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擎笑着,眼角的餘光看到育嬰室的門口,顧北欽推着一名病患正望着他們。
“洛心,我出去一下。
”
“嗯,好。
”
女人的聲音暗啞,不像是從前那樣甜美清脆,醫院診斷說這是後遺症,以後恐怕也很難治好了。
“顧醫生。
”池擎從育嬰室出來,将無菌服脫下。
顧北欽站在輪椅後面,點了一下頭,“池先生的千金最近身體各項指标都在逐漸恢複,應該不久就可以出院回家照顧了。
”
“還是要謝謝顧醫生的照顧,”
“這都是兒科大夫的功勞,我就不居功了。
”
倆人寒暄着,池擎卻一眼看出他并未為了寒暄而來,直接問道,“顧醫生來找我是有什麼事麼?
”
顧北欽平時忙得很,之前給他送請柬,得到的反饋都是婚禮當天沒空,這會兒總不可能是閑逛到兒科來的。
“哦,我是……”
話還沒說出口,手中的輪椅忽然晃動了一下,顧北欽詫異的低頭看去,看到纏着繃帶的肩膀正在顫抖,唐洛心回過頭,望向他的眼中滿是抗拒。
于是沒說完的那半句話再說出口,就變成了,“我是帶病患來這裡看看她的孩子。
”
“是嗎?
”池擎微微颔首,“這個就是顧醫生撿回來的那個燒傷病人吧?
之前聽醫院的護士說過,顧醫生真是醫者仁心。
”
“過獎了。
”
顧北欽見輪椅上女人的眼中隐隐有崩潰的迹象,便不願再多留,推着輪椅道,“我的這個病人不太适合出來長時間走動,就不陪池先生多聊了,我先走了。
”
池擎點點頭,表示理解。
輪椅和白大褂的身影逐漸走遠。
池擎回想起繃帶裡面那雙哀怨的眼睛,不知怎麼的心中顫了一下,隻覺得那雙眼睛十分熟悉,卻又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
“等一下顧醫生。
”
兒科的走廊上響起池擎清冷的聲音。
輪椅上的身影微微一僵,身後,顧北欽回過頭,“有什麼事嗎?
”
“婚禮的事情,我還是希望顧醫生考慮一下,如果時間允許的話,希望你來參加,畢竟這次我太太的事情麻煩顧醫生了。
”
那一瞬間,心髒好像被炮轟成了一對粉末,随着身後那滿懷喜悅的聲音,宛如一陣陣風吹過心頭,将那已經碾碎成粉末的情一點點吹散,灰飛煙滅。
當自己變成這副模樣的時候,站在他面前,他根本認不出來,相比較那個有着和以前的自己一模一樣臉蛋身材的女人,她拿什麼去讓他相信,自己才是唐洛心?
顧北欽推着她回到病房。
那之後一連三天,她都是沉默的,沒有再哭喊,沒有再掙紮,甚至從沒有要求去看孩子,也沒有再提出任何的要求。
顧北欽卻更加擔心,她眼中那不是沒有要求,那是沒有任何生存的欲望。
果然,三天後的早晨,她反鎖了洗手間的門,試圖從洗手間窗口跳下去,被護士及時發現,救了下來。
醫院負責看護她的醫生護士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要是出了事,他們醫院的名聲不保,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不想治療,所以故意要殺人呢!
“你這人怎麼不識好歹啊?
想死也不能在這兒跳樓不是?
好歹我們救了你,知恩圖報都不懂的嗎?
”
護士氣的半死,站在病床前對着唐洛心數落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