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麻守一在破口大罵着李仁貴之時,東邊的一處營帳之中,也是走出了一個人。
他的腳步有些虛,行走之時,還有些瘸拐。
他的左手,已經按在了自己的左腹之上,他的神情,有些凝重。
一身白衣的紀綱也來了。
隻見他,虛弱的恭敬道“麻将軍,這是?
”。
他的臉上雖然已是恢複了一絲絲皿氣,但卻還是虛的發白。
麻守一見狀,則是憤憤道“哼,還不是因為李仁貴,那小人被人在軍中給暗殺了”。
“什麼…..這”。
紀綱瞪大的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他知道此事已經跟自己脫不了幹系了。
因為他來此的目的,正是保護對方的安全。
于是乎,他便下了跪,原先那一直按在那左腹傷口之上的那隻左手,此時也舉過了頭頂,隻見對着麻守一,恭敬道“将軍,屬下知罪,還請将軍責罰”。
似乎是因為下跪時的動作,大了一點,以至于撕裂了他左腹的傷口。
隻見那鮮皿再次染紅了他的半邊衣裳。
隻不過,他卻一點都不在乎。
【零↑九△小↓說△網】
事實上,朝廷的文官并不會武,所以每次外出使任,朝廷便都會安排一位正武門的武者于之相随。
因為儒宗之弟子不似佛道兩宗,避世修行,而是修世俗之行,是與朝廷相結合,
此時的麻守一,也隻好為難的看向了跪着的紀綱。
他此前并不認識對方,但他卻認識秦衛明,而這位錦衣衛指揮使也曾經救過他的命。
所以,他很糾結。
要是放在平日裡,有人敢如此的藐視軍紀,他絕對會毫不留情的軍法處置了對方。
但是,今日,他卻不能。
于是乎,在左思右想過之後,他便道。
“紀綱,李老兒的死你已經逃脫不了幹系了。
若不是你未私自上山,也不會受這重傷,更不會連李老兒被誰殺的都不知道”。
“屬下,知罪”。
紀綱,恭敬道。
“此事,我已不好做定奪。
想必,你也知道你回去後必将會受到刑部的拷問。
畢竟,此次死的是一位三品大官,還是死在了軍營。
所以,你還是自己好自為之吧”。
麻守一說完,便不在理會對方,而是轉身對着王征南,開口道“道長,你們還是先入帳休息吧。
我也還需繼續搜查一翻”。
“恩。
将軍請便”。
王征南,應道。
說完,就見麻将軍轉了身,繼續嚷嚷着走向了人群之中。
…….
施無為見麻将軍一離開,便立刻沖上了前,扶起了紀綱,并道。
“紀兄,此次我等擅自行動,還連累了你。
在下實在是過意不去啊”。
在看到自己的好友為自己幾人的任性而受責罰之時,他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
畢竟,若不是他們深夜外出被紀綱察覺的話,紀綱也不會跟上來。
而且,現在想來,這次若不是紀綱追上他們的話,那他們幾人怕是沒有幾個能夠活着回來的。
先不說後來的麻袍男子,就憑山上的那些山賊,就足以拖住他們了。
紀綱見對方自責,便笑道“咳..咳..無妨,你我早已是生死之交,就不要再說這些話了”。
方家曾經在朝為官,所以施無為自然是知道刑部的厲害,或者說是殘忍。
倘若此次抓不出這刺殺之人,那紀綱,定會受到非常嚴厲的皮肉之苦。
而刑部的刑具,雖是不及錦衣衛中的器具那般,種類繁多。
但若是用在一人身上,已經足以讓人失去活下去的信念。
不僅如此,他還知道,就算紀綱的師傅是錦衣衛的指揮使,也絕對幫不上忙。
畢竟,此次朝廷死的乃是一名三品大官,而錦衣衛指揮使的官位,也不過如此。
所以,在想到對方日後的遭遇之後,他便愈發覺得的内疚。
………..
…….
與此同時,烏山鎮以西的深山老林之中,一處燃燒着火光的大廳之内,正有人影,在竄動着。
“将軍,李仁貴已被人殺死。
而麻守一正在全力的搜尋着暗殺之人的線索”。
火盆中燃燒着的木塊,正在發出霹靂啪撒的炸響。
而燃燒着的木塊,也是将為首的那名将軍的臉,映的暖紅。
他聽到了低下探子傳來的消息,但他卻沒有仔細的在聽。
因為他的腦海中隻能記住幾個字,隻能記住那個人的名字。
那個曾經被他所不恥,所嘲笑,所鄙視的人。
“李仁貴,這樣的死法,太便宜你了”。
他,心中冷笑着。
但事實上,此時的他,并沒有多開心,或是多麼的解脫。
相反,他卻是有些不甘。
他很想親手殺掉李仁貴,将他碎屍萬段,将他大卸八塊。
可為了底下弟兄們将來的日子,他如今隻能這樣做了。
“再探。
如有動靜,立刻回報”。
“是,将軍”。
随着那名探子的離去,趙半山便閉上了雙眼。
他很享受這一種發号施令的感覺。
他記的自己當年還是一名不會武的士兵的時候,就已經十分的仰慕将軍們的風采。
事實上,他從來都沒有将自己當作草寇,他還認定自己是大明王朝的将軍。
即便入了這山林,他還是一名将軍。
他知道,有了那人的許諾,隻要自己能夠打赢這場戰,那他便能夠再一次,真正的回到将軍之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