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江充也沒想到怎麼破開田蚡和窦嬰的防禦。
在江充的心中,對燕銘倒是有些佩服。
江充的年齡不大,可他聽說燕銘比自己年齡更小。
這樣的小小年紀,就能做出茂陵邑這樣的大手筆,這樣的人,不死絕對是最大的威脅。
他的心中有一個大算盤。
江充早就算好了,抓教育,是從根本上抓住了大漢朝的人才。
他是這樣麼想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推而論之,燕銘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有這樣的想法兒,那這個人的目的隻有一個——傾盡天下的權勢。
因為這是江充的目的,所以,他推而論之,認為燕銘也一定是這樣的想的。
要不怎麼搞出了溫泉行宮?
要不怎麼會有兩個太後的前來?
這一切,在江充的眼中,都是一個布局。
一個鋪墊。
将來有一天,燕銘振臂一呼,朝野上下,都是他的門生故舊,倒時候,還有誰能控制燕家?
想明白了這個,他忽然想到了一處地方。
那是燕家的老宅子。
據說燕銘活着的時候,就不讓人随便進入他的東廂房。
如今燕銘死了,那燕陳氏老夫人硬是不相信自己的孫子就這麼死了,說什麼也不讓人進入房中整理燕銘的遺物。
“這中間有鬼!
”江充笃定的認為。
“走,去燕家老宅子看看。
”江充打定了注意,決定去看看燕家的老宅子。
這一次,就算是拆了燕陳氏那一把老骨頭,他也決定闖進去看看。
昨日,剛剛在弘燕堂被田蚡冷嘲熱諷明裡暗裡的給刺撓一頓。
江充的心情極為不好。
他是皇帝親自封的學監。
整個大漢的學監,教育上的事兒都歸他管。
如今在一個小小的茂陵,被窦嬰和田蚡擋住了還好。
卻被燕陳氏這樣一個糟老婆子擋住腳步,這是江充所不能允許的。
“今天,就讓他們看看,我江充的脾氣。
”江充帶着自己的随從,邁步向前走去。
他現在要做的表象,就是要忠于劉徹。
隻有表現出忠心的一面,劉徹才會給他更好的發展空間。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一衆人,他們看似忠良。
其實在忠良的外表下面,掩蓋的是一個純粹的小人心理。
所謂,試玉要燒三日滿,辯才需待七年期。
江充,就是這樣的人。
乍一看上去,似乎一身正氣,為國為民,鞠躬盡瘁。
若不是窦嬰的狂暴和田蚡的偏執,弘燕堂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是黃先生和司馬相如也都覺得江充人不錯,窦嬰和田蚡做的有些過分。
他們暗中也找過窦嬰和田蚡,卻被兩個人趕了出來。
在窦嬰和田蚡做丞相和太尉的日子之中,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已經出現了裂隙。
原本以為一輩子也無法修複的裂隙,卻因為弘燕堂的工作,漸漸的又消弭于無形。
燕家的老宅子。
院牆依舊是倒塌的。
這是燕銘不讓重建的。
當年他講課的時候,周圍的人踏平了他們家的牆頭,索性就留下來當做紀念了。
如今,還是老樣子。
無名每日都會來老宅子守衛。
除了燕家的人,最為悲傷的就是無名。
原本他以為自己的身手,可以保護燕銘于萬軍之中。
可燕銘出事兒的當日,他卻被魔門的人給纏住。
導緻沒能跟燕銘一起北上去頭曼城。
這事兒是無名心中永遠的痛。
原本無名想要殺身謝罪。
可是黃寡婦卻在這個時候懷孕了。
再堅強的漢子,也狠不下心來在這個時候自殺。
無名告訴自己,看孩子一眼,再死!
就這樣,無名每日如同燕銘活着一樣,照顧着燕銘的地。
如今,秋收過了,他就每日守在這裡,看着老宅子。
江充等人還沒等從小路轉過來,無名就聽出了他們來了三個人。
“漢子,這就是燕家的老宅子吧?
”江充問道。
他隻把無名當做了一個懶散的閑漢,随意的問道。
“正是,閣下有何貴幹?
”無名開口。
言語之中毫無農村憊懶漢子的意味兒。
江充不禁多看了一眼無名。
寬大的衣衫掩蓋不住無名健碩的身姿。
那種粗布無法掩蓋的肌肉線條,隻有練過的人才有,這人是高手。
江充雖然是個小人,但也是個有眼光高明的小人。
他一眼就看出無名是高手。
一個燕家的破宅子,竟然每日有這樣的高手守衛,說這裡面沒有鬼,恐怕隻有後鬼才會信。
江充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兒。
“江充,學監,奉命前來看看燕侯住過的宅子。
”江充先擡出了自己的身份。
無名不是聾子瞎子,江充在茂陵邑不受待見,他也知道。
“對不起,沒有燕陳氏老夫人的話,外人誰也不能進。
”無名說道。
“這個……”江充為難了。
若是一般人,他可以直接闖進去。
可面前的這個漢子,自己三個人摞在一起恐怕也不是對手。
“什麼事兒?
”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緊跟着,田喜就出現在這裡。
這一天,他說什麼也靜不下心,總是想着老宅子這邊。
無奈之下,就放了手頭的活計,獨自一人來老宅子這轉轉。
沒想到就看到了江充這人。
有時候,田喜覺得女人的知覺真的很準。
她認為自己心緒不甯,是江充闖老宅子引起的。
看到無名在,她的心安定不少,可還是有一絲悸動的感覺,萦繞不去。
“燕家老宅子,外人不得進入。
”田喜看出了江充的意圖,還沒等江充說話,她便毫不客氣的阻攔住了。
這些日子,他沒事兒就到燕銘的東廂房轉轉。
當初,自己第一次來燕家,就和燕銘在東廂房之中說話兒唠嗑兒最多,如今慢慢的都是過去的回憶。
“哼哼!
”江充冷哼了一聲。
田喜的出現和阻攔,更讓他堅定了自己想的正确。
這老宅子之中,說不定有燕銘謀反的證據。
一想到謀反,江充更是眼睛一亮。
這個燕銘一定是圖謀不軌的。
什麼義務教育,他來牽頭,不過是收買人心。
剛來茂陵的是偶,看到茂陵邑的人都因為燕銘的死而悲傷。
若是義務教育推廣開來,豈不是全國百姓都要感恩于他。
這種号召力……
江充的心裡不禁一顫,同時也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