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看傻了?
”
慕栩墨顯然很喜歡身下女人此刻的模樣,内心溫軟甜膩,伸手輕輕刮了刮女人的側臉,淡笑道。
舒未被男人刻意的調笑鬧回了神,面色紅暈,有些羞愧,推搡着身上的男人,聲音也是細軟得不行,“下去下去,别壓到我的寶寶了......”
這樣的溫馨,其實慕栩墨很想繼續下去的,可是,确實因為之前有遺憾,所以這一胎,兩個人都顯得慎重小心。
輕輕低頭吻了吻女人的嘴,男人順勢往旁邊躺了下去,手臂放在女人脖子下讓她枕着......
像是有了默契,舒未雙手剛好牽住男人放置在她腰間的手,自己微微在男人懷裡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相擁無言。
落地窗外的樹林已經成蔭,點點陽光散落在樹葉裡,星光熠熠。
”我會一直陪着你,好嗎?
“
不知道沉靜了多久,久到慕栩墨以為懷裡的女人已經睡着了,男人才輕輕開了口。
舒未因為最近忙于蘇晚的事情,确實很疲倦,可是突然耳邊傳來男人似自言自語般的呢喃,卻猛地清醒了過來。
他很少這樣給過承諾。
即使在之前感情最濃烈的時候,他也未曾這般坦白告知心聲。
如今......
舒未嘴角微勾,眼角卻不知什麼時候劃過濕潤......聲音有些細,也有些顫,”一直,是多久......“
她知道這個問題很不灑脫,完全不似舒未,可是她心底裡就是有那麼一把聲音,推着她,讓她不要再掩飾......
”是你和我,沒有能力再愛彼此的時候。
“
這是慕栩墨。
他從來不會給虛無缥缈的諾言,連偶爾的一句情話,他都說得如此謹慎理性。
他沒有辦法用愛去困住一個不愛他的人,正如他也不願讓他不愛的人,糾纏他。
可是正是這樣的男人,在她多少個午夜夢回裡,抓着她,讓她不再沉墜。
......
蘇晚離開後的一段時間裡,舒未一直待在樓苑養胎,除了每天固定幾個小時的練琴時間,其餘時候,她都在研究各種育兒書籍,忙得不亦樂乎。
而慕栩墨似乎越來越忙,可是舒未不問,他也從來不說,隻是回家後盡可能都全身心陪懷孕的女人,等到舒未入睡後,自己才進書房繼續忙碌。
直到有一天,慕栩墨深夜接到許凝聖從英國打過來的電話,他才知道,出事了。
”你最近是不是沒有唐珏的消息?
”
”出什麼事了?
“
慕栩墨當下正在閱讀秘書整理好的合作方案,思緒并沒有分散到許凝聖說的事情上,回答的時候也感覺平淡無痕。
許凝聖的聲音卻斂了很多,沉聲道,”最近唐夫人一直在向我打聽唐珏的消息......“
雖然唐家公開跟唐珏劃清界限,但知内情的人都知道,這個決定隻代表了唐老爺子,唐家的其他人,特别是唐珏父母,私底下還是一直關注着唐珏的行蹤的,隻是礙于老爺子的壓制,沒有辦法光明正大關心自己的女兒。
可是最近唐珏回國以後,他們無論用什麼方式,都沒有打聽到她的下落,甚至于,連一絲風聲都沒有,這讓他們開始察覺到了異常。
于是無奈之下,他們隻好求助跟唐珏走得進的許凝聖,以期獲得有用的信息。
慕栩墨是完全沒有把唐珏的失蹤和舒未聯系起來的。
可是許凝聖卻在電話那頭醞釀許久,說了這樣一段話,”葉城不會有唐家查不到的地方,你也知道,唐老如今年歲也大了,對于唐珏,他已經放下,隻是面子的問題卡在那裡而已。
如今唐珏不見,他想必也是默許唐家出動所有勢力找人的,可是這樣都找不到......“
放眼葉城,除了青聯會,隻有舒家。
”你查到什麼?
“
慕栩墨知道,許凝聖的性格,一定是查到了什麼,才會打這個電話給他。
電話那頭的男人默了默,方開口:“我讓人查了唐珏前段時間回國的行蹤,發現她獨自去找過舒岩......“
後面的話,其實不用細說,大家心裡都明了了。
慕栩墨雙瞳暗沉,原本捏着資料的手青筋湧現,薄薄一沓的紙,邊上皺了一圈。
隔了很久,都沒有聽到慕栩墨的回應,許凝聖微不可覺地歎了口氣,繼續道,”我像穆梓曦打聽過,最近青聯會沒有動過什麼大手腳,唯一的可能,就隻有她了.......“
而她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知道多少,他便無法得知了......
”她最近都在家。
“
慕栩墨終于憋出一句話,而且音色沉得出墨水,讓人渾濁不清。
”我知道這一切很突然,但是畢竟間接的殺父之仇,一般人都難以承受,更何況,是舒未。
“
說舒未是舒岩的整個世界不為過,隻不過更讓人相信的是,舒岩是舒未的一片天。
天都塌了,她怎麼可能會輕易讓兇手過去。
”栩墨,我說過......唐珏和舒未,你隻能保一個......“
.......
舒未是被慕栩墨的手給驚醒的。
女人睡得很沉,揉着半睜的眼,聲音沙啞,“你怎麼還沒睡?
”
說完,還扭頭望了眼床頭的電子鐘,淩晨12點半。
慕栩墨身上穿着睡袍,倚在床頭,右手輕輕拂過女人額頭的發絲,沒說話。
舒未實在困倦得厲害,再度阖上眼眸,嘴角揚着,笑道,“怎麼了?
是不是太累了?
先睡好不好?
”
“baby......”
“嗯?
”
舒未好似已經重新睡了過去,聲音迷離得恍惚。
“放了唐珏,好不好?
”
“......”
屋子裡除了角落的那盞落地燈閃着微弱的黃光,黑沉一片。
可是饒是如此,慕栩墨還是清楚看到了舒未臉上迅速冷硬下來的表情......
女人沒有睜開眼,隻是不再笑着,像是雲淡風輕說着事不關己的話,輕輕道,“如果我說不好呢?
”
時間就像突然靜止了一般,無人敢動彈。
大約過了幾分鐘,也或許沒有那麼長,舒未便感覺到男人壓下來的,落在她額頭的吻,和男人波瀾不驚的話語,“好,晚安。
“
舒未就那麼,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