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甯提着永安守将上半身,騎馬逃跑以後,就帶領帳下的水軍躲到船上。
剛開始,那一千西涼士卒,以及後面前來支援的五百人馬,都跑到汾水河畔,咬牙切齒的想要為自家主将報仇。
奈何甘甯等人,駕着戰船在河上遊蕩,西涼軍絲毫沒有辦法。
沒過多久,氣勢已洩的西涼士卒,紛紛開始離去。
群龍無首的西涼士卒,有的逃向其餘的城池,有的直接跑到山上落草為寇。
後來,甘甯帶着八百水軍,幾乎兵不皿刃地占據了永安縣城。
“并州的先鋒軍隊,要多久才能到達?
”
“呂布将軍率領的五千匈奴騎兵,已經星夜兼程往這邊趕來。
若是所料不差,明日傍晚時分,就可以到達界休境内了。
”
界休乃是太原郡最南方的一個偏僻縣城,這裡山地極多,地廣人稀,正好與河東郡的永安相鄰。
當初甘甯率領帳下水軍,正是從界休境内的汾水逆流而上,才進入了河東郡的永安境内。
陳旭當時下達命令,以呂布率領的五千匈奴騎兵為先鋒,讓甘甯的戰船負責運輸他們渡過汾水。
然而,甘甯是個心高氣傲之人,他對于呂布這個人,一直不怎麼友好。
要他看着呂布奪取首功,自己卻隻能當個運輸隊長,甘甯如何會甘心?
于是乎,他寫了一封書信,一面讓人快馬加鞭送于陳旭;一面率領帳下的水軍,攻打永安縣城。
這也是為什麼,這次攻打永安的人馬,隻有一千水軍了。
不然的話,若是呂布率領五千匈奴騎兵兵臨城下,再加上甘甯的一千水軍。
已經缺糧的永安縣城,很可能會開城投降。
甘甯占據永安縣城以後,就開始赈濟災民。
許多快要被餓死的百姓,因為并州軍的赈濟,這才僥幸保全了性命。
奈何甘甯攜帶的糧草,也并不太多。
另一方面,他也擔憂蒲子守軍,前來救援永安。
那個時候,憑借一千水軍,縱然能夠守住永安,也會傷亡慘重。
因此,甘甯才詢問呂布何時能夠率兵前來。
“明日麼?
”
聽見這個消息,甘甯揪着的心才放松了下來。
這一次他沒有得到陳旭的命令,就擅自帶兵攻打永安縣城。
若是大獲全勝自然好說,若是稍有不慎,使得水軍損失慘重,讓西涼軍有了防範,他可就是并州軍的罪人。
官道之上,陳旭帶着并州士卒急速行軍。
他聽聞甘甯,私自出兵攻打永安的消息以後,頓時又驚又怒。
“此乃何地?
”
陳旭望着前方白茫茫的一片,對着向導問道。
向導曰:“前面就是昭餘澤。
”
“昭餘澤?
”陳旭有些驚訝,對着身後的田豐的問到,“莫非就是興霸訓練水軍的位置?
”
田豐點了點頭,道:“然也!
”
想起甘甯,陳旭的臉又沉了下去。
甘甯這次沒有得到命令就貿然出兵,實在是太膽大妄為了。
若是稍有不慎,就會破壞賈诩的全盤謀劃。
似乎看出了陳旭心中所想,賈诩卻是輕笑一聲,說道:“主公勿憂,甘将軍有勇有謀,乃當世良将。
他既然敢出兵奪取永安縣城,就一定有着十足的把握。
”
陳旭聞言,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踏踏踏!
”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陳旭看見一個傳令兵騎着戰馬,飛速向他這邊奔來。
“停!
”
那個傳令兵一拉缰繩,胯下戰馬揚踢嘶吼,就停了下來。
他對着陳旭說道:“主公,前線戰報,甘将軍已經奪取了永安縣城!
”
陳旭先是一驚,爾後大喜過望。
永安乃是并州軍南下的門戶,若是能夠奪取這座縣城,陳旭就可以憑借賈诩的謀劃,迅速攻入關中。
“曉谕三軍,星夜兼程,趕往永安縣城!
”
陳旭揚起了手中的長槍,大聲說道。
界山位于界休境内。
界山以西的位置,有一道大河,正是汾水。
官道之上,一彪騎兵正迅速的奔馳着,為首的一員大将,正是呂布。
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呂布不耐煩的對着向導問道:“還要多久,才能走出界休境内?
”
向導小心翼翼地說道:“将軍,我等再往前行二十餘裡,就不能再騎戰馬行軍了。
若想順着汾水逆流而上,一定要有水軍接應才行。
”
“該死!
”
向導提起了‘水軍’,呂布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本來這一次他身為先鋒官,還是腆着老臉去向陳旭請戰,才争來了這個機會。
畢竟,并州猛将如雲,很多人都想要建功立業。
因此,先鋒官的競争非常激烈。
好在陳旭考慮到,呂布新投并州,未立寸功。
再加上兩人乃是親戚,陳旭這才讓呂布擔任先鋒,好撈些功勞。
卻不想,計劃中被當做運輸工具的水軍,居然率先奪取了永安,搶了這道頭功。
這不由使得呂布,心中惱火不已。
對于呂布而言,這簡直就是在打臉。
這個時候,他不由對甘甯恨之入骨。
“全速行軍!
”
強行壓住了心中的怒氣,呂布揮舞着手中的方天畫戟,一馬當先往前沖去。
是夜,甘甯正帶着手下士卒巡視城内,忽然有一人沖向前來,對他說道:“呂布将軍已經率軍來到了汾水下遊,他要求将軍帶領船隻前去接應。
”
“這麼快?
”
甘甯心中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呂布居然整整提前了一天,就已經到達此地。
依照這樣的速度,哪怕呂布麾下全是騎兵,也要星夜兼程才能趕來。
思索了一下,甘甯拿着手中的大刀,對着身旁的副将說道:“你帶領三百士卒,率領新招募的青壯防守城池,我這就去接應前鋒軍隊。
”
甘甯為了預防蒲子縣城守軍來攻,就緊急招募了一千多名青壯,用以防守永安。
他招募這些青壯,根本沒有耗費太多,隻用每天管兩頓稀粥就可以了。
雖說甘甯沒有帶來太多的糧草,但是這段時間,他不停地用戰船,從界休運輸糧食。
這些糧食,雖然仍舊不能,支撐整個永安縣城百姓的消耗,卻也保證了軍中不會缺糧。
事實上,經過西涼軍屢次劫掠的永安縣城,根本沒有剩下多少百姓。
甘甯之所以能夠招收到一千青壯,還是有很多外面的百姓,聽說城中提供稀粥,這才争先恐後的跑了進來。
那員副将,有些擔憂的而說道:“将軍,我等搶了呂布的頭功,他會不會找我們麻煩?
”
甘甯不屑的說道:“功勞能者占之,我是憑借手中的刀劍,攻下的永安縣城。
呂布那厮縱然心有不滿,又能奈我何?
”
“要知道,并州軍中,可不是他說了算。
”
并州水軍雖然隻有一千人,但是為了這次戰争,陳旭下令造了一百艘戰船。
甘甯突襲永安的時候,隻帶了不到一半的船隻,其餘戰船,都留在了并州境内。
這一次,為了運輸五千匈奴騎兵,甘甯将所有的戰船全部用上。
饒是如此,甘甯仍舊折騰了一夜的時間,才将五千匈奴騎兵連人帶馬,全部運到河東郡境内。
“該死!
”
将五千匈奴騎兵,全部運輸完畢以後,甘甯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疲憊不堪。
這段時間,為了偷襲永安縣城,甘甯就一直沒有睡個好覺。
打下了永安縣城,他又忙着招收青壯守城,預防西涼軍來攻、并且還要運輸糧草。
剛剛歇了一口氣,呂布就帶着五千騎兵過來。
雖然五千人并不多,若是用一百戰船運輸,隻需要兩趟就能運輸完畢。
然而,戰馬運輸卻是一個大問題。
它們不僅體積龐大,而且不好運輸,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水軍才折騰了這麼久。
呂布見帳下士卒,全部被運輸過來以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腰懸佩劍,手上拿着方天畫戟,就直接前去尋找甘甯。
來到永安見到甘甯之後,因為還要仰仗甘甯的水軍運他們過來,因此呂布一直隐忍不發。
現在沒了後顧之憂,他自然不會看着自己的頭功被搶,而無動于衷了。
“甘甯那厮在哪裡?
”
呂布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甘甯。
他隻得怒氣沖沖的來到水軍營寨,抓住了一個水軍士卒,惡狠狠的向他詢問。
那個士卒,好似非常害怕呂布,他小心翼翼地說道:“甘将軍正在船上睡覺。
”
話畢,他用手指了一下,河邊一艘破破爛爛的漁船。
“那厮身為水軍主帥,不待在戰船上面,為何要睡在漁船裡面?
”
呂布丢下了那個水軍士卒,拿着方天畫戟,大步踏向那個漁船。
他卻沒有看到,那個士卒對着他的背影,露出了嘲諷的神色。
看着那艘破爛的漁船,呂布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沒有上去。
他站在岸上,氣沉丹田,大聲喝道:“甘甯,你違抗主公将令,擅自出兵,該當何罪?
”
他扯着喉嚨喊了幾遍,附近水軍全都聽見了呂布的話,對他怒目而視。
奈何那艘漁船上面,卻是一直沒有絲毫動靜。
呂布正不耐煩的時候,忽然聽見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哪個龜兒子吵到了我的休息?
”
呂布聞言,更是怒發沖冠。
他也不想不顧,直接跳上漁船,想要去教訓甘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