裡,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她的目光落在管家臉上良久,良久過後,她的臉色微妙了起來:“沒了求生欲。
”
她說到這裡,哼笑了一聲,意味深長的說了句:“是嗎?
”
這對于盛雲霞來說是個相當好的消息,她說:“行吧。
”
說完,人便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又轉身進了病房内。
黎奈那邊确實已經是一團糟了,不管是重症監護室裡的醫生,還是黎奈的醫療團隊,全都沒了秩序。
早上黎奈吐了好大一口皿,抗拒吃藥後,人暈死了過去,又被送進了搶救室。
黎夫人在黎奈被再次送進搶救室後,人直接在搶救室門口暈了過去,黎緻禮在搶救室門口一直哭,不斷哭,嘴裡在求神拜佛,饒過他女兒這條命。
讓所有報應全都落到他身上。
這邊這樣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有誰能夠想起绮绮。
外面陰沉的天氣,如同黎奈倒計時的生命。
……
绮绮在吃東西,吃了幾口便又開始吐了。
她已經好久不吐了。
盛雲霞進去後,看到她這幅模樣,當即走了過去問:“好好的,怎麼又吐了?
”
傭人不斷拍打着她的後背,绮绮卻還是問:“您問到姐姐的消息了嗎?
”
盛雲霞沒想到她還是這麼的不死心。
便直說:“能不能活成這次不一定了,那邊下了好幾次的病危通知書,黎夫人都暈死過去了。
”
绮绮聽到這話,整個人趴在床邊不動。
黎夫人又說:“行了,天命注定她如此,跟你又沒關系,你好好的生下這個孩子就行,别再想别的。
”
绮绮聽到這話,面色也慘白。
到上午十點的時候,霍老夫人一早也來了醫院,提了好些吃的給绮绮吃。
到病房後,便關心着绮绮,詢問着绮绮,對绮绮心疼的很。
不過老夫人發現绮绮氣色不好,也不說話,目光便看向盛雲霞。
盛雲霞擡臉朝外頭點了一下,意思是黎奈那邊。
老夫人也不開心了,在她看來現在誰重要,都沒她寶貝孫媳婦,孫子重要,不過老夫人還是拍着绮绮放在被子上的手說:“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養好自己的傷,你家不會有事的。
”
老夫人哄着她:“吃點東西好不好,奶奶喂你。
”
……
黎奈再次被搶救回來是時間接近十一點,當人再次從搶救室出來,面色已經徹底灰白了,霍邵庭的臉色的衣服一片皺褶,他眉目緊鎖,整個人像是經曆了一場混戰。
秘書不斷跟在他身後說着:“霍總,黎夫人醒來了,人一直都在哭,人在窗邊要尋死。
”
霍邵庭對于秘書的話已經一個字都不聽,隻是随着黎奈的病床速度不斷朝前走着。
秘書還是在說着:“誰都攔不住呢。
”
這個時候,霍邵庭才終于回了句:“要死就死,不用攔。
”
他說了這樣一句話,便從秘書身上收回視線,跟着黎奈又進了重症監護室内。
秘書這邊也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了,完全不知道事情該怎麼處理了。
她在那站了一會兒,隻能再次朝着黎夫人的病房走去。
黎奈被推進監護室後,護士在那給她插管,換氧氣面罩,就在給她換的瞬間,黎奈竟然睜開了那雙灰了的雙眼。
霍邵庭站在她床邊看着她。
黎奈又僅有的一絲力氣,喚出一句:“邵庭……”
她的手在床邊動了兩下。
霍邵庭的手立馬握住她的手。
黎奈說:“你愛……我嗎?
”
她再次問。
霍邵庭看着她那張灰白的臉,面色緊繃。
“如果你不愛我了,我活着也沒有了任何意思……”
她顫抖着枯葉一片的唇:“拔掉、我的氧氣管,就讓我、這、這樣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