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秋瑾無墨

第一章 撥亂時空

秋瑾無墨 墨翎染風 2383 2024-01-31 01:14

  春末夏初,夜涼如水。

  此時驟雨初歇,靜谧庭院中隻餘疏雨滴梧桐的窸窣。
自薄雲後探出的一輪華月在夜幕中格外明亮。

  蘇墨書臨窗而坐,也不點燈,隻借着透過軒窗月光,解面前的一局棋。
黑白經緯縱橫,但心思卻不全在棋上,她想起留給她這幅殘局的那個人,想起自己每每與他手談,常以失敗告終,那個人總是赢她,且還每每隻赢半子,她曉得那人棋藝好,卻偏偏喜歡用隻赢半子的路數氣她。
一想到那人輕佻中帶着得色的笑臉,她就氣得牙根癢,可是來到昱朝這麼久,卻也沒遇見那位故人。

  那人,叫南瑾翾。

  她遇見南瑾翾時,也是這樣方落過雨的夜,天幕如洗,月華如練,隻不過那時,是在現代,而不是此時的昱朝。

  蘇墨書那天夜裡剛趕完作為大一學生代表的發言稿,她有個過了夜裡十點便很難入睡的毛病。
住的房子對面就是瀾濱公園,因着是自己獨居,跟其他女生比起來膽子便大些,索性大半夜地跑去公園散步。

  風裡帶着料峭,覺着有些冷。
剛想轉身回去的時候,沒想到竟然碰到了月食!
蘇墨書的興緻被勾了起來,緊了緊身上的風衣,饒有興趣地盯着漸漸黯淡的天幕。
隻是,她沒想到,這一看,竟會看出個“不速之客”來。

  月光自黑暗中“猶抱琵琶半遮面”似的将将透出一絲來,蘇墨書便被“砰”地一聲重物落地的動靜吓得一怔,就在自己面前幾步遠處似乎落了身東西,伴着一陣窸窣響動,再仔細分辨,竟然還有呼吸聲。

  她頓時心生警惕,屏氣凝神地觀察着不遠處的朦胧似乎是個人影?

  待月華終于将面前的視線照得通透,她猛然倒吸了口冷氣,不是驚吓,而是驚豔。

  幾步之遙的一株垂柳下,一道颀長的身影長身玉立,寬袍廣袖,衣帶當風,端的是一派風流倜傥。
三千青絲垂落腰間,鴉發似墨,稱出一張如玉面龐,臉色微顯蒼白,涼薄的唇微微抿起,一雙深邃的鳳眸正打量着身邊的環境。

  看着月光掩映下恍若谪仙的身姿,蘇墨書隻想得到“驚豔”二字。

  隻是,她回過神來你疑惑思忖,若沒看錯,這人竟是廣袖漢服的古裝模樣?

  一不留神,脖頸便被抵上了什麼銳利的東西,冰涼的觸感直透到骨子裡,她微微一瞥,天,竟是柄薄如蟬翼、寒光凜凜的長劍!
劍身輕顫卻鋒利異常,她咽了咽口水,有一瞬的茫然,這都什麼狀況?

  “姑娘可否告知在下此處是個什麼地方?
姑娘又是什麼人?
若是有半句不實,莫怪在下手中的劍一個不穩傷了姑娘的脖子。
”持劍的“美人”涼涼開口,似漫不經心地吐出一句狠戾的話。

  蘇墨書的小心髒再次顫了顫,面上卻撐得平靜,露出個無害的微笑道:“這裡是瀾濱公園,我隻是這附近的住戶而已。

  “住戶?
”那人又打量了一遍四周:“公園是個什麼地方?
”聲音有些啞,卻是難掩的好聽。

  蘇墨書覺出怪異,再一陣端詳那人。
察覺到她的目光,“美人”微微一笑:“姑娘好膽色,劍抵在脖子上還這麼平靜。

  一笑傾城中帶了絲魅惑,蘇墨書看得思維一滞,脫口了一句說完自己都想掴自己一個嘴巴的話。

  她說:“你生得這麼好看,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呵,呵呵……咳咳……”那人聽了笑出聲來,繼而便從口中溢出一陣細碎的咳嗽,隻是很快平複了呼吸,含笑看了一會兒蘇墨書,緩緩收回手中的劍纏入腰間,在她的愣怔中微一俯身,便湊到了她頸側。

  輕佻的聲音在蘇墨書耳邊道:“這話問得有趣,那依姑娘之見,在下是男是女呢?

  呼吸萦繞在耳際,蘇墨書渾身不自在,有些顫聲道:“那個,你,你能不能先站好了說話……”

  “不行。
”拒絕的很幹脆。
同時蘇墨書便覺得肩頭一沉,聽那人輕聲:“因為,沒力氣了……”

  “你,你!
”她微惱,奈何手臂被修長五指扯住,掙脫不得。

  那人比她高了一頭多半,看着清瘦,但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分量還是不輕的,半拖半拽地把人弄回家,累得她直接和地闆親密接觸。

  後來,蘇墨書才知道,自己在月食之夜竟然“收獲”了一個“古董”——這個看着隻比她大兩三歲而已的“美人公子”,卻是來自與她相隔千年的昱朝。

  蘇墨書一介“皿統純正”的文科生,對中華曆史上的朝代倒背如流,确信沒有過“昱”這個朝代,許是愛因斯坦他老人家的相對論或是平行時空之類,物理範疇的她是沒那個腦細胞深入了解了。

  南瑾翾對于自己如何來到這個時空也是一頭霧水,不過是夜晚與朋友相約的路上遇了幾個刺客,本來依他的武功大可全身而退,卻不想天光驟暗,平地風起,遮蔽了視線,再睜開眼時已然換了一副天地。
他回憶起來還帶着抱怨,若非這破天氣,他也不至于分神間挨了刺客一掌。

  他是莫名其妙的穿越千年,又再相隔半年後的再一次月食之時莫名其妙的穿回去了。
那時蘇墨書天天關注天文新聞,南瑾翾還對她翻白眼,說是朋友,怎麼還這麼迫不及待趕他走似的。

  她也笑嘻嘻地和南瑾翾鬥嘴,卻在他出門後,站在自家窗棂前默然許久,看着華服公子玉立的身影被黑暗淹沒,再重現月光時意料之中的沒了蹤影。

  那時她以為,不過是她一個人的生活被一個突然闖入的過客亂了一時的軌迹,之後再重回原點而已。
隻是命運是如此的不可捉摸,而蘇墨書後來領略到它的彪悍時,人已經到了昱朝。

  她對自己莫名其妙到了這個時空的記憶最後定格在一場意外上。
彼時是傍晚,暮色初降,但一輪圓月卻是明晃晃的。
她乘坐的出租車在江橋上行至一半,被突然失控的另一輛車直直撞了過來,翻如冰冷的江水中。
她是個“旱鴨子”,本以為必死無疑了,卻沒想到整個人穿到了昱朝京畿。

  這個事情有些詭異,但事實既定也無可奈何,她一向是個謹慎且惜命的,在既來之則安之和找個月圓夜跳水試試能否回去之間,很自然地選了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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