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死女人。
某人不防,撲騰入水時,還心裡忍不住罵。
可罵也來不及了,那死女人顯然比他水性還好,在雖多滑泥但并不太深的池子裡,硬是糾纏得讓他站不穩身。
然後,那具身子就緊緊地貼了上來。
巴緊他的脖子,啃咬他的下巴,舔噬他的喉結,另一隻手在他身上胡亂摸索着,身子水蛇一般不停地蠕動蠕動……
程向騰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這不行,這不對。
程向騰說服着自己。
一手拍打着水試圖維持身體平衡,一手搭上女人的身體。
明明是想要扯開她的,偏偏那具身體滑溜溜無處着力的感覺,幾次拉扯着,沒把人拉離開半分,隻揪扯住衣裳。
倒把人衣襟扯得飄飄散開,細白的肌膚就那般大片大片地展露于眼前。
羞澀那種東西某女要麼沒有,要麼早就被水沖刷完了吧,那女人就用那暴露的身子磨蹭着他,手也摸索着破襟而入,在他兇前的小點兒上揪扯……
這光天華日之下,這公共賞閑之所……這不可以,這不合适。
程向騰做着最後的掙紮。
可惜這念頭太過犀弱和遲疑,量少又毫不堅定,在體内瘋狂肆虐起來的欲念面前潰不成軍,很快便被炙烤揮發殆盡。
那翻湧的燥熱,滿池子的水也降不下溫來。
他明明在盡力忍耐着,卻忽然又對她的啃啃咬咬十分不耐起來,覺得那分明隔靴搔癢般毫不解癢,倒時時刻刻提醒和加深着那種讓人癢到心裡的感覺。
他變得急切起來,腳下幾步猛紮探地巴穩後,人猛然擰身反壓過來,尋找到那惹禍的丁香小舌,狠狠地嘬咬着,恨不得吞吃入腹才好。
直到她終于軟軟無力,他才放她露出水面來。
荷塘裡的水不深,隻夠到她的下巴位置,站穩了完全沒有問題。
她露出頭來長長地呼吸,然後忽然朝他嘴角一歪媚眼一挑,腳下就跟着猛然打滑了的樣子身子一個趔趄,那手就一把握住了他那裡。
他本來也正在盡力平複着呼吸,也平複着心下的雜念,被忽然這般襲擊,不由就倒吸一口涼氣。
偏她卻理直氣壯又嬌嬌嗲嗲道:“哎喲~~,站不穩嘛~~,還好這處有個把手。
”
這般說着,手下卻毫不客氣,就那麼不停口口口口起來……
程向騰喉頭不由滑出輕輕一聲哼哝來,那聲音,竟也是綿綿軟軟的毫無力道。
程向騰吓了一跳,那是什麼?
那貓兒一樣的聲音會是自己發出的嗎?
他咬牙,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再不能饒她!
!
……
荷塘裡無風起浪,亂濤拍岸,一片荷花們颠狂起舞,一片荷葉們被沒頂沖刷,一片澎湃混亂的世界。
九月的午間,雲通透,日高遠,明晃晃一片白光,讓不小心擡頭的人眼花目眩。
可是程向騰并沒有擡頭觀日,他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猛烈,激狂,盡情釋放着體味着。
然後那一刻,他腦中猛然白光一閃,火樹銀花開遍,他嘶啞着聲音低吼,在噼啪燦然炸開的如光如幻的圈暈中,高高飄上雲端……
……終于平息下來,程向騰把腦袋埋在女人耳畔,輕輕喚着她,一徑重複着:“妩娘,真好……妩娘,真好。
”
真好的結果是,他便一直把女人壓貼在身前不許稍離,說怕女人身前的風光曝露。
好像周圍的花葉枝蔓都長着窺視的眼睛似的。
他緊緊摟托着她,用自己的身體遮擋貼蓋住她身前的各種山巒溝壑一片光景。
然後他騰出一隻手來,把濕濕的寬袍兜身一罩,遮住兩俱身子,這才一邊跌跌撞撞走着,一邊不時用嘴唇鼻端四下裡厮磨着,還偶爾嫌棄一句:“兩個月,就養了這麼點兒肉?
”
好像那肉不夠他叼似的。
一路從池子裡上了左岸。
說是上岸邊隐蔽的地方先曬晾下衣物。
因為荷塘的左岸不比右岸,這裡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有一處往年清理的淤泥堆積,零星些許小草雜染其間。
程向騰就抱着武梁來了這邊低處,這裡泥粉十分的滑膩,不會傷人肌膚,又有鼓高的土包遮擋,十分方便……行事。
武梁其實十分的疲累,身子夾纏得太久快要麻痹了的感覺,想必程向騰也不至于多輕松。
不過不是找幹淨地方穿衣整理,而是被帶到這種地方,她心裡再也沒有不明白的。
她躺倒在泥粉上,看着明顯意味正濃的某人。
身搭濕濕的衣衫,該遮的地方都遮住了,卻也都突現了,更加誘人。
程向騰卻沒有第一時間動作,他隻是撫開她臉前的亂發,細細的認真地查看描摩她的眉眼:嘴角噙笑,眉梢含韻,眼波流轉,妩媚慵懶……
他也想細細描出她的神韻來,行于紙上……
武梁被程向騰看得都有些不自在起來,這白花花的日光下,難得的白花花的大屁股不看,盯着個臉蛋瞧什麼瞧?
拗出那深情無限的樣子也十分累人好不好?
她默默用那水潤潤的眼睛瞧了他一會兒,等正正對上他的視線後,卻一瞥之下迅速垂了眼簾,一個标準的媚眼斜飛,臉上一片嬌羞。
一邊輕輕開口喚他,“阿騰……”
他是有欲的,而她是有求的。
在男人未得滿足之前開口,是不是更容易應承?
他們并不能常常見面,所以她的機會有限。
她想說些甜言蜜語哄他,她想讓他不忘她,庇護她……她希望他能護着她不被欺負折辱,她希望他能保着她衣食無憂……
可是……
阿騰,她叫他阿騰,叫得那般親昵,從來沒有人這般喚過他。
她的眼睛甚至不敢看他,那般羞澀。
他的倔強小女人,他的狂野小女人,輕輕喚他的名字,因為這個而羞澀……
程向騰一腔的柔情蜜意升起,他也輕聲地喚她:“妩兒,妩兒……”
武梁:……玩昵稱換昵稱?
她擡眼,探詢地看着程向騰。
男人的目光十分的深遂幽暗,連聲音都越發的啞了,他稚拙地隻會一遍遍喚着她“妩兒妩兒”,手指輕輕撫着她的臉,眼裡滿滿的寵溺。
他似乎,不需要表演給她看。
武梁忽然覺得,說什麼都煞風景。
他會記得她的,記得這荷塘的日光的吧?
至少這一時,他明顯的情動。
男人也是,覺得說什麼都不恰當,唯有做最能表達……
他俯身親吻着她,一點點品嘗那種甜蜜……很快他再不滿足,想要更多,于是身體輕輕貼壓上來……
密密契合的身子,不象剛才那般猛烈,隻細細感受着,慢慢律動着,最後到底激越起來,終于結束在他的一聲低吼中……
・・・
事後,程向騰對洛音苑有賞: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
……多麼高端。
連唐氏知道後都納罕,那妩娘,不說她卑賤的出身了,至少也是粗鄙之人吧?
有可能會讀歌譜罷了,也許還會寫幾個字,卻又能有多少文采不成?
竟有必要送那麼好的四寶去擺着?
倒不怕玷污了東西。
程向騰心下反感唐氏這般講,皺起了眉頭看她,卻又不願多談,最後隻淡淡道:“便是俗人,多熏着,也可以養養品性。
”
好的文房四寶,是可以傳家陪葬的。
程向騰此舉,一圈人訝然,但也激得某些人鬥志更加的昂揚。
比如錦繡。
二爺兩個多月都沒見過妩娘一面了,竟然還這般惦念着她?
先解了禁足,又再行賞?
當初說為了生子有功,那是賞過了的。
雖然還沒有擡姨娘,那是二奶奶說老夫人壽辰馬上就要到了,她這裡忙張得很,說等過了壽辰再行辦酒,也算讓妩娘先沾沾老夫人的喜氣。
也斷沒有讓她的喜氣壓着老夫人喜氣的道理。
不過其實吧,這種事兒就端看話兒怎麼說了。
――可程向騰并沒表露異議。
那現在這行賞,是在表示安撫?
一個月不到的時間,竟然都等不及麼?
反正二爺又不能過去洛音苑,早擡了姨娘又能如何?
錦繡想不通,她隻知道,那妩娘倍兒有面子了。
還有二爺那話是什麼意思?
莫非二爺這是要為她洗底?
要養成?
不然不論通房也好姨娘也好,需要養出什麼高潔的品性來?
不管怎麼猜測,反正有一條是肯定不變的,那就是熙少爺的存在,妩娘母憑子貴了。
看吧,人家不但活得好好的,以後還要活得有品性有格調有檔次……
二奶奶雖然從小病弱體力有限,于琴棋書畫上都不大精通,甚至談不上娴熟。
但她到底大家閨秀出身,從小優渥的生活環境熏陶着,她這些方面還是都有涉獵見解的。
可也從沒見二爺送二奶奶名品文房四寶讓她擺着養性。
反正生娃娃就是好啊,要把多生娃生好娃當目标啊。
錦繡在行動。
武梁發現,錦繡的活動其實相當有玄機。
比如她哭的那地方,那時間。
那是府裡正開晚膳時候。
老太太那處開飯早,兒子一般晚飯前問了安,然後回自己院開飯。
老太太的榮慈堂到緻莊院,走近道的話就會經過那處花陰。
再者從書房回緻莊院的話,正道兒離着那處也不算遠,隻要她弄出點兒聲響來,程向騰也能聽見。
她是要怎麼玩?
那種地方,說說話兒可以,拉拉扯扯兩下也可以,其他的,卻是不便。
府裡開飯時候,正是各院裡下人都活躍的時候,各院人多走兩步少走兩步的,也就撞上了。
兩個多月,她替她使勁兒了兩個多月,她竟然還是守着花陰這麼一招……
然後這天,錦繡在那花陰下呆着拗傷懷呢,就撞上了一個小丫頭。
小丫頭黑溜秋的,看見她臉上有悲傷十分好奇,盯着她打量半晌,然後上前問道:“姐姐你怎麼了?
”
錦繡惱火,這小丫頭也忒不懂事,見着人有心事,不說快點兒滾粗,還這麼使勁盯着人瞧個沒完?
她忍耐着沒有發脾氣,卻也懶得理會她。
隻是今天這情形,隻怕是又無望了。
錦繡轉身想走人。
小丫頭卻追着她,仍不解問道:“姐姐穿這麼漂亮的衣裳,怎麼還難過呢?
”
是個窮酸沒見過世面的,有吃的有穿的就不用難過了?
富貴人家的煩惱不要太多噢。
錦繡越發不想理她。
卻見那丫頭摸啊摸的,從懷裡摸了塊點心出來遞給她,“姐姐吃,吃飽就不難過了。
”她說。
難道以為她是餓哭的?
錦繡哭笑不得,皺紋看着那髒兮兮已壓扁了的點心,十分無語。
看着小丫頭殷勤的眼神,到底放軟了聲音問道:“你是哪院兒的?
”
小丫頭道:“我是洛音苑的蘆花,你是誰?
”
洛音苑的,錦繡想起來了,上次莊子上有人求到徐媽媽處,給個小丫頭謀府裡的差使,後來徐媽媽讓人領給二奶奶看了,二奶奶就讓人去了洛音苑,怕就是她吧。
難怪一點兒規矩都不懂。
錦繡心頭一動。
二爺之前總看向她,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可惜他們總沒有獨處的機會。
那天她終于在院外等到二爺,當時身邊并沒有别人。
二爺看到她,卻是問道:“你跟妩娘很熟麼?
”
倒問得錦繡十分愣怔,不知道怎麼回話才好。
她跟妩娘十分不熟。
洛音苑偶爾有事兒,二奶奶都是派徐媽媽去處理的。
别說二奶奶不喜,她一個丫頭,往一個懷孕也好,坐月子也好的通房丫頭那跑什麼?
不過二爺問話時十分溫和,讓錦繡不由不多想,這話是什麼意思,讓她跟那妩娘多親近親近麼?
不得不說,丫頭的必修課就是琢磨主子的心思,何況她還是個很有心思的丫頭。
是得和那妩娘混熟一些才好,不管二爺是不是這意思,做為唯二的兩個通房丫頭,觀摩總結一些人家的言行作派也是好的嘛。
錦繡想着,從手上褪下個銀镯子來遞給蘆花,問道:“你們院裡的事兒你都知道嗎?
”這麼傻唧唧的小丫頭,應該很好套話的。
“知道啊,”蘆花接過镯子,手上套了套,太大了。
不過她笑得非常開心,這東西可以鉸了當銀子錢使呢,不知道有幾兩。
她忽閃着大眼睛,十分讨好,“我天天跟在姑娘和桐花姐姐的身邊,連姑娘的秘方都知道。
”
“秘方,什麼秘方?
”
蘆花又掂了掂镯子,揣進懷裡,四下裡看了看沒人,才悄聲道:“我們姑娘有生子秘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