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豪聽見李葉白竟然和孟鐵然下了軍令狀,就不由得心裡一驚,在旁邊低聲的對李葉白說:“葉白,你何必跟他們打這個賭呢,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
李葉白臉上還是那種堅毅的神色,對蕭子豪說:“子豪,你不要擔心,我的感覺非常強烈,我倒要看看,這種感覺到底準不準!
”
孟鐵然看見蕭子豪向李葉白嘀咕着什麼,生怕蕭子豪在中間說些什麼,攪了自己的好事,便裝着皺緊眉頭,說:“好吧,我們都是來為老闆尋财的,既然你這麼肯定,我就聽你一次,但是,若是這網下水裡,什麼也沒打上來,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氣了,我要向張經理,向趙老闆親自說明這件事情的經過。
”
黃少良聽見孟鐵然果然答應了李葉白,不禁有些一愣,急忙說:“孟哥,你不要聽這小子瞎說,他懂什麼……
黃少良的話還沒說完,孟鐵然一揮手,早就打斷他了:“别說了,少良,穿上衣服,預備放網。
”
黃少良一聽孟鐵然的話,知道已經不容商量了,便不情願的将衣服穿上,然後按響了電鈴。
李葉白和蕭子豪看見黃少良已經按了電鈴,就急忙轉身下去穿衣服。
房間裡,夥計們已經都被鈴聲驚醒了,一個個正在急忙穿衣服。
齊大明一邊穿,一邊嘟囔着說:“我看見衛星導航上定的航線是明天中午才到目的地,為何現在就打鈴放網了。
”
老胡也被鈴聲驚醒了,但他是大師傅,不用出來放網,就坐起來看了看表,說:“剛三點多,不早不晚的,放網拉什麼啊。
”
李葉白聽見夥計抱怨,就一邊穿水靴,一邊說:“跑着跑着,魚探機顯示有魚了。
”
齊大明等人一聽出魚了,就都一激靈,穿衣服的速度快了起來。
舵樓裡,孟鐵然正拿着對講機告訴二船的船長張大野,讓他準備幾根鋼絲,好當做副梗。
本來,出海的第一網就是頭船放的,按規矩,這一網就該輪到二船放了,但孟鐵然要讓李葉白親眼看見自己栽跟頭,就又讓頭船放網。
旁邊的作伴的船,一看見夥伴船慢車摘擺,燈火通明起來,好像要放網的架勢,值航行班的夥計就急忙将船長喊了起來,報告了這件事情。
這船長姓王,歲數比較大,驚訝豐富,孟鐵然又是拿不準的事情,都要請教他。
老王一看夥伴船果然是要放網的架勢,就拿起對講機喊道:“小孟,你這是要在這光闆地方拖網嗎?
”
孟鐵然聽見老王的詢問,就拿起對講機,裝作滿不在乎地說:“還從從來沒在這裡放網呢,你看魚探機上的大紅球,不會是一群對蝦吧。
”
老王嗤之以鼻:“呵,我從出海那時起,什麼地方都拖過網,就是這裡沒有拖過,你不錯啊,敢在這裡試試,能發大财的樣子。
”
孟鐵然聽見老王調侃的話,也不願說是和夥計打賭放的網,就打哈哈說:“老跑也累,拖一網慢慢往南邊走吧。
”
“那我是和你拖,還是先往南邊跑呢?
”老王聽見孟鐵然的話,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但是明顯已下定了決心,就打趣地問道。
“若不然,你就站錨,看着我拖得了。
”孟鐵然也打趣地說。
“好了,你既然要拖,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拖一程吧,反正,就當慢點航行了。
”老王說。
等夥計們一出來,孟鐵然就慢下了車,喊了一聲:“給他。
”網包就給摔了出去。
沒過幾分鐘,網就下到了海裡,然後兩船就并排拖着,向南邊駛去。
放完了網,回到了屋裡,蕭子豪沒有回頂上的房間,在下面和衆人抽煙說話。
衆人一聽是李葉白提議的要下網,還和孟鐵然打了個賭,便都紛紛說李葉白太過冒失了,一點好處沒有,何苦要和孟鐵然打這個賭。
隻有老胡坐在那裡,默不作聲,一支煙接着一支煙抽着,好像若有所思的樣子。
“不是,我的感覺太強烈了,我好像看見了魚探機上有大魚出現一般。
”李葉白和這幫夥計,沒有據理力争,而是很耐心的解釋道。
“你這是跟着感覺走喽,但是,人壞事都壞在這感覺上。
”齊大明愛看玩笑,此時打趣說了一句。
“咳,世間的事情,誰能說得清呢,有時候,就有那麼一股邪門的力量,讓你做些不可思議的事情,這也不是沒有的。
”
老胡抽了一口煙,慢慢地說,臉上沒有了那狡黠的神色,反而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老胡,你是不是也做過這樣的傻事啊,怨不得你到這麼大歲數了,兩個媳婦也沒混上,你可别撺掇小李也效仿你,教點好的行不行?
”齊大明撇撇嘴,揶揄道。
李葉白知道齊大明的嘴挺毒,但實在是個熱心人,就笑了笑,沒有說話。
老胡可就不幹了,一下子就吹胡子瞪眼睛:“什麼?
你竟敢嘲笑我沒有媳婦?
我實話告訴你,我老胡什麼都缺,就媳婦不缺,媳婦遍天下,走到哪裡,都有給我暖被窩的,都有投懷送抱的。
”
老胡這一說,李葉白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算自己半個師父,竟然說這樣不着調的話,他的話裡的意思不就是自己相好的,還有野花野草的多麼。
呂二這時也忍不住了,敲了敲床邊,說:“哎哎,老胡,你可别再說了,說的越多,越讓人不尊敬。
”
老胡一聽呂二的話,勃然大怒:“什麼?
讓人不尊敬?
你問問這裡,誰敢不尊敬我?
”
說完,他用手一指李葉白:“小子,你尊敬不尊敬我?
”
李葉白剛才皺着眉頭,一看老胡發怒了,就像個小孩子似的,差點笑出聲來。
“我尊敬你。
”李葉白忍住笑說。
老胡臉色緩和了一下,然後又問蕭子豪:“小蕭,你尊敬不尊敬我?
”
“我當然尊敬你了。
”蕭子豪連忙說,頓了一頓,他又趁機提了個要求:“今天中午,我想吃餃子。
”
老胡一聽蕭子豪說尊敬自己,立馬心滿意足,然後聽到蕭子豪說要吃餃子,手一揮,豪爽極了:“多大個事,今天中午,鲅魚餡餃子,大家等好吧。
”
李葉白怕看見老胡的樣子,怕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就急忙走到了房間外。
蕭子豪看見李葉白出去了,也跟了出來。
外面的曙色漸露,紅色的太陽,就如一個大圓球般要蹦出水面。
蕭子豪拍了拍正在觀看日出的李葉白的肩膀,說:“好了,葉白,回屋躺着吧,昨晚半夜起來的,現在還不困?
”
李葉白回過頭來,笑了笑,有蕭子豪這樣的兄弟在身邊,他感覺很溫暖。
舵樓上,黃少良放完網一回來,就對孟鐵然發牢騷:“孟哥,你和這個姓李的小子一般見識,打了這麼一個賭,多麼掉身價,不理他,借機呵斥他兩句就得了。
”
“少良,他既然送上門來了,咱們還不好意思收他嗎?
你就等着瞧好了,這網百分之百沒有魚,等回到家,立馬向張經理說明這件事情,就算不開除他,也讓他不能再我們手底下幹。
“
說到這裡,孟鐵然頓了一頓,又說道:“等把這小子攆到别的船上,你就找兩個哥們,好好收拾他一頓。
”
黃少良聽了孟鐵然打算,這才恍然大悟,不禁對孟鐵然心服口服,這人為了目的,真是各種手段都有啊。
兩人剛說着,對講機又傳來了老王的聲音:“小孟,若是魚探機打的是真的,你的網包好爆了吧。
”
“呵呵,爆了就縫呗。
”孟鐵然不在意地說。
“預備啥時候上網啊,這樣拖着網,速度太慢了,白天就趕不到地方了,晚上那邊魚還少。
”老王在對講機問。
“中午吃完飯上,多燒點油,反正是老闆花錢,怕啥。
”孟鐵然話裡有話的說。
老胡不到九點就起來了,忙活了兩個多小時,包夠了十一個人的餃子,然後煮熟,就将大家夥起來吃飯。
老胡的這餃子包的,雖然個頭大了一些,還有些塌,但是,吃在嘴裡,裡面的鲅魚餡,鮮嫩無比。
李葉白在餐館裡也吃過鲅魚餡的餃子,但是那裡趕得上老胡包的這個,他一口氣就吃了一大盤子。
吃完了飯,孟鐵然就按鈴招呼人上網。
李葉白一邊穿油衣水靴,一邊看着海面,他心裡很激動,不知道這網上來是什麼情況。
黃少良也穿好了衣服,從上面下來,走到了李葉白和夥計面前,揶揄地說:“咳,這一網純粹是練兵,這片海域,還從來沒有人拖過網呢,都知道這裡是不毛之地。
”
說到這裡,黃少良為自己脫口而出的這個詞感到得意,用的太貼切了。
“我們挨的這點累,全是托小李的福啊,要不然,現在還都躺鋪裡睡覺呢,人家小李有透視眼,一眼就看見水底下有魚,逼着船長放網,我們靜等發大财吧。
”
黃少良得意洋洋,他已經從孟鐵然那裡吃了定心丸,就等着看李葉白如何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