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2)
林詩楠今年才二十二歲,以此推斷,席明雪還不到四十歲,按照二十世紀的說法,這正是女人的黃金時期呢。
他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拉近距離的辦法,馬上說道:“我也正為此事發愁,似乎很顯老,要是叫你林夫人,似乎很見外,其實你比我大不了幾歲,我不如叫你明雪姊好了。
”
席明雪急忙說道:“那怎麼可以呢?
輩分怎麼能亂呢?
”
劉鼎含笑說道:“如此說來,林夫人是堅持要高我一輩嗎?
”
席明雪臉頰微微一紅,覺得劉鼎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根本容不得她拒絕,她在劉鼎的面前也感覺怪怪的,好像他的強勢完全主宰了她,她隻好低聲的說道:“你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吧!
隻是怕有人笑話你,到時候就不好了。
”
劉鼎不以為然的說道:“誰來笑話我呢?
”
席明雪本來憂傷了一陣子,和劉鼎說了一會兒話,似乎又稍稍振作了一些,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回家以後,會在後面種些花草,然後再找點事做,總不能白白的靠你們養活。
紋裳經常對我說,這人啊,首要的任務就是養活自己,要是連自己都養活不了,活在世上又有什麼意思呢?
”
劉鼎點頭說道:“當然好。
”
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林府後面的涼亭中。
其時大戶人家的建築,通常都是庭院式的結構,這種江南水鄉風格的庭院,少不了假山水榭,亭台樓閣,而一個或者數個修建在水面上的涼亭,是必不可少的。
賞月看花,都少不了精美的涼亭。
林府的建築,自然是非常精緻的,這涼亭也特别的精緻。
它的一半浮在水面上,另外一半卻相連着一塊奇形怪狀的岩石,從某個角度是看不到涼亭裡的風景的。
涼亭裡面備有古琴,席明雪習慣性的坐在琴台的背後,纖細的手指很自然的放在了琴弦上。
劉鼎自然而然的坐在了琴台的對面,靜靜聽琴。
席明雪輕輕的撥動琴弦,琴聲好像流水,靜靜的飄散在涼亭的四周。
琴聲似乎多了一絲凄怆,多了一絲惆怅,多了一絲愁悶,在涼亭的四周緊緊的萦繞,彌久不散。
劉鼎的内心裡不禁有些感慨,盡管她想忘卻那些悲傷的往事,隻是,有些往事,并不是那麼容易忘卻的,尤其是那些深深印記在身體深處的往事,除非,是她能夠找到新的心靈寄托。
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最好的心靈寄托,當然是男人了。
想到這裡,劉鼎又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這個涼亭得天獨厚,旁邊的人看不到裡面的情景。
如果在這座涼亭中,男女能夠深情相擁,妮妮細語,那該是多麼美妙的事情。
要是關系能夠再近一步,激情回蕩,做些大家都愛做的事情,那簡直是最美妙不過了……
外面有人的腳步聲輕輕的靠近。
劉鼎輕聲的說道:“令狐,有事嗎?
”
令狐翼悄悄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低聲說道:“李克用派周德威求見。
”
劉鼎有些詫異的說道:“周德威?
”
周德威是李克用手下為數不多的非李姓将軍之一,此人有勇有謀,能征善戰,經常獨當一面,綜合才能還在李存孝等人之上。
此人常年在外作戰,戰鬥經驗十分豐富。
他很少跟在李克用的身邊,以前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雲州(今山西大同)一帶和吐谷渾人作戰,最近才調到黃河北岸的澤州,怎麼會突然接到李克用的命令,前來廬州呢?
令狐翼謹慎的說道:“此事好生古怪,周德威是從澤州快馬過來的,身邊隻有四名衛士,屬下詢問他有什麼事,他口風很緊,表示隻有見到大人才能回答。
為了安全起見,屬下已經和其他的兄弟打了招呼,大人隻需要一個眼神,我們就會沖進來,将他剁成碎片。
”
劉鼎緩緩的說道:“此事的确是有點古怪,隻是周德威不會這樣刺殺我,那樣也太愚蠢了一點。
李克用還是很器重周德威的,不會派他白白前來送死。
叫兄弟們都散去吧,留下小臧在外面值班就可以了,不要讓李克用看我們的笑話。
”
令狐翼低聲說道:“是!
”
轉身出去,在兩廳外守候。
劉鼎輕聲的說道:“明雪姊……”
席明雪輕輕的松開手指,琴聲漸漸飄散,她重新将琴弦按住,溫柔的說道:“劉鼎,你有事,就不用陪我了。
”
劉鼎點頭說道:“我走了。
”
他跟着令狐翼來到正廳,隻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坐在客座上,目不斜視的看着前面。
其實他的身材并不出色,隻是臉龐很嚴肅,臉色也非常漆黑,恍若是後世的非洲人,故此兩隻眼睛顯得又大又亮。
他腰闆挺直的坐在那裡,一絲不苟的看着前方,自然而然就有一股威嚴顯露出來,正是河東名将周德威。
令狐翼朗聲說道:“周将軍,我家大人來了。
”
周德威不卑不亢的站起來,拱手行禮,铿锵有力的說道:“鷹揚軍節度使劉大人在上,末将有禮了!
末将周德威奉主上之命,特地前來相見!
承蒙款待,不勝感激。
”
劉鼎擺擺手,溫和的說道:“周将軍遠道而來,辛苦了,請坐!
”
兩人坐下,自然有衛兵上茶。
劉鼎開門見山的說道:“周将軍匆匆前來,是否有要事相告?
”
周德威顯然不太熟習外交禮儀,直言不諱的說道:“正是。
主上聽說大人手中有件寶物,傳說和數百年前的吐谷渾有關。
如果傳言不差,應該是昔日吐谷渾流落到中原的神奇寶物魔龍之心。
主上近年和吐谷渾赫連铎争奪雲州,對吐谷渾的這個魔龍之心很感興趣,想要借來一觀。
”
劉鼎内心微微一動,心想突厥人好高明的手段,居然這麼快就知道了魔龍之心的消息。
但是,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其實很少。
莫非這消息居然是吐谷渾姐妹透露出去的?
又或者是玉寄靈故意洩露出去的?
他始終覺得吐谷渾姐妹不願意接受魔龍之心,絕對不是因為魔龍之心是不祥之物這麼簡單,背後顯然還有别的意思。
而玉寄靈将魔龍之心交給自己,顯然不是僅僅交還給吐谷渾這麼簡單。
突厥人的方式倒也直接簡單,得知消息,立刻派遣周德威前來索要,還點名了是和赫連铎有關,李克用的自負,可見一斑。
同時,這也可以說明,李克用和赫連铎的關系并不好,這次沒有徹底的消滅赫連铎,他是很不甘心的。
他的确擔心赫連铎拿到這件寶物以後,反敗為勝,所以要提前将寶物拿走。
當然,周德威如此迅速的趕來,搶在朱溫之前也是一大原因。
李克用既然知道了,朱溫想必很快也知道,他兩人是死對頭,就算朱溫不觊觎這個寶物,肯定也會插上一腿的,更何況,朱溫未必對這個寶物完全不動心。
這些枭雄都是強人,心志都十分堅定,就算知道魔龍之心是不祥之物,他們也以為憑借自己的力量,可以壓下其中的邪氣,從中受益,自信的人往往如此。
劉鼎含笑說道:“的确如此。
隻是,将軍剛才也說了,這是吐谷渾的寶物,自然是要還給吐谷渾人的。
”
周德威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家主上願意用一萬匹上好駿馬,借大人的寶物一觀,觀後自然會還給吐谷渾人。
”
劉鼎明顯有些猶豫,似乎内心在激烈的交戰,李克用出手就是一萬匹戰馬,還真的是落落大方啊!
他片刻之後才說道:“劉某确實心動,隻是我軍彼此不接壤,不知道貴上的戰馬,是如何送給我軍呢?
”
周德威輕描淡寫的說道:“這有何難,貴軍隻要拿下洛陽,屯兵黃河南岸,我軍自然會将萬匹戰馬雙手奉送。
”
劉鼎點頭說道:“不錯,這是好建議。
”
洛陽是孫儒控制的地盤,孫儒也是淮西軍的人,但是孫儒和秦宗權不同,孫儒雖然也有數萬之衆,但是他顯然沒有秦宗權那樣的經營本領,在洛陽附近争奪了數年,始終沒有形成堅固的根據地,到目前依然是猴子掰玉米,走到哪算哪,前段時間還有消息說張全義跟在他後面進入洛陽,将洛陽僅存的三百多百姓動員起來,恢複耕種。
如果楊鹭飒偷襲一下孫儒,短期内在洛陽附近打開一個口子,還是有可能的。
當然,此事必須從長計議,突厥人這一萬匹戰馬要是能夠順利的交付鷹揚軍,隻能說是太陽從西邊出了。
李克用顯然不是這麼容易對付的人。
盡管突厥人的信用是值得信賴的,鷹揚軍還必須防備他們背後搗鬼。
周德威直截了當的說道:“若是大人無異議,這就将魔龍之心給本将帶回。
等貴軍拿下洛陽,我軍自然會奉上戰馬萬匹。
”
劉鼎猶豫着說道:“周将軍,這顆娜客粒爾,畢竟是吐谷渾之物,我隻不過是暫時托管而已。
若是給了你們河東,我不免失信于人啊!
要是赫連铎知道了,譴責我不講信用,叫我如何自處?
”
周德威微微冷笑着說道:“難道大人對一萬匹戰馬不動心嗎?
”
劉鼎有些為難的說道:“曾經有人告訴我,赫連铎願意出五萬匹戰馬贖回魔龍之心呢!
”
周德威不緊不慢的說道:“赫連铎就算有五萬匹戰馬,試問大人又如何拿到呢?
”
他這個說法是有充分的自信的,突厥人的勢力已經完全控制了河東,對河北也有極強的震懾力,要是突厥人從中阻撓,鷹揚軍想要拿到這五萬匹的戰馬,的确是難上加難。
現在赫連铎已經被攆回去了大漠北部,有沒有五萬匹戰馬,還得兩說。
然而,劉鼎還是顯得很猶豫。
周德威有點不爽的說道:“本将喜歡快人快語,大人答應與否,還請明示。
我家主上并不是要貪圖吐谷渾的寶物,隻要一年的時間,看看其中到底有什麼奧秘。
聽說此物素來不詳,隻有大富大貴之人,又或者是大奸大惡之徒,才能将其馴服。
我家主上雄才偉略,乃百年不出世的人才,自然可以将其馴服,免得其危害人間。
”
劉鼎又遲疑了一會兒,才最終下定決心,深沉的說道:“對于周将軍的信用,我當然是信得過的,這個魔龍之心,就借給貴上了。
要是貴上能夠将其馴服,倒是造福一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