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咬了着下唇,又滾了滾喉嚨,想說什麼,想問什麼,可是到了嘴邊,什麼都問不出口,說不出口,最後隻是輕點了下頭。
接近一分鐘的沉默,一直微微低頭的石楊希狠狠抽了口煙擡起頭看我,“林纾。
”
我依舊沒說話,隻是看着她。
她抿了下唇後笑了,沒什麼笑意的笑,“李瑞濤這個男人你看不住。
”
“……”我的指尖再度攥了下,很想說,看不住也輪不到你來說吧。
但是我沒有說,隻輕合了下眸點頭,淡淡的回,“嗯,我知道。
”
她看着我,頓了頓又低頭抽了口煙,感覺有些煩躁的樣子,然後又說:“我真的是來找你的。
”
“嗯,我知道。
”我聲音依舊淡淡的。
她又了笑了,無聲的,随即扯着唇角輕聳了下肩,“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
她白細的長腿交疊着,拿着煙的手手肘杵在膝蓋上,指尖的煙蒂冒着細細的煙霧往上飄。
又是長長的沉默,她又抽了口煙說:“林纾,我和你說對不起,不過在我這裡沒有什麼逼宮不逼宮的事,我以後不會見他,也不會來找你。
”
她像似把語言都組織好了,一次性說完,然後傾身将手上隻抽了一半的煙重重的在煙灰缸裡戳了兩下,捏着包站起身,“我走了。
”
沒有等我回應,她轉身挺直了腰背往門口的玄關走。
我視線轉回煙灰缸,看着那沒有完全熄滅的煙蒂冒着淡淡的白煙叫住她,“石楊希。
”
高跟鞋的聲音頓了住,我知道她停下來等我說話。
我沒看她,隻是看着那一縷縷斷斷續續的白煙說:“你叫的很好。
”
頓了兩秒,我聽到石楊希的笑聲,淡淡的,帶着點自嘲,“林纾,我一直以為你是小白兔,沒想到你其實是軟釘子。
”
我沒看她,隻是輕扯了下唇角,“我一直以為你隻是有性格,沒想到你還沒底線。
”
空氣靜默了會,高跟鞋的聲音再度響起,然後是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而我一直看着煙灰缸裡的那支沾了唇印的煙頭,很久很久沒動。
李瑞濤出來的時候,我還在發呆,我在想,如果離婚的話他會同意嗎?
我爸媽會是什麼反應,他爸媽又會是什麼反應?
我忽然發現,一旦結婚,事情好像就變得複雜了,如果說戀愛隻是兩個人的事情,那麼婚姻就是兩家人的事情。
“小纾。
”
我回過神來,緩緩掀起眼,就見李瑞濤短發濕着,不過衣服已經換了。
白色的淺條紋襯衫,米色休閑長褲,儀表堂堂,同時也……道貌岸然。
他在我對面的沙發坐下,之前石楊希坐的位置,然後雙手杵在的膝蓋上,兩隻手輕握在一起。
他的表情和看我的眼神有些複雜,有尴尬,有歉意,頓了會後他抿了抿唇又開了口,“小……”
“李瑞濤。
”我沒等他說完就叫住他,他嘴微張,看着我,然後我說:“我們……離婚吧。
”
說出這個話的時候我很平靜,沒有一點難受和不舍。
李瑞濤原本複雜而帶着歉意的表情和眼神瞬的就消失了,微蹙的眉擰在了一起,“林纾,你再說一遍。
”
“我們離婚吧。
”
他看着我,默了默唇角一勾就笑了起來,“離婚?
”
“嗯。
”
我那聲嗯才落,他刷一下就站起身,“你想都别想!
”
我擰起眉,擡着頭看他,“你睡了石楊希。
”
“是她勾引我的!
”他俊逸的臉漲得通紅,表情憤憤。
我眉擰得更緊,到這一刻才忽然發現,他所有的光鮮僅限于外表,作為一個男人,他别說承擔,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甚至的,到這一刻他解決問題的方式居然是惱羞成怒,呵……幼稚得可笑。
他雙手卡在腰間,有些急躁的在茶幾前來回走了兩圈,随即腳步一頓看向我,“林纾,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對,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證,我不會再見她,這次真的是意外!
”
“……”我抿唇,沒吭聲,但心裡卻笑了。
意外這個詞是這麼用的嗎?
不知道為什麼,石楊希說出那句不會在和他見面我相信,但李瑞濤說出這句話我是一點都不相信。
而且,就算不見石楊希又怎麼樣?
就如石楊希說的,我看不住他。
走了一個石楊希,後面還會有很多個石楊希……指不定,石楊希之前他就已經……
一想到這,我忽的覺得有些反胃,連忙垂眸不去看他的臉,“我已經決定了。
”
“你決定什麼了?
”李瑞濤的聲音帶着嘲弄的味道,“你說決定就決定,你算什麼?
”
我算什麼?
我沒擡頭看他,隻是低低的說:“你不喜歡的東西,拽着不放有什麼意思?
”
空氣靜默了幾秒,李瑞濤又笑了,“林纾,給你說句實話吧,我還真就沒喜歡過你,找你是因為你适合放在家裡,樣子也過的去,重點是我爸媽喜歡。
”
“……”原來這就是娶我的原因。
“現在我也明白的和你說一句,這離婚是不可能的,老子李家丢不起這個臉!
”
“……”原來這就是拽着不放的原因。
“你啞巴?
”
我指尖攥了攥,擡起頭,還是那句,“我要離婚。
”
我這四個字後,李瑞濤說了很多。
比如沒有他們家,就我的資曆怎麼可能去二中,而且還一來就做班主任?
又比如沒有他們家,我爸媽能住市中心的電梯房,現在還在擠單位房等等……
他說了很多厲害關系,我左耳進右耳出,一直沒吭聲,我一直覺得吵架不是解決問題的途徑。
許是我一直沉默,沒有對手自然也就沒了樂趣,他爆了句粗口後指着我說:“林纾,厲害關系我也跟你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
他說完,轉身憤憤的朝門口走,我沒看他,依舊低頭,直到門口響起了關門聲,我才從沙發站起來,走進卧室簡單的收拾了幾樣衣物就出了門。
我覺得這事,得先跟我爸媽說一聲,然後再打電話和他爸媽說一聲,和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