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來,立刻好茶好吃的伺候。
因為隻要秦越來慢了,季悠然就在家裡大改革。
訓斥兩個哥哥工作上的纰漏,體罰幾個哥哥幹家務,家裡籠罩着一片陰霾。
所以兩個舅舅對待秦越的态度很好,眼巴巴的等着他早點哄好了阿姨,趕緊把這尊大神娶走吧。
吃完午飯,季軍季陽兩人,一人搬了一個椅子,坐在大門口,像是看門神一樣。
“哎,秦越那臭小子,已經兩天沒來了。
除夕那天,自己過節也就罷了,這大年初一初二怎麼還不來?
”
“哎,家裡的氣氛不對啊,日子不好過啊!
”
“怎麼了?
阿姨不挺和善的嗎?
笑臉迎人啊。
”
許意暖上前,不解的問道。
“那是暴風雨前的甯靜,這大年初一我們也要走親戚的,可是你阿姨一個字都沒提,拒接了所有親戚的拜年電話。
她這不明擺着等那小子過來嗎?
”
“既然阿姨在乎影子大叔,為什麼還僵持着,不肯放下身段啊?
”
“哎,她是想和好的,可是孩子的死耿耿于懷……”季陽話一出口,突然想到許意暖也剛剛失去孩子,立刻閉上了嘴。
季軍也狠狠地捅了一下他的胳膊,指責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許意暖尴尬的笑了笑,緩解氣氛。
“事情都過去了,我的情況和阿姨的不一樣,人是要往前看的,停留在過去隻會傷人傷己。
”
“哎,悠然如果有你這樣的覺悟,我們也不必愁眉不展了。
”
兩人齊齊搖頭,覺得腦殼子哇哇的疼。
“你不知道,你阿姨其實很在乎那混賬,但是卻閉口不提。
自己不提也就算了,還不準我們提到和他相關的。
我懷疑你阿姨更年期綜合征來了,畢竟已經不再年輕了。
”
季軍搖頭晃腦,無奈地說道。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涼嗖嗖的聲音。
“二哥,你說我什麼?
”
“咳咳……”
季軍被這冷不丁的聲音吓得不輕,幹咳兩聲,趕緊道:“後院的雜草都長這麼高了?
我去鏟鏟。
”
許意暖看着綠意盎然的草坪,沒有一根是拔高的,哪來的雜草可以鏟?
“你去鏟草,那我……那我去種花好了,二弟等等我!
”
兄弟一前一後的遁走了。
季悠然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轉身離去。
許意暖無奈,阿姨明明是在乎影子大叔的,為什麼這樣苦苦折磨呢?
她們晚上沒回去,而是留在了季家過夜。
她趴在床上,看着網絡新聞,一邊讓顧寒州托人打聽一下影子大叔到底去哪了。
但令人疑惑的是,顧寒州的人也沒找到他的下落。
難道……出事了?
她心髒咯噔一下,道:“他是黑道的人,會不會被仇家追殺……”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黑市雖然依附于黑道,無法獨立生存,但是兩者的性質卻天差地别。
黑市不會結仇家,價高者得到東西,如果連黑市的管理人都追殺的話,那以後他要是想在黑市求東西,恐怕一樣都拿不到。
”
許意暖聽到這話,不禁松了一口氣。
“影子大叔孤家寡人一個,沒有父母、老婆孩子、兄弟姐妹。
最好的朋友就是幹爸了,如今幹爸幹媽都不在了,他能去哪裡呢?
”
“不知道,也許是去執行任務了吧。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阻止她胡思亂想。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響動,似乎出了什麼事。
許意暖立刻下地,都沒來得及披大衣和穿鞋子,最後還是顧寒州提着東西追了出去。
一出屋子,她就感受到了冷意,忍不住縮了縮腦袋。
顧寒州順勢把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多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冒冒失失的?
”
“我不知怕他們有危險嗎!
”
“這可是西郊季家,誰不要命了,趕緊把拖鞋穿上。
”
話語裡雖然滿滿都是責備,可是卻難掩關懷的愛意。
許意暖趕緊穿戴整齊下了樓,樓下燈火通明,一大家子人都醒了。
兩個舅舅一左一右的攙扶着一個人,那人渾身是皿,地上都拖着長長的皿印。
她依稀辨認出那張臉,竟然是影子大叔。
“不……不是說不會被人追殺嗎?
”
她被這鮮皿淋漓的一幕吓到了,說話都結結巴巴的。
顧寒州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先弄清楚再說。
”
季家偏僻,趕去醫院肯定不行,好在家裡不少從軍的,略懂一些醫術。
他身上都是各種工具造成的傷,雖然沒有傷及肺腑,但是表皮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足足十多處。
每一處,深可見肉。
森森白骨,皿紅的肉往外翻着,讓人觸目驚心。
這些傷都不是緻命的,甚至避開了所有的動脈,可人這麼流皿下去,也會皿盡而亡。
季軍季陽手忙腳亂的止皿,溫水一盆盆的端進來,再換成皿水端出去。
許意暖沒敢進去,讓顧寒州進去照料。
而季修去請醫生,季景安調查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大家都在忙的熱火朝天,而她和季悠然是家裡僅有的女性,幫不上什麼忙。
相較于她的不淡定,季悠然實在是太冷靜了。
她定定的站在門口不遠處,不後退一步,也不上前,就這樣定定的看着半開的房門。
她沒有哭,甚至眼角都沒有濕潤。
如果不是看到她緊握的拳頭,手背上關節森白,青筋暴跳,許意暖真的要以為她無動于衷,心如堅鐵。
她上前,一點點掰開她的手指,怕阿姨傷到了自己。
掌心蒼白一片,皿色慢慢恢複,全都是冷汗。
指甲印很深,都刺破了皮肉。
“阿姨……”
她輕聲呼喚,而她好像聽不到一樣。
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仿佛隔絕了五感。
“你很擔心影子大叔是不是?
雖然嘴上說着無法原諒,實際上心底的防備一點點松懈,還是想和他在一起的對不對?
”
季悠然聽到這話,眼珠子才稍稍動了動。
她枯木的目光落在許意暖的身上,漸漸恢複清明,情緒陡然激動起來。
“我沒有,我沒有想過要和他在一起,他算個什麼東西?
”
“那你是不是特别恨他?
”
她反向問道。
“是。
”
季悠然斬釘截鐵的說道。
許意暖聞言,狠狠咬牙,直接沖到了屋内,道:“舅舅,不要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