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簡直就像投入水中的一塊石子,登時讓垂頭喪氣的海盜們一個個像打了雞皿一樣興奮了起來。
之前本來以為可以好好的在教廷的船隊上撈上一筆,結果那支船隊根本就是鐵刺猬!
雖然後來被魯克帶着船以壓制性的火力給逼進了塔比斯海灣,但也依然給海盜們造成了不小的損失,這對于向來在這片海域無往而不利的海盜們簡直是緻命的打擊。
他們急需新的獵物來修複自信心。
“什麼船隊?
”魯克也顯然也被引起了一點興趣,這段時間一直在塔比斯海灣堵教廷的船隊,還一直不得門路,已經讓這位海盜船長也生出了不耐煩的情緒,急需一場殺戮來活動活動手腳了。
可他好歹還算有點理智,沒像周圍的海盜們已經開始兩眼發紅,挽起袖子,簡直恨不得分分鐘就要沖出去。
“來這的船,還是風暴季,不可能沒有護送船隊吧?
”
“是瑪尼的船護送的,”那個海盜伸手在鼻子下蹭了蹭,“我悄悄在遠處看了看,無論是船隻狀況還是被護送的船的吃水程度,看起來都是一頭肥羊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登時又被一旁的海盜給黑着臉扯了一把,“瑪尼的船?
你在發什麼蠢!
”
“我們可是和他們簽的有約定的!
”
那個被扯了一把的海盜明顯沒把他說的話當回事,“約定?
約定算什麼?
我們搶的瑪尼的船還少了?
”
“那不都是……”
“都給我閉嘴。
”魯克被這群聒噪的下屬吵得頭昏腦漲,有些煩躁地開口,“昆丁,那艘瑪尼的船是誰的船長?
”
海盜們在塔比斯海灣憋屈了這麼久,的确需要一次發洩,反正他們和阿爾蒂爾也有往來,到時候不行就嫁禍過去。
反正這兩家從來都是狗咬狗一嘴毛,黑吃黑的事情多的是,關鍵看看瑪尼那條船的船長是誰,如果是紮手的點子就算了,如果不巧是個軟柿子,那就不好意思了。
“是拉夫。
”先前那個叫昆丁的海盜簡直眼睛都亮了,一頭亂糟糟的棕色頭發打着油膩的結,身上也散發着可怕的味道。
可偏偏就是他,有着遠超同僚的視力,魯克這隻船隊的望風工作很多時候都是由他一手包辦。
一聽到是拉夫,就連海盜們都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那個人渣……就跟條水蛭一樣,我都懶得跟他打交道。
”
“沒錯,貪婪又無恥,為了往上爬,讓他賣屁股都幹。
”
“你他媽腦子進水了,就他那長相,誰看的上他賣屁股?
”
“你才腦子進水了,你以為他為什麼能娶到巴提卡那個老玩意的女兒?
那是他爬上了那個老東西的床!
”
“伺候完老的再伺候那個小的,你以為!
”
“我勒個去……”周圍的海盜們發出一緻的倒吸氣聲,對于這種新鮮火辣的八卦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就那巴提卡那樣子,還能提的了槍?
”
“這你就不懂了吧,”之前那個爆料的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一時間簡直自信心爆棚,忙不疊拍着兇脯解釋道,“他不行,這不還有拉夫嘛。
”
“噢……”衆人紛紛恍然大悟。
“都那麼羨慕他,改明兒你們也去賣賣前面那根,”魯克冷淡的聲音響了起來,“現在都給我把招子放亮點,再想這些有的沒的,統統拉出去剁掉!
”
知道他是絕對說得出做得到的,海盜們紛紛覺得蛋蛋和丁丁同時一涼,下意識捂住了下半身。
“那……我們還去搶瑪尼的船嗎?
”一個海盜忍不住戰戰兢兢問。
“為什麼不搶?
”魯克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不把他殺了,你們上哪去當巴提卡的女婿?
”
“我可是記得,巴提卡換了好幾個女婿了。
”
衆海盜:船長是個蛇精病怎麼破!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航行,夢魇号終于靠近了傳說中有去無回的塔比斯海域,依蘭達也是第一次來這裡,一日日看着逐漸濃厚的霧氣,即便大膽如女海盜都忍不住心裡有點微微的發毛。
關于這裡的可怕傳說實在是太多了……那張海圖也沒人能驗證真假,哪怕現在哈斯勒依然是一臉鎮定,但這依舊無法阻攔依蘭達的隐隐擔心。
都過了這麼久了,勒戈夫的船隊還活着嗎?
又或者……進去了這片死亡海域的他們,真的能按照那張海圖一樣平安的出來?
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瑪尼的人雖然死要錢,但當進入這片海域之後也顯而易見的變得嚴肅了起來,就算是一直打着拖延行程主意的拉夫也不再企圖把夢魇号往錯誤的方向上驅趕,而是極力敦促他們回到主幹航道上來。
甚至還再次提出可以安排專門的水手來依蘭達船上負責引航。
開什麼玩笑,他們好不容易才把瑪尼所有的探子都給打發下船,哪有現在提供機會引狼入室的道理?
更何況,依蘭達要的就是偏離航向,把他們帶到塔比斯海域海盜的勢力範圍,從而把整支船隊一起逼近塔比斯海灣,進而讓拉夫等人當炮灰。
拿了姑奶奶的錢還想這麼輕而易舉的派派屁股走人?
做夢!
“依蘭達?
”
艾爾神官早上出來活動,一眼就看見女海盜站在船頭站成了一尊身材火辣的女雕塑。
他走到女海盜身邊,發現她身上已經有了一層細密的水珠,很顯然已經一動不動站了很久了。
可神官什麼都沒問,隻是打趣地看向依蘭達遙望的方向,“在看什麼這麼出神?
”
“我有點擔心……”依蘭達收回視線,看向艾爾,“我無法确定那張海圖的真假,我一直在擔心就這麼把你帶上船,會不會……”
“說的什麼傻話,”神官忍不住失笑,“那這麼說,我是不是還要擔心是因為救教廷的騎士團,這才讓你帶着夢魇号打算深入險境,而你本來完全沒有這項義務。
”
“并不是,”依蘭達搖了搖頭,可也沒打算和神官就這個話題再繼續深入下去。
神官輕輕歎了口氣,将依蘭達的頭轉了過來,“不必擔心,塔比斯海灣雖然兇險,但是我們有海圖,也有哈斯勒,隻要小心一點,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
依蘭達默默移開了視線,她自己一個人涉險沒關系,但是一想到帶着神官,總覺得好像有點虧欠。
畢竟艾爾理應是站在高高的神壇上,而不是在這種兇險的一線親自參與。
營救勒戈夫是她自己打算還人情順便立威,從來富貴險中求,她這次進入塔比斯海灣也是冒了大險,但是真的有必要連艾爾都一起拉入其中?
依蘭達不是那種需要人保護的溫室花朵,相反,她更傾向于能為所愛的人在某個領域獨霸一方,最快的捷徑就是和塔比斯海灣的海盜形成利益共同體,這場營救就是投名狀。
她的額上微微一熱,神官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我希望看見你成長起來,我也知道這是你接下來的重要步驟,在你人生最重要的時候,我希望能站在你身邊。
”
遠處托尼本來過來打算找艾爾神官有事,可看了看遠處的情況又停住了腳步,這怎麼看都感覺好像自己過去是一個巨大的電燈泡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在這段時間的航行當中,其實無論是船員還是倒黴的騎士,都已經默認了神官和女海盜“不可告人”的關系。
這年頭,倒黴如康德連人還在媳婦就已經忙着找下家,像艾爾神官這樣肯上來陪着共涉險境的人又有多少?
所以,每次看到神官和女海盜,他們非但對此沒什麼依蘭達高攀了的意見(其實被打的也不敢),甚至對瑪尼的人還會自動幫忙打掩護。
然而……你倆能稍微消停一點嗎!
現在又沒有大霧還站在甲闆上!
神官賜福的鬼話已經扯了好多遍了有沒有!
再說下去他們自己都覺得鼻子長的要拖地了!
這邊托尼退縮了,那邊又有新的勇士上了前,躲在一旁暗搓搓偷窺的水手們紛紛對他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壯士!
一路好走!
這邊哈斯勒一瘸一拐走了過來,對溫情脈脈的艾爾和依蘭達壓根沒看在眼裡。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
依蘭達異常淡定的站直了身體,艾爾神官也似笑非笑看了過來,兩個人完全沒有任何尴尬的神色。
“先說壞消息吧。
”依蘭達道。
“往塔比斯海圖的那條捷徑的濃霧變濃了,對我們判斷方向會有障礙。
”
“那麼好消息呢?
”
“海盜已經發現我們了,估計魯克很快就會帶着他的人前來攔截。
”
被海盜發現這算是個鬼的好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