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一片漆黑,唯獨窗簾縫隙裡照進一些光來,照出她大口喘氣的狼狽模樣。
“洛心。
”
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愣了愣,擡頭看到池擎,知道什麼時候開着門就站在門口望着她,眼中滿是心疼,似乎是剛要進來,就看到她從夢中驚醒的這一幕。
池擎沒急着進來,“我去倒杯水,你休息一下。
”
不多時,他端着水杯進來,窗簾已經拉開了,正午的陽光灑滿整個屋子,唐洛心抱着膝蓋坐在飄窗上,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似乎還沒從剛剛的夢魇中完全定下神來。
半杯水喝下去之後,唐洛心的臉色緩和了幾分。
“做噩夢了?
”
“嗯。
”
她點點頭,“沒事,最近事情太多,很正常。
”
“司墨的事情,我聽說了。
”
池擎擱下水杯,神色嚴肅,“我聽說他的骨灰後天就要運回美國,到時候葬禮也隻接待家族内部的人去參加,我們就算是去了美國,也沒辦法參加。
”
司家是個龐大的神秘家族,即便唐洛心與司墨認識十多年,也沒真正的見過他家裡的那些遠近親屬。
“我知道。
”唐洛心低下頭,“我現在懷着寶寶,也不方便過去,你不用安慰我的,我隻是有點不舒服,這麼多年,我好像從來沒有認真去了解過,司墨是個什麼樣的人。
”
承蒙他那麼多年的照顧,自己也理所當然的享受了那一切,卻當真把他當做了親人,忘記了去了解最親的人也有七情六欲。
池擎一副理解的樣子,神色淡淡,
“我來之前去見了來接司墨骨灰的人,她答應在國内辦一場小型的葬禮,而且,她想見你一面。
”
唐洛心神色一滞,詫異的擡起頭,望向池擎,“你說真的?
”
“嗯。
”池擎擡起手理了理她額角的長發,“所以别難過,你還是可以送他最後一程,你也可以聽聽在他家人眼中,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
來接司墨骨灰的人是他的親姐姐司箐,也是到如今,唐洛心才知道司墨不是獨子,他上面有三個姐姐,下面還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再算上叔叔伯伯家的孩子,整個家族人丁興旺至極,并不是非他不可。
司箐長得與司墨有六分相似,眉眼都是溫潤的,約莫四十歲出頭,保養的很好,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舉手投足都是雍容的模樣,
“我從阿墨的遺物裡找到了一些東西,我想這個應該是要給你的。
”
看到盒子的時候,唐洛心就知道是什麼。
當初拍賣會上的那枚千字文印章,輾轉幾次,最後還是又回到她的手上。
“這個我不能要。
”
“這樣的東西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要是帶回去,怕是也要被小孩子當成玩具,我看了阿墨寫的一些東西,我看這個東西送給你和你丈夫作為重修舊好的禮物,比較合适,也當是我替阿墨跟你們道個歉,他自小心思重,很多事情放不下,傷人也傷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