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見是李瑞濤打來的連忙接了起來,“瑞濤?
”
“小纾,我今晚不回來吃飯了,你自己随便弄點吃吧。
”
我蹙眉,下意識的轉頭朝着廚房的方向看了眼,“又有應酬啊?
”
“嗯,可能回來的會有點晚,不要等我,先睡。
”
“好……”我低低的應了聲,連忙又說:“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你還要開……”
“知道了,先挂了。
”
“……嗯。
”
我那聲嗯出口的時候,電話那頭已經傳來忙音,我垂眸緩緩放下湊在耳邊的手機,低頭緊緊抿着唇。
是應該試着改變改變了吧……這樣一直下去好像真的不行。
然而讓我怎麼也想不到的是,那個教我要懂得改變的人一周後就出現在了我家。
那天是周五,我學習提前回來,并沒有給李瑞濤打電話,因為我覺得他不會在家,所有當我在家門隐隐聽到屋内傳來讓人臉紅心跳的呻咛聲時,我捏着鑰匙的手顫了下,腦袋有那麼幾秒的空白。
回過神來是聲線頗高的哀叫,一聲聲,短促而亢奮,不過幾秒,那聲音停了,而我的心跳卻到了這一刻才開始不穩……狂跳……
電視嗎?
還是……
我愣在門口,捏着鑰匙的手有些抖,半響我往邊上移了兩步,貼着門邊的牆壁靠着,感覺整個人有些無力。
我騙不了自己,那不是電視的聲音,可是我卻不知道怎麼面對。
腦袋空空的,不時閃過我爸***臉,一遍一遍的和我說,要懂得照顧丈夫,孝順公婆,趕緊生個孩子……
還有李瑞濤母親的臉,小纾,你看你們什麼時候要個孩子啊,趁着我和你爸現在還能動,能幫你們帶,再過幾年就怕力不從心喽。
李瑞濤呢?
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我在門口站了多久,門忽然響到了下,我身子一怔,第一念頭不是憤怒,竟是想逃!
但是我沒來得及逃,門就開了,一個女人走了出來,長發,連身的暗紅色窄裙短到了大腿根,我這個角度一覽無遺的完美身形,而那張臉……
“林纾?
!
”石楊希那雙帶着美瞳的眼睛微張,表情驚愕。
這一瞬,我忽然發現,要逃那個人不是我啊,我為什麼要逃?
我才是李瑞濤的合法妻子!
而石楊希,她是我的……好朋友……
我看着石楊希那張紅白交錯的臉,抿了抿唇垂下眸,視線略過她尖細的紅色高跟鞋落在自己腳上那雙白色平底護士鞋上。
嗯,護士鞋,這是好聽點的叫法,通俗點就是大媽鞋,我媽也穿這樣的,因為上課一站就是四十分鐘,基本很少會有坐的時候,穿這樣的鞋方便,舒服,不累腳。
然而此刻映在我眼底,卻感覺極為諷刺。
“林纾……”石楊希又叫我聲,聲音很輕,我掀起眼看她,就見她面色已經恢複,并且伸手指了指半敞的門說:“我……是來找你的,你沒在。
”
我看着她,滾了滾喉嚨沒說話,她頓了幾秒,剛張嘴想說什麼,屋裡傳來李瑞濤的聲音。
“怎麼站在門口?
”李瑞濤聲音含笑,有些啞,帶着一種感性的味道,是我從未聽過的。
我清楚的看到石楊希身子微怔了下,随即轉頭,掩着一半的門被人從裡面拉開。
“是不是舍不得……”李瑞濤的話說一半頓住,視線落在我身上,整張臉都僵了。
李瑞濤身上就穿了件浴袍,不過頭發沒濕,應該隻是準備去洗澡吧。
我又抿了抿唇,努力彎起唇角,然後轉眸對石楊希說:“進去坐吧。
”
石楊希唇微啟,貝齒緊緊合着,視線落在我的腳邊,頓了頓後輕點了下頭,轉身看向還愣着的李瑞濤。
李瑞濤是回過神來了,臉色的表情有些複雜,喉結滾了滾後一句話沒說,轉身就進了屋。
石楊希轉頭看了我一眼,跟着走進,高跟鞋的聲音哒哒哒的響,我能聽出她已經在努力放輕腳步。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覺得我應該憤怒,指責,哭啊,喊啊,甚至動手是正常的。
但偏偏不,我冷靜得很,冷靜得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腦袋有問題。
我進了屋,反手輕輕帶上門,往前幾步走過玄關,一擡眸就看到石楊希站在轉角沙發的位置,而李瑞濤則站在卧室門前正看着石楊希。
“别站着,坐。
”我彎着唇說。
石楊希回頭看了我一眼,側身在轉角沙發坐下,李瑞濤還站在卧室門口。
他頓了兩秒後看着我的說:“你招呼你的朋友,我去洗澡了。
”
他的聲音有些不穩,帶了點無措,我對他輕點了下頭沒說話,一直看着他轉身進了卧室,門被輕輕關上,我這才走到茶幾前把手上抱着的資料放下。
“喝水嗎?
”我問是石楊希。
石楊希沉默了兩秒才回答我,“不用了。
”
我輕點了下頭,掀起眼,就見沙發淩亂,茶色的靠枕掉了一個在地上,同色的沙發墊擰皺得厲害,有一半也是掉在地上的,而露出的沙發的上還有一攤濕潤的痕迹。
我盯着那癱不大不小的痕迹伸手扶了一下肩上的包帶,指尖攥了下,竟輕笑了聲。
那笑聲出口,我才發現自己笑了,我有些震驚我居然會這樣笑,那是嘲諷而冷漠的笑,二十幾年,我從未這樣笑過。
難怪我站在門外都能把聲音聽得那麼清楚,原來他們連卧室都等不急進。
“我可以抽煙嗎?
”石楊希忽然說。
我緩緩轉頭看她,頓了兩秒才開口,“可以。
”
她臉色很不好,抿了下唇低頭翻包,從裡面拿出一盒煙。
我低頭,走到她對面的拐角沙發坐下,看着她垂眸點燃煙吸了口吐出完全沒開口的意思,深吸了口氣問:“你和李瑞濤多久了?
”
她依舊微微低着頭,但那幅度我依舊能看到她輕抿了下唇,唇角微微勾起,是一抹自嘲的幅度,頓了兩秒她才擡起頭看我,“第一次。
”
我看着她,沒吭聲,她深吸了口氣身子往後靠着沙發背,“我和他是第一次,沒有什麼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