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焱顯然也被水濯纓這個想法驚住了,睜大一雙漂亮的眼睛瞪着她,結結巴巴道:“斷……斷袖?
”
水濯纓剛剛這話是心思一動随口就說出來的,說完立刻就後悔了。
她這真是嫌绮裡晔的小本本還不夠厚的,要是被他知道她慫恿拓拔焱把自個兒掰彎,别說小本本了,欠他的債恐怕1T的硬盤都不夠裝。
幸好,拓拔焱隻是開始的時候呆了一下,随即便皺着眉頭反感地一揮手:“艹,老子是堂堂正正的男人,喜歡的也是女人,怎麼可能變成斷袖?
”
水濯纓意味深長地望着他沒回答,心說少年你是不知道,在耽美小說裡說這種傲嬌台詞不承認自己是Gay的男生,最後十個有九個都彎了,而且還都是被壓的小受。
“老子現在不管男人女人都不喜歡。
”拓拔焱一副深受情傷我心已死的模樣,又歎了口氣,“不過還是謝謝你幫了老子,我們格罕人有恩必報,老子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
然後又叮囑水濯纓:“老子再拜托你一件事情,千萬别把老子來過你這裡的事情說出去。
父王那邊非要老子娶一個夏澤貴女過去聯姻,但老子現在誰也不想娶,得躲出去避一避,順便散散心。
”
這王子當得還真夠任性的。
水濯纓答應了:“沒問題。
你想開點,别像這次一樣又蹲在雪地裡,身體再好也得凍出人命來。
”
“老子知道。
”拓拔焱一點都不客氣地評價道,“曦和郡主,你還挺不錯的。
老子最讨厭那種嬌滴滴軟綿綿動不動就裝害羞的做作女人,所以當初才看上了容皇後……這個不提也罷。
不過你倒是跟那些千金大小姐不一樣,長得又漂亮,可惜就是身子骨太柔弱了些,這一點不合老子的口味。
”
水濯纓:“……”
她怎麼越聽越覺得這位格罕大王子更适合喜歡男人?
掰彎有前途!
……
太師府。
陸岱宗因為在複國中做出的巨大貢獻,而官拜正一品太師,以示無上的尊貴榮寵,但其實并沒有什麼實際職務。
他本身也是個閑魚野鶴般的江湖人,光複祖國之後就覺得大願已了,對參與朝廷的政事沒有半點興趣,也不貪慕什麼權勢地位和财富享受。
水宣瀚本來賜了一座奢華闊綽的大宅給陸岱宗,陸岱宗覺得住得不自在,把這大宅轉送給了其他的功臣。
現在的太師府建得十分樸素,不過是個三進的院子,極為普通的黑瓦白牆。
裡面寥寥幾個下人,一點也不像一座正一品官員的府邸,比城裡不少富豪商賈的宅院還不如。
陸岱宗本人還是不太喜歡住在這裡,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遊山玩水,樂得逍遙自在。
“小姐,您總算醒了!
”
一個丫鬟又驚又喜,帶着哭腔的聲音從西院中傳來。
太師府中也就隻有這個院子裝飾得十分華麗,像個官宦人家千金閨秀的住處。
三五名丫鬟圍在床前,激動不已地望着床上剛剛睜開眼睛的陸曼。
這些丫鬟都是夏澤複國之後買來的。
太師府裡面本來下人很少,但陸岱宗官拜太師之後,陸曼覺得身為太師之女,就應該呼奴使婢衆星拱月,才那麼一兩個丫鬟伺候着太掉身價,所以執意去外面買了一批下人進來,為此還和陸岱宗吵了一場。
陸岱宗的妻子王氏溺愛女兒,也站在她這邊護着她。
之前說話的那個丫鬟叫蜀葵,這時候見到陸曼醒來,忙不疊一疊聲地讓人準備熱毛巾、漱口茶水和暖手小銅爐,一邊趕緊拿過來一堆迎枕靠枕,小心翼翼地準備扶陸曼起來。
陸太師為人和藹,沒有一點當老爺的架子,但這位大小姐卻是出奇地難伺候。
一個不小心不周到,必有重罰,好像隻有這樣才能體現出她作為高門千金的嬌貴。
陸曼自從前天去城外梅林遊玩時,不小心摔下樹撞傷腦袋,已經昏迷了快兩天了。
請來看的太醫一個個都搖頭,說傷勢很難判斷,能不能醒來全看造化。
這時候見陸曼終于睜開眼睛,周圍的丫鬟們又是驚喜又是忐忑。
驚喜的是陸曼總算沒有大礙;忐忑的是當時在梅林中,她們都是随行跟在陸曼後面的,這次陸曼受這麼重的傷,十有八九得遷怒到她們頭上,怪她們護主不周。
但陸曼一醒來,甚至連自己在哪裡、過了多長時間這種昏迷者一醒過來首先會問的問題都沒有問,開始時隻是極為茫然地望着周圍和那幾個丫鬟,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丫鬟們又擔心了起來,這該不會是撞到腦袋撞傻了吧?
趕緊禀報了王氏,王氏趕過來,見陸曼的樣子果然不對勁,吓得不輕,連忙又讓人去請太醫來看。
陸曼在那裡像是雕塑般呆呆坐了足有一柱香不止的時間,突然瘋狂地哈哈大笑起來,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淚,随即變成嚎啕大哭,哭到沒有力氣的時候,又開始無聲而詭異地仰天大笑。
王氏吓得魂飛魄散,以為寶貝女兒被撞壞腦袋,成了瘋子,抓着陸曼的手不停地搖晃:“曼曼,你怎麼了?
你别吓娘親……”
陸曼又大哭大笑了半天,終于漸漸安靜下來。
片刻後太醫趕到,給她搭了脈,查看了頭部。
“夫人放心,令愛既然人已經醒來,便沒有大礙。
可能是被撞到了頭顱,剛剛醒過來時精神上有些異常,但腦袋裡面并沒有留下淤皿暗傷之類,很快就會好了。
”
陸曼剛剛一陣又哭又笑,已經弄啞了嗓子。
但并沒有像平時一樣練武時受個小傷都要哭天抹淚喊疼喊痛半天,而是反過來聲音沙啞地寬慰王氏,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沉穩和成熟。
“娘,我沒事,不過是剛剛腦袋痛得厲害,但現在已經不痛了。
”
王氏還是心有餘悸,但看陸曼目光清明,神态正常,并不像是瘋了的樣子,而且太醫也說傷勢無礙,一顆心這才放下一半來。
隻是,她望着陸曼裹着繃帶的腦袋和略顯蒼白的面容,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那就是自己這個女兒,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
正月下旬,南疆另一個和夏澤接壤的部族,卑蒙族,起兵進犯夏澤南部邊境。
和一向與夏澤友好的格罕族不同,卑蒙族以前就是和夏澤有宿怨的。
夏澤三年前被滅國的時候,卑蒙族幫助東越夾擊夏澤,事後從東越那裡分到了夏澤的一片土地。
绮裡晔把夏澤國土還給夏澤時,順便将這片被卑蒙占去的土地也強行收了回來。
卑蒙王心懷不滿,當時懾于绮裡晔的威勢不敢反抗,也不敢去招惹國盛兵強的東越,隻能趁着绮裡晔約定的六個月期滿,東越軍隊從夏澤附近撤走的時候,派兵進犯夏澤。
卑蒙族雖然沒有格罕族那麼強悍,但人口比格罕族多得多,有三萬荊甲軍,對于夏澤這種小國來說已經是不小的威脅。
夏澤兵權現在一半在水今灏手中,另一半在同樣久經沙場善于征戰的平南公手中。
水宣瀚派兩人領兵四萬,分頭南下,剿滅進犯的卑蒙族軍隊。
水濯纓本來是想跟着水今灏一起上戰場的,被他攔住了。
“這種南疆部落無非就是兇猛悍勇一點,但不過一群莽夫,跟當初唐嘯威的軍隊根本沒有可比性。
我們這邊軍隊數量又多,不用你出手,你和齊姑娘在府中好好等着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