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姑娘自然不會平白來這麼一出偶遇,所以她和程向騰之間,定然有些不得不說的故事。
男人們有正事忙的時候,大約也想不起什麼姑娘,隻有閑下來了,才會惦記這姑娘那姑娘的,程向騰對張展儀,便是如此。
當初程向騰回師京城,然後新皇登基後許多的事兒,哪裡還顧得上她呀,于是這位便一直住在充州将軍府裡。
當然了,那裡沒有主人,她一人獨大,過得也是很舒服自在的。
并且她也不急,反正她回了京城又能如何呢,婆家了兒子了那些事兒她在不在跟前都一樣搞不定,靠的還是男人出手。
并且她一直夢想的,是程向騰京城事畢之後繼續回去戍守充州,那麼她也就不用回來了。
當她打聽到程向騰果然奏請回充州時,真是無比的激動。
她覺得他至少有那麼點兒是為了她着想,要不然為什麼不接她回京,而是讓她一直在充州幹住着呢?
可最終,程向騰并沒能回去。
就算如此,張展儀也心滿意足的。
她很替他考慮,知道他不是不想,是不能,聖上不同意,他身為臣子有什麼法子呀。
好幾個月之後,就是武梁從程府出走之前沒多久,程向騰那時手頭無事,也終于記起這号人來了,讓人把張展儀送回了京。
當然,張姑娘在京城裡,可是再沒有在充州那般自在的。
婆家依然不許她上門兒,兒子依然不許她見人兒,所有狀況并沒有改善。
并且她住回自己張家大院後,又不是外面随便個不知名的小宅兒,還可以約男人上門喝個茶聊個天什麼的。
張家世代的門風還是要顧的,她張姑娘的小姐出身斯文面子還是要的。
于是張展儀等着,她覺得程向騰總會有合适的理由去見她的。
他能讓人把她送回來,顯然是記得她的,甚至也是有些想她的吧?
她到底姑娘家,剛回京就巴巴的來找他,太跌價了。
結果沒過多久,武梁出走。
那攤鬧得那般大,程向騰有幾個月都甚少在京城閑雜場合露面兒了,張展儀當然高興,但她也知道該先忍耐,那時候不好來煩他。
她想,等外面的風波平靜一下,他不來找她,她就找個事由找他吧。
再幾個月,程向騰終于慢慢平複了心情,能跟朋友們出去呼天喝地酒樓笑鬧了,于是張展儀便不再忍耐不再等了。
那天就讓人捎信兒給程向騰,說有急事兒找他,盼他去張宅兒一見。
沒幾日,程向騰便如約而至。
張展儀到底是聰明的,男人都已經能跟兄弟哥們兒一群人去外面休閑娛樂了,卻還一直不來看她,不理會她的事兒,于是她也就明白,大約是自己從前想得太過美好了。
她也不得不承認,男人心裡,到底還是對那五姨娘的寵愛更多一些。
或者是,對她的好感和在意實在遠沒有她自己想象的多?
張展儀不免有些心焦。
想想如今回京後見侯爺一面不易,所以這一次她得充分把握。
于是那天的見面,張展儀很花了些心思。
武梁在充州的時候,極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但凡外出,總喜歡象男子那樣把整個頭發一把束起,用束帶或發簪箍住,簡簡單單,精神利落。
于是那天程向騰進了張府,遠遠看到的張展儀便也是這般束發。
她手裡提了根如劍般的木條,在那裡指着一個丫頭笑鬧比劃。
她當然是故意的,她就想讓程向騰看看,這般打扮咱也會,咱也不差。
英姿飒爽嘛,她已經專門練過了,衣着打扮,神态舉止,表現不會比那五姨娘遜色。
程向騰果然凝眸注視了片刻。
再然後,下人才一聲輕報“侯爺來了……”,張展儀便一副剛看到來人的模樣,羞騷慌亂地表示,不知道侯爺這個時辰到呀,哎呀怎麼沒有先通傳進來,人家這般形容怎麼見人啊。
侯爺且稍坐,等妾身稍整儀容再來待客啊。
當然她也期待着,如果程向騰來句“你這樣就很美”,于是一切就都妥了……
但男人沒說。
這也不要緊,本來張展儀那天就是想讓程向騰看看她的不同面的,所以她還有後續安排。
于是讓管家上茶,她自己帶着丫頭匆忙回房去換裝打扮。
女人家換衣裝本就麻煩,何況她還要重新梳妝發式,更是耽誤功夫,于是讓程向騰好等。
等她再出來時,身上穿的薄紗輕羅,頭上戴的璀璨發冠,耳邊墜的晶瑩東珠……一步三晃,嬌媚婀娜。
她臻首輕垂,唇掰微勾,趨步近前微微一福,含羞帶嗔道:“侯爺,充州一别,竟是多日未見……”
那時候程向騰已尋得武梁蹤迹,着人遠遠瞧着,相當放心。
其他呢後宅兒盡小事兒,朝中無大事兒,倒難得閑适有空。
隻是他坐等的時候有些長,還是讓他不由有些疑惑不耐:不是說有急事麼,怎麼這麼久還不見人出來?
然後等見了張展儀這般模樣現身,程向騰注目兩秒,人慢慢就站了起來,靜靜瞧着她凝眉不語。
張展儀并沒有擡頭,見男人這般反應當然心裡喜悅。
人都站起來了,是看傻眼了嗎?
這肯定是驚豔到了呗,堂堂侯爺當不至于流口水吧?
呃,流點兒也沒關系,沒人嫌棄哈……
張展儀就以那般優美的姿态頓身,任由男人打量着,然後才迅速擡眼瞥了過去。
媚眼不就是這樣飛的嘛:迅速瞥人一眼,然後驚惶的小鹿般垂下視線,不勝嬌羞模樣最能勾得人心眼癢癢……然後,什麼都可能發生……
可是,她一眼瞥過去就怔住了,程向騰正看着她不假,卻眉頭緊皺,臉色難看。
見她擡頭,程向騰指着她頭上的發冠,冷聲道:“你哪裡來的這許多金剛石珠子?
說!
”
他記得,當時她開口要,所以他給了她一顆。
後來妩娘說要全部,他還想着已經給出去的,怎麼好再要回來,隻把其餘的全給了妩娘。
可是,她這裡竟然有這麼多?
足足五顆!
他的口氣生冷直硬,尤其那個“說”,跟審賊似的。
張展儀一腔柔情生生被煞到,十分羞憤。
當然關于珠子的話題本來就是她等下要提到的,如今他先提起了,她自然很有話說。
“妾身自然是買來的這許多,難道還會是偷來的不成?
”張展儀嬌羞變惱憤,便把一腔委屈盡訴了出來。
她細述武梁當初怎麼一副商販嘴臉向她兜售,說藏珠不如藏銀,穿戴不如求财……自己四顆珠子可是用了八千兩啊,蓋因這是侯爺之物,所以如珠如寶珍而重之……
這種話題開了頭,後面就順溜了,張展儀也不想再遮遮掩掩等男人表情達意了,于是訴衷腸十分動情。
人家好不容易見侯爺來了呀,才這麼戴出來郎前一現的,結果被這種态度對待,噢,心碎了一地啊。
做什麼要這般兇巴巴的對人家嘛?
侯爺就這般看輕妾身的心意麼?
侯爺就完全對妾身無心麼?
那做什麼又要給人家希望,讓人家沉緬嘛?
現在怎麼辦?
她已經芳心沉陷收不回來,不顧一切想要跟他随他……侯爺當真就如此冷意無情麼?
……
張展儀聲調如泣如訴的,偏挺直了腰身,一副倔強不依的神色。
她明眸泛澤,卻下巴高仰,看着男人不避不動,不言不語,任淚珠大顆大顆無聲滴落,就那般酸楚哀傷又執拗地看着他……
此情此景,憐煞人也。
這種時候,男人大多哪怕滿腔怒火呢,一般也化作了繞指柔。
對一個傾慕自己的女子,誰能狠得下心腸說什麼硬話。
何況一個男人肯留一個無關的女人在身邊,本身就是有些好感的,張展儀自然不會例外。
如果程向騰當初不是第一次見到她便生了些興味,大約沒必要和她橫生這麼些瓜葛。
而女人對男人的那點兒子心思,男人就當真是現在才發覺的嗎?
程向騰經曆多少風月,又不是什麼純情少男。
如果不是那些珠子事關武梁,如果不是武梁那般決絕的走了,兩個人沒準就暧昧着暧昧着,然後就愛愛了……男人女人,就那麼回來。
但武梁走了,從前兩人間的饋贈之物,并且是這般稀有貴重之物,出現在第三個人身上,程向騰很難不詫異。
所以程向騰看着那些閃閃的珠子,不是軟了心腸憐惜輕歎一句“傻女人……”,而是試圖在這珠子到她手裡,和武梁出走之間,找出一種因果。
隻是因為武梁貪錢?
程向騰才不信。
她如果問他要銀子,他會不給她?
需要這麼個外人插手?
然後他很快就想到了一種可能,于是質問道:“當初在充州,你是不是對妩娘說過些什麼做過些什麼,故意讓她傷心讓她誤會?
”
看看眼前嘛,傳信讓他過來,然後換裝,作态,種種舉動都顯得那麼有心機有預謀。
并且這女人對他存的這種心思,絕不可能是回京後才有的。
所以,在充州時候,是不是她做了什麼,才讓武梁心中介懷呢?
他口氣太嚴厲,這話意太傷心,張展儀終于撐不住,哭得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我是那樣的人麼,我能做什麼讓人誤會?
再說不管是充州還是現在,她又有哪裡傷心了?
侯爺就看不到真正傷心的人麼?
……”
程向騰本來隻是忽生出那樣的念頭,結果卻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
妩兒從前并不曾向他索要過些什麼,偶爾張張嘴,也都是笑鬧撒嬌居多,并無甚稀少值錢之物。
這些珠子,是她要過的最貴重的物件兒了。
實際上她并不愛戴這些明晃晃的東西,所以當初她反複向他索要,他就小有奇怪。
兩人本來好好的,後來妩兒忽然說要回京。
一路上他護送她受了傷,她後來也知道也感動。
可是她那麼堅持的要離開程府,她那時貼着他後背說:侯爺另找值得愛的人去寵。
什麼值得愛的人?
自然不會指唐氏,難道是指這姓張的?
她以為他金屋藏嬌了,移情别愛了,把寵給了别人了?
所以賣了珠子幹淨,自己一走了之?
還有一些從前忽略掉了的小細節。
當初在充州,張展儀主動攬手處理府中瑣事,他一大男人家也不曾多理會。
後來妩兒來了,又多粘着他,半分不肯跟張展儀和氣相處,他也覺得奇怪過。
他一直覺得,妩兒和這姓張的個性很相似,兩個人應該有話說才對,何況人家以前幫過她。
那時候大家分開開飯,記得有次他和妩兒正吃着飯姓張的過來,詢問今天廚上的新菜合不合他口味,需不需要改進,才知道竟是她親自下廚做的。
他自己覺得還好,便轉臉看向妩兒,雖沒開口,卻明顯是詢問她口感如何。
偏妩兒沒看到似的自顧吃着,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于是他隻好客氣幾句将人打發走了,問妩兒和張姑娘可有心結,她淡淡說“跟她不熟”。
有次妩兒自己着人去采買了一番,給自己給自己的丫頭和身邊的人添衣加被。
其實府裡衣被之物盡有的,不過多買些又不是什麼大事,她喜歡便由她買吧。
現在想來,她是不想向管事兒的這女人開口吧。
妩兒一向對誰都好,偏偏就對她不冷不熱的?
肯定是她裝模作樣說三道四什麼的,讓她煩了惱了受不了了……
種種猜測聯想,不需要什麼真憑實據,反正程向騰心裡就這般認定了,所以張展儀的種種分析辯解等說辭對他來說都無效。
當然張展儀不隻是為自己開脫,還誇贊侯爺深情,對個自請離去的薄情女子,這般睹物思人不肯忘懷,做他的女人該多幸福。
最後她不會忘了趁勢踩人,說着些為侯爺抱不平的話,“她又有哪裡好,憑什麼得侯爺寵愛,她不過是個奴才下人……”
被程向騰一聲“閉嘴”弄得顔面盡失。
然後默一默後這姑娘激憤起來,越發口不擇言加深了此話題。
話說有脾氣有個性的女子就得任性啊,這位侯爺大人關注人家的時候,人家就是一枚叉腰着惱的小辣椒嘛,怎麼能随意改變脾氣呢。
她真改得軟軟綿綿的,侯爺大人隻怕更看不上了吧?
張展儀心裡明白着,于是連聲的反問。
說難道我說錯了嘛,她從前不就是個奴才嘛,如今翅膀硬了也不過是侯爺心善放飛,不然她不得繼續做奴才?
再說她出了侯府能混迹到哪裡還不一定呢,要麼靠着男人,要麼總歸得幹回老本行去……
哈哈那種場合的女人又能多主貴,咱還不屑多提呢……
諸如之類的話,讓男人從十分膩味,到冷笑漸生。
當初留張展儀在将軍府,是她自己要求的。
她說她充州人生地不熟無處可去,又疑心她男人的死不是路匪而是有人蓄意謀殺。
她怕自己同遭不測,想留在他身邊求庇護。
是她自己紅着眼求他,想他回京後替她作主與婆家交涉,讓自家小兒姓張傳宗……
那時倒是他覺得不妥,略略沉吟了下。
看看這誰啊,幼承庭訓的大家閨秀啊,高端貴氣禮義廉恥啊,就是這般對男人主動對男人步步趨近呢。
他的妩兒出身不好呢,所以不如她呢。
所以他的妩兒可以從他這侯府出走,避離權重的大統領,與色藝雙絕的柳大家保持距離。
而她們這種大家閨秀,隻要會比較出身就好呢。
程向騰心中邪邪的想,但凡遇上一個象樣的男人,思慕思慕,引誘引誘……原來這才是大家閨秀呢……
當初是哪裡抽抽,怎麼就覺得她們性格相象呢?
之後,程向騰再無多話,要回了她手上全部五顆珠子就走。
武梁從前說過想要他的全部,他不要這些珠子淪落在外人手裡。
事後,着人送了一萬兩銀票給張展儀,此後再沒去過張府。
張展儀失望之餘,并沒有氣餒。
她是倔強的姑娘嘛,倔強的特性之一,就是不輕易認輸。
她的心意表達了不是嗎,他雖然不接招,得當初答應過的幫她與婆家周旋的事兒,他也表示不會食言啊。
她的珠子被要回去了,但她的銀子又回來了不是麼。
她總之沒什麼損失,并且,她和程侯爺之間,還是有聯系的不是麼。
她已經這般表白過了,兩人的關系挑得這麼明,她怎麼能随意放棄呢。
・・・
武梁覺得很好笑的是,這位張展儀姑娘對她的态度,竟然能這麼的刺兒。
從譏诮她的裝扮,到譏诮她的出走,說她惺惺作态,還以為多清高呢,卻自己又跑回來了。
跑回來做什麼呢,還不是巴望着京城裡的男人……
她那點兒竟聘上崗被否的氣急敗壞,好像都轉移到她身上來了。
好像是她擋了她入職的路,或者她是她最有力的競争者似的。
武梁很平靜地問她找她有什麼事,不是就為了說這些才來的吧?
張展儀被她的平靜弄得大不舒坦,然後就發現自己驢了,人家是不是巴望男人,和她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啊,她這樣沖動算怎麼回事兒?
?
?
要張展儀說清楚她到底為什麼來找武梁,其實她自己可能也說不太清楚。
氣憤?
嫉妒?
或者是一探虛實?
反正她心裡就覺得,程侯爺肯定關注着武梁,自從上次之後,她就再沒有見着侯爺了,她一個姑娘家啊,不好直接去堵侯爺,那麼她和武梁多接觸,自然也會跟着進入侯爺的視線。
所以,跳腳沒必要啊,平靜,要平靜。
偶遇,真的是偶遇……
張展儀也是個轉彎快的姑娘,很快就隐忍了神色,表示嗯,沒想到遇見你,一時有些激動了。
然後順順氣兒,既然平靜了,大家就還能愉快地聊天嘛。
你最近胖了啊哈哈,你有些黑了啊哈哈,你兒子好麼啊哈哈,你兒子也好吧啊哈哈……
然後,張展儀的主題是試探武梁對程向騰的心意,你回京來了,咋想的啊,和前男人見過面了嗎?
不尴尬難堪麼?
……以及,侯爺有哪些特别的喜好啊,以前和侯爺相處,有什麼訣竅沒有啊……
武梁話題拐帶的方向,當然是我還有珠子啊,你還收購麼,價錢好商量呀……以及,聽說張家的商鋪不少呢,你一女子怎麼打理的呀,有什麼訣竅沒有啊……
最後大家都達成了目的,張展儀從武梁口中探聽到不少侯爺的生活習性,而武梁成功将手上四顆珠子脫手,二萬兩一口價。
為什麼能賣這麼貴呢,因為那女人以為這幾顆珠子就是程向騰從她手裡要回,又轉贈給武梁的,氣暈了頭了。
當然人家才不是真傻,反正她看出來了,這珠子對程向騰來說,似乎意義重大,不管她多少錢買的,價錢上他虧不了她。
她的情義不好用深淺丈量,但用金錢丈量,也不少了吧。
男人就能無動于衷?
還想要回珠子嗎?
看他還不來見她,看他還與她翻臉!
這一次,她要更周詳的計劃……
張展儀是喜滋滋的走的,結果,她什麼計劃都來不及做,才半路上,便被截走了東西。
沒吃什麼虧,也沒沾到什麼便宜,被扔兩萬兩銀票,強買強賣地擄貨了……
武梁也喜滋滋的走,她覺得張展儀這姑娘,很好很可奈,送财童子似的,以後若見了,定要對她更加客氣才好。
然後有錢了,迅速接手酒樓啊,她要做職業婦女了。
酒樓的交割很順利,和原老闆一起跑跑手續的官方過戶什麼的,然後給人家十天時間讓原老闆打包挪地兒,她等到第十一天按列單過來查驗交接,支付餘款,也就完了。
武梁耍了點兒心眼兒,剛一交上定金落定此事,就征得老闆同意,在酒樓前和城裡好幾處顯要地方貼了告示。
告知此酒樓換了東家,以及,招聘有用人才。
本來麼,她其實需要個得力的見證人,見證這項轉讓交接,免得以後有什麼糾紛産生。
但是呢,她認識的人中,肯出頭的有來頭的,就是兩個大男人了。
她雖然回京來是想過找男人做依仗的,但這般自己靠上去,她還是覺得,嗯,人家女生不好意思嘛,萬一被男人提什麼回報條件,人家女生隻此一身别無所有嘛……
呃,還是不要主動的好。
果然,才貼上第三天,就上門了一個金掌櫃,武梁認識,從前是為程府做事的,和善得跟個彌勒佛似的,跟武梁在桐花的結婚宴上照過面兒。
武梁就笑了,掌櫃都來了,男人還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