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得?
妖人的神色怪怪地。
“這是黑水寨的烏虬匕首,你從哪兒得來地?
”
匕首是殺了養蛇人得來地。
這家夥也懂驅蟲的本事。
難不成還有關系。
明人不做暗事,我殺了,那就敢認。
“殺了一個養蛇人,然後得來這個。
”
妖人的面孔終于有了起伏。
“大蛇裡寄托着木珞珈的力量,你真的能殺?
”
懷疑我?
大蛇是被釣竿的誅邪印劈死地。
小玉忽然說道:“是被他打死地,還有幾個幫手。
”
她怎麼會知道?
難道一路上都跟着我們?
妖人忽然發出了哈哈大笑,神态癫狂。
這人不是瘋了吧。
我越發小心了。
“殺得好,殺得好啊。
”
“你們不是熟人嗎?
”我奇怪道。
妖人冷聲道:“小子,聽說過一句話嗎,有時候熟人就是仇人。
”
他神色陰陰地說道:“你可以叫我老刀子。
”
自報家門?
這算是要跟我和解嗎?
一番訴說,這人竟然是從南邊來地。
“南頭那兒風景秀麗,你幹嘛跑到長河來?
”
都是大山綠水,樹蔭連天,看起來很美。
“呸,都是窮山惡水罷了,走上三四天,草鞋都磨爛了,都在大山裡打轉。
”老刀子鄙夷起來,“當年我們攻打長河,都快占下來了,可惜啊。
”
原來打仗也有你的份兒。
“小子,你别瞪我,有機會你去龍母森林轉轉,就知道我們為啥想出來了。
”
他唏噓兩聲。
“那還不是敗了?
”我不留情地說道。
“就差一點了,可惜來了一個李衍。
”
老刀子歎息。
師兄?
這是我第二次聽到了。
他看起來非常年輕,也就比我大一兩歲的模樣,風華正茂。
我記得南頭和長河打仗,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難道李衍那個時候就出生了?
這是糗事,老刀子不肯說了。
“都是爛谷子的事情,提它做什麼?
小子,看你還算順眼,你滾吧。
“
死撐面子。
我是陰官,隻要燒一張黃紙下去,就能送到城隍爺手裡。
隻要他禀報了鬼帝,立刻就會有人來抓他了。
“哈哈,那你就弄錯了。
“
老刀子尖銳道:“鬼帝隻能管陰間的事情,他可以影響陽間,但是自己是沒法子上來地,要不然我怎麼敢躲在這兒?
”
還有這個規矩?
“隻要我活着,他就管不到我的頭上。
”
“那你也别得意,虎贲營的人死了這麼多,肯定會來找你的麻煩。
”
老刀子露出陰狠神色。
“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
我搖搖頭。
虎贲營那麼多人,隻要高手出動,你單槍匹馬地,能夠支撐多久?
“對了,我不檢舉你,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麼對付人皮鬼?
“
蠟染鬼就是從南邊傳來地。
上次被偷襲,差點就遭殃了。
這個簡單。
老刀子爽快地就把法子告訴了我。
我爬出了泥沼。
到了外面,陽光融融。
山神廟完全大變樣了。
之前還很富貴的模樣,現在徹底成了一個廢棄的破廟。
神像,金子,廟祝都是假的。
還有最後一個晚上,我就能回青苗營了。
我在外面,眺望着山腳。
青苗營隐約可見,偌大的場地上有許多人跳來跳去地。
蛙跳?
這是在鍛煉體力。
我跟着學習,也在後頭跳着。
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了。
山林裡跳出幾個漢子來。
他們拿着刀槍,來意不善。
“你就是杜從雲?
”
我點頭。
“大哥,這裡就他一個,肯定是了,别跟他廢話,咱們把他給做了。
”
一股子濃濃的匪氣。
“土匪?
“
領頭那個哈哈大笑起來。
“小子,這你可就弄錯了,就算是六安鎮的警察都跟咱們稱兄道弟呢。
”
我明白了。
是有錢人的打手。
“你們找我幹嗎?
我在長河人生地不熟,可不記得得罪過誰?
”
這厮張嘴大叫。
“小子,别想套咱們的話,兄弟們收錢辦事,嘴巴牢靠。
”
他嘴裡吧啦吧啦地說着。
“要是你小子不抵抗,那我們就砍你一隻手,要是敢嚷嚷着,那就兩個胳膊都卸了。
”
蠢貨。
我到山上來,隻有青苗營的人才知道。
多半是他們在背後搞鬼。
張黑白?
還是李子仁?
算了,反正他們遲早會跳出來。
領頭那個拿着一把刀,就朝我劈過來。
我心裡冷笑,就拿出一根銀針。
哧。
銀針戳中了他的鼻孔。
眼淚流出來,他捂着鼻子大叫。
“哎呦,哥們幾個小心,這家夥居然會偷襲?
”
明明是你們偷襲我,倒是會惡人告狀。
後面幾個拿出竹筒,潑出來灑我。
是黑狗皿。
“破了他的邪術。
”
黑狗皿對我的醫術根本就沒用。
幾個傻瓜。
“沖,殺。
”
雙拳難敵四手,他們是七八個大漢,我哪裡打得過。
但是我會法術。
我掐着法訣,一股浩然氣勢騰出來。
天師出來了。
他的威勢很大,不僅能吓唬鬼,就算是心懷叵測的小人,也會畏懼他的浩然正氣。
幾個大漢吓得哆嗦。
領頭那個大叫:“别怕,他殺不了我們。
”
我要去揍他。
腳下忽然僵住了。
動不了。
“哈哈,這小子動不了,大家快點動手啊。
”
是黑狗皿。
裡頭冒出紅煙來,把我的腳給定住了。
這幾個漢子看起來不懂法術啊。
有人在念咒。
他躲在山林裡。
這幾個漢字是來打頭陣地,把黑狗皿潑出來,就是為了個後頭那個人制造動手的機會。
這幫人是有備而來啊。
“小子,早就勸你聽話。
”
領頭那個跌了個跟頭,摔得鼻青臉腫地。
他這會兒得意地叫嚣着。
我不理他,而是沖着樹林裡頭叫道。
“你是誰?
幹嗎要害我?
”
從樹林裡走出一個麻衣老頭。
眼神陰鸷。
我他不認識。
“我是青苗營的人,你要是動了,會惹禍。
”
這老頭哼道:“不屬于你的東西,就不該拿,否則就要付出代價。
”
什麼意思?
“我是楊派的朋友。
”
海定楊派?
“是楊百川,這個名字你總不會忘記吧。
”
老頭厲聲喝道:“名額本來是屬于楊百川地,你搶走别人的東西,就要用命來償還。
小子,下輩子投胎,記得不要貪。
”
我一下笑了。
是氣地。
真是無恥。
“這名額是我靠着本事得來地,楊百川技不如人,就用下三濫的手段。
”你不分是非,助纣為虐。
可惡。
“口舌無益,小子,死吧。
”
這老頭也不靠近。
他掐着法訣,黑狗皿變了樣。
紅煙一沖。
往我口鼻裡鑽進來。
腥臭。
有毒。
居然拿毒來對付我?
我急忙屏住了呼吸。
“呵呵,沒有用。
”老頭冷笑起來。
這種毒像是沾在皮膚上,變得癢麻了起來。
這幾個大漢怕中毒,不敢靠近。
“楊百川呢?
讓他滾出來。
”我沖他叫道。
“呵呵,他在我家裡做客,對付你,還不需要楊少親自動手。
”
我心裡有些可惜。
“想要對付我,你還不夠資格。
”
一股黑煙從破廟裡沖出來。
裡頭爬出了許多的毒蟲。
蛇,蠍,蜈蚣。
它們鑽進了黑狗皿裡,一碰撞,就發出了嗤嗤的白煙,紅煙被壓倒了。
能動了。
這個老頭很謹慎,離得我遠遠地,銀針夠不到他。
我大叫了聲:“我一定要去檢舉你,我已經記得你的模樣了。
”
我轉身就跑,逃進了破廟裡頭。
“不能放他跑了,快追。
”
這老頭懂法術,在六安鎮肯定不是無名之輩。
我把他害我的事情捅出去,他就坐不住了。
畢竟現在還盯着慈安會的名頭,要是在青苗營出了事,這老頭肯定脫不了幹系。
“追。
”
幾個漢子追了進來。
“小子,你跑不掉,幹脆點讓我殺了多好。
”
這老頭在後頭叫。
他腿腳比不了幾個漢子,綴在後頭。
一進廟。
就聽到了沙沙的聲音。
這幾個大漢渾然無覺,把我給圍住了。
“往上看。
”
沙沙。
許多毒蟲掉了下來。
逮着人,就咬下去。
慘叫連連。
我大叫可惜。
雖然不知道老刀子為啥要幫我,可是他心急了點。
應該等那個老頭進來。
這下子他知道裡頭有陷阱,就不肯過來了。
“小子,你出來。
”
他在外頭大叫。
“你進來。
”
“你出來。
”
大家就這麼隔空對喊。
老刀子從泥沼裡出來了。
“小玉呢?
”
女鬼有着勾魂的本事,讓她把老頭給騙過來。
“她走了。
”
老刀子朝外看了眼。
“這個老頭不能留,他發現了這兒,說不定會帶人過來。
海定楊派是捉鬼的大行家,不好對付。
”
那可怎麼辦?
“嘿嘿,我的毒蟲可不光廟裡有,外頭也有。
“
他拿出一個骨笛,嗚嗚吹奏起來。
養蛇人的聲音尖銳凄厲。
他的笛子聲音透着悲沉,叫人心裡像是壓着塊大石頭。
起了風。
樹林了爬出許多毒蟲,朝着老頭撲過去。
這厮發出大叫。
他把黑狗皿潑出去,然後念咒。
紅煙冒起來了。
然後變成了紅光,像是烈焰一樣燃燒着。
毒蟲被燒死了、
“雕蟲小技,别想害我。
”
這個老頭有一手。
“知道楊百川為啥請我來?
因為他想要殺了你。
”
老頭從懷裡摸出一張符紙。
彈指丢過來。
火起來了。
破廟是木頭地,這麼燒下去,很快就會到裡頭來。
他要放火燒廟。
“有沒有大蛇?
”我希冀道。
老刀子搖頭。
“那是黑水寨的邪術,我拜的是五珠神,不懂那些玩意兒。
”
火越來越大了。
“不好,快點想法子。
”
老刀子也急了。
這裡雖然破,但是底下的泥沼是關鍵,他自然會覺得心痛。
我還有法子。
這會兒煙霧彌漫着,我看不清他的位置。
“哈哈,小子,你死定了。
”
一叫,就讓我摸準了位置。
我下達了命令。
“給我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