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她問出這些話,想到回國後,種種關于姐姐黎奈的疑問,在這一刻,似乎全都得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為什麼霍漪不太認識姐姐呢?
她離開後,那姐姐黎奈應該存在于霍漪的生活中。
可是無論這個檀宮裡沒有任何關于姐姐的存在以及影子,她死了?
她真的死了嗎?
為什麼她不知道這件事情,許雲阖也沒有跟她說過這方面的事情。
凱瑟琳的眼淚瞬間滑落,滑落至她的嘴角。
她說不明白這失控的淚是為了什麼,也許是對于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去,而不敢置信着。
又或者,是因為無論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她都是她姐姐這個事實。
親人去世,總是傷感的,無關感情,無關其他。
她想,她曾經那麼的想活,曆經千辛,卻沒想到還是沒能夠逃脫上天給的結果。
她立在那許久,而霍邵庭在這時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她面前,他彎身将那相框撿起,看着照片裡的臉,接着,他又将相框放在桌上,站在凱瑟琳身邊低聲說了一句:“所有人都對得起她了,所以也沒必要太過傷感,而她在走的時候也沒有痛苦。
”
凱瑟琳的手擦拭掉眼角的眼淚,在這幽暗的房間看着他臉:“那我爸爸呢?
”
“你可以回去看看他。
”
從國内離開後,她就沒想過要回去,因為在她看來,她已經跟過去說了再見,所以哪怕如今她回到國内,她也沒想過要踏進那個家門一步。
如今的這樣變故是她完全沒想到的,可面對霍邵庭那句話,她依舊是沉默。
“黎奈讓我交一樣東西給你。
”
他說完那句話,身子繞過她走到了書桌的内側,他從抽屜拿出一樣東西,然後便将那東西放在她撐在桌角的手邊。
凱瑟琳低眸看去,發現是一個信封。
他的手也随之從信封上抽離,一副完全任由她抉擇的态度。
被冷風侵占的書房,冷的凱瑟琳骨頭縫裡都是疼的,她忍不住打寒戰。
霍邵庭看到她顫抖着的單薄雙肩,他低聲說了句:“多穿一點吧。
”
便拿起書桌旁邊椅子上的一件外套,落在她肩頭。
他做完這個東西,人便從她身邊離開,出了書房。
凱瑟琳人靠在書桌的邊緣,深深的閉上了雙眸。
差不多半個小時,她人才從書房内走出來,她站在二樓的走廊,看向檀宮的樓下,隻覺得相當的漆黑安靜。
月光冷冰冰的落在窗戶口,将這裡變的似乎沒有半分的生氣。
……
凱瑟琳回到了酒店,可誰知道當她走到酒店的大門口時,許雲阖正站在那等待着他。
他長生玉立,面容俊朗,又加上氣質溫柔,站在那就如春風的化身,十分招惹人視線。
可他臉上的溫柔卻不如平時那般明顯,今天顯得有幾分寞色。
凱瑟琳從出租車上下來後,人便停在那,人沒動。
許雲阖看着她,他已經站在那等她很久了。
凱瑟琳也知道,他站在那應該不止一個小時,她從出租車旁邊離開,緩步走到他面前,不過她暫時沒有開口。
許雲阖主動開口問:“你去檀宮了?
”
她今天去哪裡了,并沒有告訴他。
對于他的話,凱瑟琳輕聲說:“我不放心霍漪,所以去照顧霍漪了。
”
“為什麼沒有跟我說?
”
“早上醒來臨時起意的。
”
許雲阖聽到她的回答,暫時沒說話。
許久,他又問:“霍邵庭讓你去看霍漪了?
”
“嗯。
”
“那麼,他做的還不錯。
”
“心情不好嗎?
”
他看着她疲憊的臉色。
凱瑟琳輕聲說:“沒有了,就是比較累而已。
”
“那你要不要早點去休息?
”
“好。
”
她直接應答着。
“我送你上樓吧。
”
她點頭。
于是兩人沒有多交談,便一塊朝着樓上走去,在到酒店房間門口時,兩人停在門口,凱瑟琳轉身對他說了句:“送到這吧,今天有點累,就不招待你了。
”
許雲阖聽着她的話,便說:“好,你進去吧。
”
談到這裡,凱瑟琳的沒有多說,她轉身進了房間,接着便關上了門。
許雲阖站在門外看着那扇被關上的門差不多兩分鐘,這個時候,他的助理走了過來,在他身邊低聲說了一句:“許先生……”
許雲阖說了兩個字:“走吧。
”
他說完,便轉身從門口離開。
……
可房間内此時又是另一番景象,到達房間裡的凱瑟琳走到床邊,她将那信封打開,裡面是一頁紙,紙上寫着密密麻麻的字。
凱瑟琳仔細看着,第一行是:“親愛的妹妹,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應該已經離世了。
”
“很可笑吧,姐姐費盡心機,想要活下來,可天不遂人願,到了這一刻,老天爺終于要來終結我的生命了。
”
“妹妹,對不起,這是姐姐唯一想對你說的,從前從前,因為病魔,姐姐走火入魔,對你許多戒備,許多猜測,許多的中傷,毀掉了你的一生,姐姐無法說出,希望你原諒姐姐這些話,我隻希望我死後,能夠保佑你,不要因為我的罪孽而波及到你的後半生。
希望老天爺可憐我,能夠成全我這僅有的一點希望。
”
绮绮順着那一行文字下來,發現文字到這裡時,信紙上有明顯的筆尖停頓的痕迹。
接着,空了一行後,文字繼續往下。
“我所擁有的一切,我無福消受,在我死後,假如……我是說假如……我的妹妹能夠繼承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幸福,姐姐會祝福。
”
“人這一生太過短暫,在這一刻,我已經參透。
流水沼沼,希望我的妹妹珍惜歲月與時光,有一個輝煌燦爛,美好的人生。
”
“願,安好。
”
凱瑟琳在看完這封信後,她的手猛然一縮。
信紙在她手心裡瞬間皺成一團。
她安靜的坐在那,任由黑暗将自己吞沒。
……
第二天早上她是紅着兩個眼睛開的門,許雲阖站在門外,看着她臉色蒼白的模樣。
他站在那看了她許久,問:“要不要叫一個醫生?
”
凱瑟琳搖頭說:“不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