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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1)

漢鼎 南海十四郎 3537 2024-01-31 01:14

  第374章(1)

  巢湖。

  下午時分,一隊大大小小的船隻駛入了巢湖,驚醒了巢湖的甯靜。

  這是鷹揚軍的後勤運輸艦隊,總共包括了六艘大型的商船,還有二十多艘中型的商船,有條不紊的排列在一起,綿延數裡長。
在船隊的周圍,并沒有鷹揚軍的護航艦隊。
在這種地方,他們根本不需要護航,閑來無事的鷹揚軍水軍,早就将大大小小的水寇,都全部消滅幹淨了。
每艘船上,除了船夫和民夫之外,隻有十來個負責警戒的士兵。
他們也不是鷹揚軍的正規軍,而是後備役部隊。

  甲闆上都堆滿了貨物,這些貨物大部分都用麻袋裝着,裡面一般都是糧食、棉衣,也有極少數的種子。
種子都放在船艙裡面,屬于比較珍貴的物資。
冬天雨水很少,甲闆上甚至連遮蓋的蓑衣都沒有準備。
由于船上裝載的物資實在太多,船隻吃水很深,站在甲闆上,蹲下來就可以用手夠到水面。
由于吃水很深,船行的速度當然很慢。

  魚多均仔細的檢查着船上的各種物資,尤其是看看那些麻袋,有沒有穿洞的情況。
這一袋袋的糧食,都是壽州前線急需的。
上萬件的棉衣,同樣是壽州前線急需的。
現在天氣越來越冷,前幾天還飄雪了,沒有棉衣根本不能過冬。
有人開玩笑說,和淮西軍的作戰,其實不需要那麼兇狠的主動進攻,隻需要比誰的糧食多,誰活得比較長就可以了。
從戰略的角度來說,這樣的說法的确是有道理的。

  壽州遭受嚴重的破壞,短期内無法有糧食産出,無論是鷹揚軍自己,還是準備進駐壽州的民衆,都需要大量的糧食和棉衣,所有的糧食基本上都需要從鎮海輸出。
魚多均這次從鎮海運來的糧食,足夠壽州前線堅持三個月的時間。
加上後來運輸來的糧食,可以保證鷹揚軍能夠堅持到明年夏天水稻豐收。

  在魚多均的身邊,還有兩個帶着面紗的女子,正是當日在池州和劉鼎争辯,來自吐谷渾的慕容姐妹。
當魚多均忙碌的時候,她們倆就站在船頭的甲闆上,津津有味的欣賞着江南水鄉的風景。
其實巢湖一帶,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江南水鄉,但是來自北方的吐谷渾姐妹,很少看到湖泊,自然将這裡也當做是江南水鄉了。

  “好美麗的湖泊啊!
”說話的是慕容初彤。
她一向都很穩重,很少說話。
可是眼前的景色,的确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力。
但見平靜的湖面上,時不時的飛起一行行的白鹭,在她們的面前劃出一條條美麗的弧線,在碧藍的天空中,留下最美麗的印記。
白鹭就是這巢湖的天使,它們在湖面上盡情的翺翔,在天空中盡情的展翅,充分展現着自己最美麗的一面,累了以後,它們就降落在湖面上,在水面上激蕩起一圈圈的漣漪,向四周彌漫,久久不能消散。

  吐谷渾和漢族的關系最是緊密,吐谷渾的高層,漸漸漢化,一般都以掌握漢人的學識為榮。
慕容姐妹出身吐谷渾流亡王族,對漢文化也有很深切的了解。
看到此情此景,慕容初彤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漢人的詩句,喃喃自語的吟唱出來:“兩個黃鹂鳴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這是巢湖。
”魚多均忙碌完畢,從後面走上來。

  “我們那裡也有湖,叫做大非川。
”回答的是慕容初丹,她的神情有些傲然,但是很快又顯得有些沮喪。
大非川就是今日的青海湖。
吐谷渾曆史上當然也有湖,當初他們最強盛的時候,曾經控制了整個河西走廊,在河西走廊的周圍,就點綴着大大小小的湖泊。
其中最大最著名的湖泊,當然就是青海湖了。

  慕容初丹繼續說道:“我們吐谷渾有大非川,還有小非川,小非川雖然沒有大非川廣袤,可是卻要比大非川更加的美麗,更加的純淨,更加的神秘。
站在小非川的旁邊,你可以抛開所有的罪惡,向潔白的雪山,忏悔自己的心靈。

  小非川在吐谷渾語裡面的意思,是神仙的湖,其實就是今天西藏的納木錯。
吐谷渾人最強大的時候,曾經勢力一度達到納木錯的附近,純淨的納木錯湖,吸引了無數吐谷渾人的羨慕,于是有了美麗的小非川的稱号。
當然,随着吐蕃的興起,吐谷渾人很快失去了對小非川的控制,這使得小非川在他們的傳說中,顯得更加的神秘。

  魚多均含笑沒有回答。
他向來沉默寡言,沒有必要是不會吭聲的。
慕容姐妹是要去見劉鼎的,他不知道她們到底是什麼用意,在弄清楚她們的具體意圖之前,他不想透露太多的信息。
吐谷渾人顯然不是鷹揚軍的敵人,但是作為鷹揚軍的朋友,卻又言之過早。

  事實上,慕容姐妹完全是為了那顆祖母綠去找劉鼎,劉鼎那天故意讓祖母綠滾落在她們眼前,果然吸引了她們的注意。
本來她們是要馬上準備去找劉鼎問個究竟的,偏偏秦無傷帶領淮西軍襲擊了鷹揚軍的安州、黃州、蕲州等地,劉鼎率軍迎擊,軍情緊急,戒備森嚴,她們根本沒有靠近的機會,隻能繼續滞留在池州,多方打聽劉鼎的消息。

  直到後來得知劉鼎去了壽州,不再東奔西跑以後,她們才下定決心到壽州去找劉鼎,剛好魚多均帶領船隊經過池州,她們冒昧自薦,請魚多均帶她們到壽州去。
魚多均聽池州刺史宋紀靈提起過兩人,知道她們和劉鼎曾經見過面,也就答應了。

  運輸船隊緩緩的前進,前面的湖面越來越開闊,終于完全的看不到邊了。
湖風卻是越來越大,吹蕩起一層層的漣漪,讓原本平靜的湖面,忽然變得靈動起來了。
巢湖在她們的面前慢慢的舒展開來,就好像是好客的主人,徹底的敞開了自己的兇懷。
它是如此的廣袤,如此的富饒,如此的深邃,她們永遠都無法探知巢湖的最深處。

  波光粼粼的湖面,如同是鋪設了一層碧綠的緞子,顯得非常的平滑。
如果不是一行行的白鹭在來回的飛翔,将湖面攪動起來,水面的波浪就好像是最細緻的姑娘,在輕輕的繡出美麗的花朵。
微風不時的改變着方向,波浪相互撞擊,濺起潔白的水花。
有些水花甚至打到了甲闆上的上面,落在她們的腳邊,給她們帶來絲絲的涼意。

  偶爾間,她們可以看到漁船在來回的穿梭,在距離她們很近的地方掠過。
漁船的速度當然要比運輸船隊快得多,也靈活得多。
有些漁船在湖面上漂亮的拐了一個彎,然後和運輸船隊平行前進,似乎覺得是非常榮耀的事情。
鷹揚軍的船隊和這些漁夫在互相打招呼問好,各種不同的口音在湖面上回蕩。
有些慷慨的漁夫從船艙裡面,撈出幾條白色的大魚,用力的甩到鷹揚軍的船上,于是笑聲、喊聲、魚跳聲,夾雜在一起,十分的熱鬧。

  鷹揚軍完全控制了巢湖以後,巢湖的漁民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快樂時光。
劉鼎下令免除了他們的賦稅,并且允許他們到岸上進行自由買賣,無論他們捕撈到多少的魚,都完全屬于他們自己。
換句話來說,這等于是完全解除了漁民的負擔。
巢湖的漁民馬上投入到了緊張的生産中去,每天都是滿載而歸。
當然,這個完全解除負擔是有限制的,三年以後,漁民們還是要上繳一定的賦稅,隻是比例要比以前低得多。

  有些漁船從遠遠的地方駛過來,就能聽到号子聲在回響。
艄公搖着船橹,在放聲的唱歌,當他們從慕容姐妹的前面經過的時候,更是如此。
慕容姐妹雖然用面紗蒙着臉頰,可是所有的男人,都能夠猜出她們其實是美麗的女人。
對待美麗的女人,所有的男人都是同樣好客的,這些漁夫也不例外。
盡管他們的歌聲并不好,可是卻能夠清晰的品嘗到那股快樂的味道,說實在的,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放聲的歌唱了。

  船隊越過巢湖以後,駛入了肥水,這是巢湖通往廬州的河流。
水面慢慢的收窄,船隊逆流而上,速度更慢了。
肥水兩邊的河岸,都長着郁郁蔥蔥的雜草,有的比人頭還高,站在船上根本看不到雜草後面的動靜。
就算是不懂得軍事的慕容姐妹,也都有點擔心,如果有人埋伏在河流的兩側,伏擊他們,魚多均的船隊肯定會全軍覆沒的。
然而,奇怪的是,肥水兩岸并沒有埋伏的敵人,看魚多均的樣子,似乎也沒有這樣的擔心。

  慕容初丹好奇的問道:“廬州是你們鷹揚軍的地方嗎?

  魚多均搖頭說道:“不是。

  慕容初丹詫異的問道:“那為什麼你們可以從廬州通過?

  這個問題,魚多均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他皺皺眉頭,欲言又止。

  廬州是保信軍的地盤,這是毫無疑問的,廬州的城頭上,飄蕩着保信軍的旗幟,上面寫着大大的“唐”字,肥水圍繞着廬州,當然也是保信軍的地盤。
事實上,廬州保信軍在貝禮翊死了以後,剩下的兩個軍頭,唐千铮和鮮于赫,分别帶領各自的部下,分别盤踞在廬州、和州,他們并沒有投靠鷹揚軍。

  鷹揚軍能夠從廬州下面平安通過,當然不擔心遭受保信軍的攻擊。
事實上,廬州的保信軍,對鷹揚軍的船隊熟視無睹。
不久以後,他們就可以看到廬州的城廓。
如果他們願意的話,甚至可以和城頭上的保信軍打聲招呼。
甚至,如果在廬州的附近,遇到水位過低的情況,船隊不得不請纖夫的話,他們還能從廬州請到幾百名的臨時纖夫。

  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保信軍和鷹揚軍的關系好?

  當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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