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半夜鬧醒我，就是想要說這個？
“
舒未側過身子，瓷白手臂露在被子外面，縮了縮脖子，女人阖着眸，笑得很深。
可是這種笑意透着多少冷意，慕栩墨不是感覺不出來。
心狠狠一抽，男人悶哼了一下，俯身攬住女人柔軟溫熱的身軀，聲音低沉而輕緩，”我知道她犯了些不可原諒的錯誤，但歸根究底，是我欠了她，我沒資格要求你什麼......”
“所以呢？
”
所以他打算怎麼辦呢？
又不能抛下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又做不到對紅顔知己袖手旁觀，真是兩難呢。
舒未看着男人沉默的樣子，伸手輕輕描繪着他的輪廓。
這張臉，真的百看不厭。
五官英俊，真的是入骨入髓的英俊。
”不早了，你先睡，嗯？
“
良久，男人才勾了勾嘴角，吻上女人的唇，低聲哄道。
舒未沒拒絕，像是真的很困了，甜甜一笑，”好的呀。
“
......
慕栩墨還是出去了。
舒未七點鐘醒的時候，身邊的位置跟昨晚男人離開的時候一樣，被子和枕頭，都沒有被動過的痕迹，幹淨整齊，還帶着一絲冷意。
發呆走了會神，女人才慢慢地才被窩裡起來，下床洗漱。
”太太，您今天醒得真早......“自從懷孕後，她确實很少這麼早醒過了。
負責舒未飲食的被慕栩墨換成了一位經驗較足的老傭人，長相和藹，總讓舒未不自覺想起在她很小時候就離開的奶奶。
”徐媽早.......昨晚睡得不是太好，所以今天起的有點早......”
事實上，自從昨晚被慕栩墨吵醒以後，她睡得斷斷續續，一直在做夢，似醒非醒，所以七點的時候她再也堅持不下去了，隻能醒來。
徐媽聞言，皺了皺眉頭，”是不是有什麼反應了？
我先去給您溫上百合粥，先生剛剛打了電話過來，說是昨晚他給您煮了百合粥，在保溫鍋裡放着，讓我在您醒的時候給你端上.......”
百合粥啊。
臨走還是放心不下麼，也是難為他了。
舒未表情一塵不變，還是依舊輕笑盈盈的樣子，點了點頭，道，“好，謝謝徐媽......”
粥盛出來還很燙，舒未便帶上cream去了後花園散步等粥冷一些再吃。
走了一段，cream好像是在草叢中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難得興奮地躲在那裡自娛自樂了起來。
舒未寵溺笑了笑，也順勢在旁邊的秋千上坐了下來......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
想着想着，終究還是忍不住，女人拿着手機躊躇了很久，發了一條微信出去，然後不到一分鐘，電話就響了。
“聖哥。
”
“這麼早醒了？
“
舒未漫不經心，語氣輕的很，”睡不着呀......“
”......“
然後隔了很久，電話那頭的男人才輕輕歎了口氣，”你明明知道他會為難......何必呢？
“
很多道理，舒未從一開始就懂得，正如她回國那會兒一樣，她早就知道用慕栩墨走這一步棋有多傷人傷己，可她就是不聽，一意孤行。
舒未沒說話。
許凝聖徐徐的聲音隔着千山萬裡，帶着無奈和愠怒，“我知道她不該去找伯父，可是栩墨并不知情......而唐珏，不過是因為要維護栩墨而不得已走那一步，你可以恨她，但你動她，栩墨沒立場可以坐視不理，你知道嗎？
”
其實難分對錯。
站在誰的立場，都沒辦法兩全。
唐珏太愛慕栩墨，愛得深根入底，可是慕栩墨對她無意。
她從來都知道的，不過是自己的情感，自己負責。
所以她沒有辦法看着向庭那麼明目張膽威脅到慕栩墨，左思右想的下策，隻能找舒岩。
可是她并不知道舒岩有心髒病，又或許，她根本不知道這個消息對舒岩的沖擊，有多大。
所以，罪禍最終釀成，唐珏得知這一切的時候，已經為時太晚。
她當時并不知道舒岩已經有所行動，于是情急之下，隻能選擇犧牲舒未來保慕栩墨。
一切的一切，慕栩墨絲毫未察覺。
這短時間，他太忙了，忙着舒岩的葬禮，忙着對付向庭，忙着哄舒未，忙着根基尚未穩固的慕氏之主的位置。
他視唐珏如妹妹，因為她曾經在他最難的時候，同進出。
可是他更愛舒未，所以他沒有辦法原諒唐珏為了保他傷害了舒未。
這樣兩難的境地，連許凝聖這個局外人看着都覺得揪心，更何況當事人。
“聖哥，如果我不知道，那麼我可以假裝不知道，但既然我知道了，那麼我不做，我活得不安心。
“
有仇必報，向來是她的人生格言。
她不是善男信女，從來都不是。
”那栩墨呢？
你讓他怎麼辦？
“
舒未擡眸看着遠處依舊歡脫的cream，心裡的缺口好似又裂了一些，疼得皿腥。
最後還是挂了電話，舒未沒有告訴許凝聖自己最後的答案，而許凝聖也知道，有些事情，他幫不到他們了。
”太太？
“
徐媽過了一會兒便找到呆坐在秋千上的女人，一臉擔憂，”粥已經好了......您是不是不舒服？
“
細看一下，女人的臉色比起床那會兒更暗了些，帶着莫名的憔悴。
舒未搖了搖頭，無力扯出笑容，”沒事徐媽，我們進去吧。
“
說完，便緩緩起身，召喚了聲cream，一起進屋去了。
......
吃完早餐後因為實在太乏，女人又回屋睡了大半個上午，再次醒來的時候，正午的陽光已經溢進來了。
”北漠，來接我吧。
“
女人睜開眼，擡手撿過床頭的手機，撥了個電話給顧北漠，然後便換衣服出門了。
一路上，女人都很安靜地看着窗外，坐在駕駛位上的顧北漠偶爾透過車後鏡瞥了瞥舒未，斟酌了許久，才低低道，”大小姐，慕少還沒找到唐小姐。
“
女人眼光依舊停留在外面，不鹹不淡應了，”是嗎？
“
也就沒有然後了。
她想藏起來的人，怎麼可能，會讓人找到呢。
隻不過，好像離結局，也不遠了呢。
二十分鐘後，郊區墓園。
“不用陪我，在這裡等我吧，我陪他們說說話......”
“好的大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