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戰争之中,殺敵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戰損的問題。
如果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那也算不得什麼驚天動地的勝利呢。
信使被汲黯問的微微一愣,撓了撓腦袋。
看到這個笨拙的信使,劉徹恨不得想一個窩心腳踹死他。
衆大臣也都和伸長了脖子待宰的老母雞一樣,望着信使,等待他的下話。
“戰損應該算是沒有吧!
”信使撓了撓腦袋,有些迷糊的說道。
“啥!
”劉徹一拍龍案又站了起來。
衆位大臣也都懵逼了,這個信使是不是有點二?
殺敵一萬五,零戰損,這不是純屬扯犢子麼?
“啊,的确是沒有戰損!
”信使再次撓了撓腦袋,說道:“之前匈奴的五千先鋒隊攻打雲中城,死了兩千多人,咱們這邊隻有一個流了鼻皿的,好像算不上戰損。
”
“後來他們趁着夜色進攻的時候,我們打了一夜,不知道對方死了多少。
反正到了早晨的時候,李廣将軍和程不識将軍就來了,然後就把他們給包圓兒了。
”信使說的裡出外進的,沒有一點兒頭緒。
“你可知道,欺騙朝堂,欺騙皇帝,是要株連九族的。
”汲黯說道。
劉徹也眼神淩厲的看着信使,他相信衛青和燕銘能夠戰勝,但是不相信他們兩個人能夠做到殺敵一萬五,零戰損。
信使燕銘選了一個勤快實在的,為的就是把捷報盡早送到長安,卻忽略了他的智商問題。
聽到劉徹說什麼株連九族。
信使讷讷的說道:“戰損這事兒,好像還是真的有一點兒。
”
聽到信使說有戰損,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有戰損,就說明這捷報應該是真的。
“戰損多少?
”劉徹問道。
“不算城頭上那個鼻子磕出皿的,最大的戰損就算是李廣将軍和程不識将軍所帶領的軍隊了。
”信使被衆位大臣圍觀的有些迷糊,說道:“當時我們就在城頭觀望,看到他們殺入匈奴陣營之中。
後來李廣和程不識将軍回來之後,互相比較戰果的時候,說他傷了一些士兵,程不識說自己也隻是傷了一些士兵。
我聽燕侯說,大概有數百受傷的士兵,這應該算是戰損了吧!
”
劉徹一屁股坐在了龍椅上。
這個信使雖然有些頭腦不清晰,可看他說話時候的表情,也知道這家夥應該沒說假話。
如果是這樣,一萬三千人,全殲一萬五千人,還沒有戰損,這可就是奇迹了。
“奏章,快把四個人的奏章給朕拿過來。
”劉徹已經懶得和信使多說了。
隻要看了四個人的奏章,一切就都明了了。
第一次,皇帝在朝會上拿出了奏章。
當着大臣的面兒批閱奏章。
劉徹先看的是李廣和程不識的奏章,兩個人把自己的行軍路線,作戰方針和戰争結果說的清清楚楚。
看到兩個人的奏章,劉徹就高興的手都抖了起來。
因為兩個人的奏章之中說的和信使說的差不多,零戰損,殺敵一萬五。
衛青的奏章則是在雲中城的角度把整個戰争描述了一遍,中規中矩,奏章之中也說了是零戰損。
燕銘的奏章則是最為簡單的。
“雲中城外的匈奴人都殺光了,腦袋都砍下來做了京觀。
給匈奴人留個紀念。
這次打仗,立功的不少,陛下要多扔出幾個侯爵了呢!
”
看到燕銘這種不倫不類的奏章,劉徹臉上的笑容再也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來人,賞賜信使五百金。
”劉徹看着信使,恨不得給這家夥一個侯爺當當。
剛剛對信使的嫌棄,一點兒都沒有。
燕銘的奏折之中還夾雜了一封私信,要的是給雲中城運送過去更多的生鐵。
打造更多的弩箭,同時也讓劉徹早些準備大軍,給匈奴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劉徹知道燕銘的有意圖,雲中之謀一旦成功,雖然不能說是畢其功于一役,卻可以大大的削弱匈奴的有生力量。
“增兵雲中城。
”劉徹的心中立刻下了這個決定。
邊關的捷報讓長安城再次瘋狂起來。
滿朝的大臣,終于長出了一口氣。
那些主和派的大臣,終于放棄了心中那種不能和匈奴打仗的觀念,有些人已經開始為後來的戰争進行準備。
大漢,從朝堂開始改變。
對匈奴人,他們終于有了一個稍稍正确的三觀。
雲中城,衛青依舊主持防務。
燕銘則開始研究新的東西。
雲中城外面,燕銘想要挖坑。
他相信,死了一萬五千匈奴兵之後,匈奴人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雲中城是匈奴的絞肉機這事兒,在燕銘的心中從來都沒有變過。
雁門郡的程不識接到皇帝的聖旨,封程不識為雁門侯。
程不識高興北都找不到了,哈哈大笑的說道:“咱老程也是一把年紀了,第一次出征就封侯,這事兒讓李廣知道,不知道他要怎麼想呢,哈哈!
”
五原郡,李廣也接到了聖旨。
“封侯,封李廣為神射侯。
”聖旨上簡單的‘神射侯’三個字,讓李廣的手顫抖起來,老淚縱橫。
他和程不識不一樣,從年輕開始,征戰了一輩子,就是為了這個功名。
有過多少次,李廣都和侯爺的封爵擦肩而過。
朝堂之中,也有人說李廣的命不好,這輩子都不能封侯。
可如今,他原本以保護燕銘平安督建雲中城的身份進行策應。
這種策應,一般來說,絕對不能得到功勞的。
可沒想到,在他們大開殺戒的時候,衛青和燕銘就在城頭,沒有開城搶人頭,而是看着他們殺光了周圍的匈奴人。
李廣拿着封侯的诏書,自己獨自坐在軍帳之中,老淚縱橫。
這一刻,李廣封侯的願望達成了,他的人生最高目标就是封侯。
如今竟然如同做夢一般的就達到了這個高度。
“老夫,餘願足矣!
這之後,當身先士卒,死而後已。
”李廣把聖旨恭敬的收了起來。
仰天長歎一聲。
第一次,耿直的李廣準備了一份不算豐厚的禮物,打算送給燕銘。
他知道,沒有燕銘,自己依然是那個難以封侯的李廣。
(明天先約三章,為‘社工之一’兄弟打賞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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