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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來講,織田家的忍者是以原甲賀忍者為班底組建的,“業務能力”肯定不錯,但是當這群人遇到軒猿裡忍者的時候,能力就下降了不止一截。
上杉景虎對忍者防範的很重,前往俱利迦羅谷各處要道都已經被軒猿裡忍者牢牢地守好了,欲經此地的織田家忍者被斬殺殆盡。
激戰了半夜,太陽緩緩地升了起來,在拂曉的晨晖中,靜谧的射狼原一帶眨眼間變成了慘烈的人間地獄。
按照之前讨論出來的決策,上杉家的武将們采取的是迂回戰術,他們先把前田利家所部打亂,再把殘局交給河田等人收拾,接着趁前田軍指揮系統混亂之際,向前田利長等的人馬發動了攻擊。
近江出身的河田長親與揚北衆首領本莊繁長是相當不錯的朋友關系,同時,兩家的關系也異常親密。
因此,兩支部隊的士卒相熟的不少,在戰鬥中,兩支隊伍的士兵也一樣勇猛。
這次也一樣,這二人早就合計好了:河田先上,等他把敵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左翼,本莊就向敵人的右翼發動猛攻,打亂敵人陣形。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一旦接近敵人,兩員大将的計劃竟然被士兵們全抛到了腦後。
“戰場上的瘋狂”讓彼此十分熟悉的兩家士兵,竟相攀比起戰功:
“我們決不能輸給本莊的部下。
”
“對。
如輸給熟悉的人的士兵,我們還有什麼臉面去見河田大人!
”
“隻要勝利就行。
要讓他們看看河田大人的飛毛腿。
”
原定稍後再加入戰鬥的河田部與本莊部一起靠進了射狼原的大營,就争先恐後撲了上去,兩支部隊眨眼間難分彼此。
久經沙場的前田利家怎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他站在隊伍最前面,嚴厲地制止了急着殺出去的部下,等待最佳機會。
“還不能出擊。
我們要盡最大可能把敵人引誘到近處。
敵人上來之後,先瞄準騎兵,狠狠地射擊。
取一個騎兵的首級,賞一百石!
切切記住了!
”
還在争先恐後河田與本莊的部隊,完全忘了秩序,高聲呐喊着進入了敵人鐵炮的射程之内。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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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排火舌從前田利家的鐵炮軍的第二隊人馬中噴射出來。
此時,雙方的前鋒僅僅相距三四十米了,一個個都怒目圓睜,咬牙切齒,正是決戰前的最後一刻。
“啊!
”
“啊!
”
突然遭到敵人槍彈的猛烈攻擊,沖在最前面的騎馬武士一個個栽倒,踩在沖上來的步兵身上。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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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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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接着一陣的猛烈射擊,頓時瓦解了急于立功的進攻者的信心,但仍有不少滿腔熱皿的勇士繼續前進。
每當一個武士落馬,其家臣和随從便立刻湧上前去。
雪崩般的攻勢眨眼之間就被對方控制住。
早已按捺不住的前田利家人馬趁勢一擁而上,沖向敵人。
到處都展開了慘烈的格鬥。
怒号聲,通名報姓聲,逃跑,追擊,殺人,被殺,簡直是人間地獄。
眨眼之間,形勢就完全發生了逆轉,倒下的人越來越多。
“不要追。
撤!
”當前田利家下令撤退時,不守規矩的河田與本莊的人馬竟已完全潰敗了。
“報!
彈正大人,”武将新發田長敦來報,“和田大人與本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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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前田利家給打敗了!
”與其兄弟新發田重家不一樣,新發田長敦以謀略見長,其謀略遠勝于武勇,現正擔任将營的庶務主管
“納尼?
!
怎麼回事,”“死人臉”上杉景虎的臉上并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至少**宦海多年的新發田長敦,沒有感覺他有任何的憤怒。
上杉景虎單是默默地仰望萬裡天空,可惜因為烏雲密布的關系,一顆星星也看不見。
過了一會兒,他冷冷道:“這是怎麼回事?
”
上杉景勝平時就言語冷淡,到了打仗時就更是明顯。
其實,他太熟悉戰場上将士的心理了,像是士兵們服從自己的命令,主将就需要徹徹底底的隐藏自己。
“這兩位大人的兵力應該多于前田軍本陣的兵力,為什麼最終被打敗的反倒是他們?
!
”
“這個我也不是太清楚,隻是聽說,兩部的人馬為了争搶戰功,無視軍令,随便出擊,打亂了軍隊的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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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哼!
這幫國人衆,沒有一個能讓人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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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甘粕景繼與色部長實騎着馬趕來了。
“彈正大人!
敵人士氣大漲,有為數不少的士兵在對我軍窮追不舍。
因此,在下認為現在是絕好的反擊之機,趁着敵人都殺了出來,讓我軍的全部旗本武土向防守薄弱的敵人大本營發動總攻,必大獲全勝。
”色部長實一口氣說完。
“等一下,色部大人。
”新發田長敦連忙阻攔道,“如此輕率之舉,萬萬使不得!
即使你成了獨當一面的大将(色部長實此時才26歲,此前從未擔任大将),也容不得你如此魯莽,怎能向彈正大人提出如此草率的建議!
主公,既然我們先鋒已敗,我軍就當立刻撤回本陣。
”
話音剛落,甘粕景繼卻道:“在下不敢苟同新發田大人的意見。
如今正是立刻向人發起進攻的大好時機。
”
區區三人,建議卻大相徑庭,上杉景勝隻是沉默不答。
此時他當然難以抑制激動,隻是努力不讓部下看到他的内心。
“禀告主公。
”新發田長敦也變了臉色,介入了論戰當中,“我沒法同意兩位大人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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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覺得二位的提議真是莫名其妙。
戰争中,失敗了就應該撤退,這是常理,一味蠻幹,隻能徒增傷亡。
”
“失敗了就要撤退,這是哪門子戰法?
”年輕氣盛的色部長實一聽就火了,他顧不上是在上杉景勝面前,瞪着眼珠子對新發田長敦發起火來,“我想請教你,你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這套兵法?
你都參加過哪些戰役,有些什麼經驗?
”
實際上,新發田長敦參加過的戰鬥多了,經驗也多了。
“問得好!
”甘粕景繼接過話茬,“新發田大人,最近幾天,我隻看見你在桌案上撥弄算盤珠子,從未見過你在戰場上拼命。
你知不知道,戰争可不是靠耍嘴皮子就能取勝的,而是要拿皿肉之軀去赢。
你以為打仗跟你在榻榻米上打算盤、外出打獵一樣稀松?
我勸外行人休要插嘴!
”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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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能如此說話?
”
“咦?
我有跟你說話嗎?
我怎麼不知道啊?
”
“你!
!
!
”
上杉景勝依舊面無表情,沉默不語。
“請彈正大人您莫要猶豫,立即向敵人發起進攻!
否則,敵人就會在半途撤回,加強防守,到時恐就難以破敵了。
”甘粕景持兩眼噴火,一個勁地催促作為總大将的上杉景勝。
“哦。
”上杉景勝沉思良久,終于使勁點了點頭。
他表面上苦苦思索,其實早就作出了決斷。
“新發田大人,甘粕大人說的确實有幾分道理,對不住了,我已經決定要出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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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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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侍從們手牽馬缰,身材魁梧健壯的上杉景勝慢慢地跨上馬背,高聲喊道:“義秀!
”
“在!
”身披大紅戰袍,威風凜凜的二十多歲的年輕武士志馱義秀洪亮地答應一聲,倒身跪拜在上杉景勝馬前。
“恐怕你們早就等不及了吧。
現在我命令:出陣!
全力進攻!
”
“遵命!
”
甘粕景繼與色部長實軍露出了歡欣鼓舞的神色,他們先是一笑,然後鄙夷的看了臉色鐵青的新發田長敦一眼,大搖大擺地走到前面去了。
随着總大将的出動,上杉軍的攻勢更加猛烈。
“砰砰砰……”一陣猛烈的槍聲在射狼原一帶回蕩。
前田利家好不容易打退了敵人,但現在,又一波的敵人猛烈的攻上來,雙方已經完全陷入混戰,已分不清哪是自己人,哪是敵人,亂成了一鍋粥。
越往前走,前田利家身經百戰所練就的、一直引以為豪的意志就越發動搖。
一路上,遇到好幾撥敗兵,其所屬部隊均各不相同。
最先遇到的是幾個步兵,勝人問道:“你是何人屬下?
”
步兵回一句“大将屬下”,撒腿就跑。
不等前田利家反應過來,那個人已溜得無影無蹤了。
接下來碰到一個看上去更年輕的雜兵,前田利家怒道:“為何棄陣而逃?
你給我站住,窩囊廢!
”
前田利家剛呵斥了一句,立刻招來了對方一陣猛烈的還擊:“我原本就隻是附近的農夫!
被你們強征過來打仗,現在仗打不赢,我要回家種田!
”
對方趁前田利加愣神的功夫,匆匆忙忙地往平原外方向去。
已經多年沒這麼受氣的前田利家一槍将這不知死活的人給刺死。
毋庸置疑,這是預感将要落敗、企圖逃離戰場時近乎瘋狂的斬殺。
第三次遇到的是一名壯年雜兵,隻見他渾身是傷,手裡拖着槍。
勝人問:“你是誰的部下?
”
雜兵二話不說,抓起槍就向勝人刺了過來。
“你到底是誰?
是敵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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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廢話還這多幹嘛?
!
”
(最後前田利家這個橋段,靈感來自于《鬼子進城》,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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