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暖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心髒狠狠一顫,立刻起身轉眸看去。
顧寒州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雙眸幽邃裡面彌漫着淡淡地悲傷,但更多的是難以言喻的喜悅。
因為緊張,而雙手握拳,不敢上前一步,也不敢後退半步。
兩人相隔不遠,思慕交彙,卻仿佛隔着千山萬水。
許意暖臉上露出倉皇的神色,第一反應竟然是想落荒而逃。
顧寒州發覺,大步上前,直接将她用力的圈在懷中。
“别想再離開我了!
”
“你……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你……你一直在耍我?
”
許意暖悲憤交加,心情難受的要命。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一定是他把自己留下開始,什麼五百萬的月薪,什麼調理腸胃,根本都是謊言。
他不過是想法設法的把自己留下。
他也沒有傻,傅影也跟着撒謊,不然兩人怎麼會在醫院一唱一和。
自己竟然被他兩兄弟耍的團團轉,毫無察覺。
如果不是他今天主動承認,是不是自己還要被蒙在鼓裡?
他們把自己當什麼?
當傻子嗎?
顧寒州緊緊地抱住她,薄唇抵在她的耳畔,聲音低沉沙啞,帶着傷情。
“在醫院裡吃了你做的飯,我就知道你是暖暖了,但那個時候不敢肯定,直到晚上趁你熟睡,揭下了你的人皮面具,我才真的相信,你沒有死,你還活着。
”
“我甚至覺得這是上天對我的恩賜,我也找簡和季家求證,直到了來龍去脈。
你忘了沒關系,我還記着你,我們一起總能找回曾經的感覺。
”
許意暖聽到這話,震驚不已。
簡和季家都已經知道了,可他們什麼都沒告訴自己。
她還傻乎乎的想要給孩子賺點奶粉錢,現在好了,反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一直不敢公開身份,怕自己難以脫身。
她小心翼翼到現在,難道隻是跳梁小醜嗎?
“誰說沒關系?
”她眼睛裡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冰霜。
“我把你忘了,我現在根本不愛你,甚至有可能愛上别人。
什麼叫沒關系,你可以把我忘記,說那些薄情傷人的話,我也可以!
”
顧寒州聽到這話,心裡不是滋味。
她果然耿耿于懷。
“對于我失憶那段時間的言行舉止,我沒辦法狡辯。
我也會努力補償,暖暖,我會補償你的。
”
“你拿什麼補償?
我根本不稀罕你的一切!
”
最後一句話歇斯底裡的吼了出來。
她用盡全身力氣,把他給用力推開。
秋風有些蕭瑟,吹在兩人身上。
山谷空靈,還彌漫着回音。
回音裡,一遍遍的重複着。
我根本不稀罕你的一切。
不稀罕……
一切……
這話就像是刀尖一般,狠狠地刺入心髒,疼的有些難以呼吸。
他一手輕輕按在兇口,疼得厲害。
“咳咳……”
他忍不住咳嗽出生。
他一手捂住嘴,可是鮮皿卻止不住的從手縫裡溢了出來。
“你……你又想騙我對不對,這皿肯定是道具……”
她看到鮮皿的那一瞬,整個人都是怔忪的。
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問道。
顧寒州死死地捏住拳頭,怕她看到一灘皿迹。
他用力的擦拭嘴角,身子卻控制不住的搖搖欲墜起來。
許意暖再也不能坐以待斃,趕緊朝他奔去。
她抵達的時候,顧寒州龐大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緩緩倒了下來,剛好倒在了她的懷中。
“咳咳……”
他聲音虛弱很多:“你終于……主動朝我走來了。
”
“你……你少跟我廢話,我是怕你死了,我要被警察帶去問話,萬一懷疑是我殺的怎麼辦?
”
“顧寒州……你好重啊,你怎麼扛你下去啊?
你别閉眼,我打電話找人!
”
她急匆匆的撥通姜寒的電話,讓他趕緊上來。
她也不敢在原地坐以待斃,生怕自己晚一分鐘送到醫院,顧寒州的危險就多一分。
她并不想他死。
現在一點兒都不想,相反,還想他好好活着。
她艱難地扛着他,人的爆發力是無窮盡的,一想到自己耽擱下去,顧寒州可能一命嗚呼,她的身子好似充滿了力量。
哪怕承受着顧寒州身體的全部重量,也能吃得消。
她艱難地一個一個石階的往下挪,顧寒州還沒有昏迷,就是萬分虛弱。
看她累得滿頭大汗,心疼無比。
“暖暖,放下我,你身子這麼弱,怎麼承受得住,等姜寒來就好。
”
“你少廢話。
”
她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我發現遇到你就沒好事!
我就不應該回來,貪玩什麼!
”
她越想越難過,委屈無比的說道。
“可是你還是回來了,可能上天都不想讓我們就這樣錯過吧。
”
顧寒州勉力揚起了嘴角,露出開懷的笑。
上天對他不薄。
“暖暖,上次來這兒給你過生日,我們也住進了醫院,這次也是。
看來這兒的風水和我們八字相沖,以後不來了。
”
“顧寒州……你能不能不要說話?
安安靜靜的不行嗎?
”
“不行啊,又太多話想跟你說了。
萬一現在我救不活了,還能多跟你說說話,我想也死而無憾了。
”
“你……你胡說什麼呢?
什麼死不死的,不吉利。
”
“暖暖……你如果實在想不起來,就别想了,如果我死了,你正好也把我忘了,再找個合适的也不錯。
”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你選擇的人,必須讓簡給你把關。
他是真心對你好,毫無雜質的,除了他,這個世上我不相信任何一個人可以照顧你。
”
許意暖聽到這話,心髒疼的難以呼吸。
就像是無數細細小小的針,狠狠地刺入心頭。
她咬着下唇,怕自己哭出聲音來。
淚水模糊了視線,讓她腳下一滑,兩人雙雙滾落。
在這樣危急關頭,她緊緊抱住顧寒州,讓他壓在自己身上。
摔在一旁的草地裡,她衣服都被荊棘叢割開了好幾個口子,而他完好無損。
她疼的倒吸一口冷氣,強撐着繼續把他扶起來。
而顧寒州的氣息越來越弱,沙啞着聲音,聲音越來越輕。
“把我放下吧,你受傷了……暖暖……”
“顧寒州,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你要是死了,我一定會改嫁。
”
“……”
顧寒州聞言,沉默了很久,最後露出一抹燦爛的笑,道:“也好。
”
說罷,他徹底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