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還是那麼能唠叨,一個人吧啦吧啦在那頭說了許久,若接電話這個人不是言裕,村長老婆都要生氣攆人了。
接電話不斷時間長短,都隻收五毛錢,打電話那就貴了,要一塊錢一分鐘。
目前村裡就隻有村長家以及往言華他們小學那邊走的小賣部安裝了電話,村長家接電話方便點,就十幾分鐘路程。
不過大家有事要打電話,都甯願走二十多分鐘的路往小學那邊小賣部走,那邊打電話隻要八毛錢一分鐘。
到最後胖子跟言裕約好八月裡一塊兒去坤市報道,又扭着言裕問清楚了家裡住址。
“你問這個幹什麼?
有事打電話就成了,難道你還要給我寫信?
”
一開始胖子還神神秘秘的不說,結果到最後還是憋不住嘴,自己給說了。
“我在X省這邊買了好些特産準備寄給你,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的,可萬一你沒及時去郵局看,沒人簽收包裹又給寄回來才是冤了。
”
本來就是自己藏不住話,偏偏要正經模樣的扯一堆大道理,言裕笑而不語。
“待會兒我出去就把包裹給寄了,大約十來天就能到,你記得去看看。
”
十來天後方菜花從鎮上郵局裡領回了言裕的信以及一個沉甸甸的大包裹,一家人對那些見都沒見過的巴達木山核桃之類的十分新鮮,另外除了牛羊肉幹之外,胖子居然還給言裕搞了些補藥跟幾朵雪蓮花。
方菜花他們得知那幹巴巴一根杆子上面一朵同樣幹巴巴白綠色花朵的居然就是傳說中的天山雪蓮,頓時吓得都差點捧不住給摔了。
“大哥不會吧!
我在電視裡看見的天山雪蓮花可不是長這個樣子的哩!
”
言華瞪圓了眼,不敢相信電視劇裡跟冰雕荷花一般晶瑩剔透的雪蓮花居然本體就是這樣的,太讓人失望了。
一邊隻在村裡公放電影布上見到過雪蓮花的言容也跟着點頭,顯然也是十分失望的模樣。
“電視裡的那都是經過藝術加工的,不然真拍了這真是的雪蓮花上去,誰還會向往呢?
這雪蓮胖子說是他們偷偷穿過警戒線去采的,還沒被提取精華。
”
“什麼是警戒線?
這東西難不成還漫山遍野的都是啊?
”
言華瞪圓的眼睛就沒恢複過,頓時腦海裡就想象出了那裡滿山的野草都變成了雪蓮花,随便人采了拿回家,這也□□逸了吧,要是她去了那裡,偷偷采了就處理好拿回C省賣......
“野生的雪蓮花也算是國家保護植物,會劃分一個區域禁止人員随便出入,另外也有一片是讓人觀賞的,也能購買帶走,不過那些都是提取過藥物精華成分之後的。
”
這些也都是胖子上次叨叨的時候說的,言裕對X省的野生藥物了解也不算深。
胖子還跟人去山上挖過當歸沙參之類的,聽說山上那些東西都沒人挖,隻有他們過去的漢人才會去挖,有人挖出了手臂粗長的當歸。
不過因為挖這些東西怕傷了根,挖的人都是努力挖個又大又深的坑,這樣一來山上坑坑洞洞的也引來當地人的反感,有關部門也開始安排巡山人員,一旦發現那就是要罰款拘留的。
胖子說起這些經曆來,還十分激動。
猛的得了這麼些個好東西,方菜花跟言四海都不知道該怎麼吃,言裕擔心他們存放太久,便告訴他們這些東西放得越久藥效就越弱。
“這些都算是屬于滋補品,平時可以泡開水喝,炖雞之類的也可以扔一點進去。
”
言四海兩口子還是覺得太浪費了,言華倒是對雪蓮花泡水十分感興趣,私底下慫恿着讓言裕去泡。
看電視還有說雪蓮花能讓女生變漂亮,也不曉得是不是真的,言華心裡還挺期待的。
這些東西自然要勻出一部分拿去孝敬老太太,言四海特意尋了個趕集的日子,用鋪了舊衣裳的背簍小心翼翼的放好雪蓮花當歸這些,抄了小路走了一個多小時再坐車去了隔壁龍鳳鎮上。
言五湖店裡,言四海來過不少次,這回過來也是熟門熟路,倒是言四海這麼突然上門,把言五湖吓了一跳,以為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言四海嘿嘿笑着将背簍輕手輕腳的放下,看得言五湖直笑,“你這背簍裡放了啥寶貝不成?
”
言四海被說得黑臉一紅,覺得自己沒見過世面,才覺得這些東西寶貝,“這不是裕娃子的同學在X省給寄了特産,裡面還有幾樣補藥,我勻了些過來給媽還有大哥你們吃吃。
這雪蓮花曬得太幹了,我怕把它給弄碎了就可惜了。
”
言五湖一聽,頓時短黑的眉毛一揚,“還有雪蓮?
”
言五湖說着彎腰拿起一支被透明袋子包裹好的雪蓮看了看,沒看出什麼名堂。
不過聽言四海說是保留了全部藥性的,倒是懂了些,“這東西人家要買也隻能從當地人手裡有機會買到,裕娃子這個同學倒是有心了。
”
剛從外面進來的劉桂花看見言四海來了,頓時想起了家裡少的那三千塊錢,臉色一沉,勉強扯出點笑,不過待得知言四海來不是有事,而是送東西,頓時就高興了。
雖然還是心疼那三千塊錢,可借都借出去了,以後想辦法讓人還回來還是有機會的,現在能多得點便宜也不錯。
言四海要忙着回去,中午吃了午飯也不歇了,拒絕了言五湖開摩托車送他的意思,早早的就頂着大太陽往家裡趕。
言老太太送走了小兒子,一臉笑的去收撿那些個補藥,結果清點了幾遍,頓時一張老臉拉了下來。
不提當歸這些,就單單是雪蓮花,原本拿來了三支,現在居然就剩下一支了,這劉桂花是要翻天了還是怎地。
吃完午飯就尋摸了機會裝了東西往娘家送的劉桂花半個來小時後灰頭土臉的回來,結果一進門就對上坐在客廳裡拉着驢臉的婆婆,頓時心虛的縮了縮脖子。
不過他們言家一拿就是三千塊錢,劉桂花心裡頓時就有了底氣,彎腰換着鞋,劉桂花看也不看老太太一眼就準備進房間休息。
剛才回娘家原本是高高興興送稀罕貨去的,結果還被老娘罵拿得少,東西還不實惠,說是他們肉都吃不起了還吃這些玩意兒幹啥,折騰着把劉桂花偷偷從店裡揣的那五十塊又給倒騰去了。
雖然覺得回報娘家是應該的,可劉桂花還是偷偷心疼了。
劉桂花這邊手還沒碰到卧房門,背後突然就是一痛,哐啷啷有東西滾在地上,劉桂花反手捂着背回頭一看地上,是個鐵盤子的水果盤。
而原本坐在沙發上不言不語的老太太也站了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擡起,深吸一口氣而後氣吞山河大喊了一聲“劉桂花!
!
”
家庭戰争爆發,家裡還在睡覺的言峰都被吵醒了,言老太太也是個人精,罵人不算還把防盜門給打開了,讓街坊四鄰都能聽見屋裡的動靜。
這一舉動逼得劉桂花便是被罵得狗皿淋頭也不敢回一句嘴,更别提還手打回去了。
而劉桂花做的事也被街坊鄰居聽了個徹底,紛紛覺得這樣的兒媳婦果然是白眼狼,嫁進言家不說孝順婆婆伺候男人孩子,居然偷偷把那麼珍貴的東西都給搬回了娘家。
雖說有女兒的人家覺得這樣的行為再好不過了,可家裡有兒媳婦的卻覺得這事很過分。
再則說,你要拿也就拿一部分好了,聽聽這言老太太說的,三棵雪蓮花就給拿了兩棵過去,也是心貪的,一點也不顧及婆家人。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劉桂花走出去都能聽見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她隻顧娘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外姓女。
劉桂花覺得很委屈,要不是她娘家人,當初言五湖也租不到店鋪,租不到店鋪,能賺現在這麼多家産?
就像她娘說的,言五湖現在這些東西,哪怕是分一半給她娘家也是應該的。
已經離開的言四海自然不知道因為他送過去的東西,自己大哥家又折騰了些什麼事,回了家歇了一口氣就扛着鋤頭上山了。
山上的玉米花生已經在結果了,再等幾天都能吃嫩玉米了。
言裕寄給許有為試讀的小說第一個案子,許有為表示寫得不錯,那邊許有為也果斷申請調部門,從散文部調去了小說部,第一份上交的稿子就是言裕那份現代推理探案小說。
一切都進行得還算順利,隻是有些地方需要修稿,言裕這邊沒電話,又沒有網絡,隻能靠寫信,所以許有為讓言裕一次性多寄一點稿子過去。
手寫稿他跟言裕兩邊盡量做到一邊一份,許有為看過之後提出修改建議,然後言裕這邊再第二次寄出修改後的二手稿子,許有為那邊就壓着量的分成兩期或三期的連載内容發上去。
八月裡,地裡的莊稼就似一夜之間飛快拔高生長似的,簡直一天一個樣,特别是水田裡的稻谷,昨兒還肚子脹鼓鼓的懷着嫩嫩谷穗,第二天一大半就全都冒了出來,羞怯怯的開出了不起眼的花。
到了八月中旬的時候,田裡的稻谷就一束束的開始灌漿。
等待收獲到來之前,言家突然迎來了一位客人。
馬媒婆帶着一對夫妻以及一個隻會傻乎乎張嘴流着口水笑的二十五六歲男青年,上了言家的家門。
當時正是半晌午十點半左右,太陽已經上來了,所以言裕跟言華以及言容都在家裡。
往常這個時候,言四海跟方菜花應該是不在家的,可今兒一大早方菜花就倒騰着打掃房前屋後的衛生,還将雞鴨都早早的放了出去。
言容似乎也知道有事,早早做了早飯打掃了雞鴨豬圈,院子裡的家畜糞便也都打理幹淨了,這才回屋換了一身幹淨整齊不帶補丁的衣裳。
隻是言四海依舊扛着鋤頭下地,言裕才沒胡想,隻以為是地裡活沒多少了,所以方菜花才在家裡松快一天。
言裕房間就是靠外那間,從窗戶那就能看見院子裡的動靜。
言華放假了言裕就壓着她每天按時按量的做暑假作業,言華房間裡沒有書桌,言裕就讓言華來他房間寫作業,他就在一邊寫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