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欽從報告廳做完彙報回來,護士通知說燒傷的女病人已經轉移到了普通病房,身上的傷口也已經重新處理。
“但是她的情緒還是有些不穩定。
”
“我過去看看。
”
顧北欽擱下手中的資料,起身去了普通病房。
比起上午在重症監護室見到的那掙紮模樣,這個病人這會兒顯然已經情緒緩和多了,見到他來,病人掙紮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起來。
“别動。
”
顧北欽走上前,示意她躺着别動。
“你身上是大面積的燒傷,盡管現在已經處理了,但是稍不留神還是會感染,早上你已經傷口崩裂了,一次,要是再來一次的話,我是可以把你救回來,但是受罪的是你自己。
”
不知道是不是把顧北欽的話聽進去了,床上的人沒在動彈。
想起早上她的異樣,顧北欽在她病床前拉過椅子坐了下來,從口袋裡面摸出一方請柬,問道,
“早上我看你一直盯着這份請柬看,你認識池擎還是他太太?
”
唐洛心眼神一滞,有幾分悲痛從眼神中流露出來。
“是認識池擎嗎?
”顧北欽追問。
良久,唐洛心點了一下頭。
“那很巧,他現在就在醫院,他的女兒有些先天不足,所以一直在醫院的育嬰房裡待着,我去讓他來見你吧?
”
唐洛心忽然搖頭,紗布裡發出沉悶的“啊啊”的聲音。
這聲音落在顧北欽的耳中,莫名的揪心,打量半晌,他遲疑道,“你是想去見他?
”
唐洛心點了一下頭。
顧北欽猶豫着看着她臉上的紗布,良久才點了一下頭,“好吧,但是隻能一會兒,你現在不能長時間在外面活動。
”
燒傷患者想要康複,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可以出汗,皮膚需要一個相對較長的恢複期,這段時間輕微的運動都有可能導緻皮膚崩裂。
按道理,此刻顧北欽不應該讓她随意亂走,但是她眼中的渴望卻讓他無法拒絕這個要求,能有那樣的眼神,該是經曆過什麼樣的人生?
他很好奇。
兒科育嬰房像是一個巨大的玻璃溫室,恒溫的環境中,按照次序和編号躺着許多孩子,顧北欽推着輪椅将唐洛心帶至門口。
指着裡面靠牆角的一個位置道,“你的孩子就在那兒,身體很好,各項指标比别的孩子都好。
”
唐洛心的神情有些苦澀。
這份苦澀落在顧北欽眼中,會錯了意以為她是想進去看看孩子,解釋道,“你現在身體不好,育嬰室對探訪者的身體素質要求較高,所以我暫時不能帶你進去,免得交叉感染,對了,池擎在那邊,我們到門口等他出來。
”
順着顧北欽的指點,唐洛心看到育嬰室的另一頭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這一瞬間,她幾乎感受到一顆心将要從自己的兇腔中跳出來一般炙熱,她多麼想從輪椅上站起來,沖着那個方向喊一聲,“阿擎,我回來了,我在這裡。
”
可是心頭的火卻在看到池擎身側女人的瞬間,被澆的冰涼。
那女人的臉,那是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洛心,你看,我們的女兒多漂亮。
”
育嬰室裡,回蕩着池擎的聲音,他身旁的女人笑的十分滿足,神情溫柔,一如她從前那樣,“以後長大了一定是個美人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